一盛歌
2022-07-11|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獵人】冰千之獄－第一卷 被神遺棄的地方 流星街：第四章、世界是殘酷的

　　落魄的小木屋外牆斑駁，一扇的窗戶還搖搖欲墜的，這裡便是她們暫時居住的地方。
　　「媽媽我們回來了！」莫琳一把推開了屋門。
　　「回來了呀！」
　　美璐琪看到女兒終於回來了，捧著她的臉看看莫琳有沒有受傷，看人毫髮無傷才鬆了口氣，她將莫琳抱在懷中語氣擔憂：「沒有受傷就好，媽媽在家裡好擔心，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又不是多嚴重的事情，就別擔心了。」莫琳好笑的說。
　　千獄目不斜視的穿過母女兩人，每次都要演上這麼一遭有意思嗎？
　　美璐琪和莫琳原本是寄宿在她們家的客人，直到宅邸被人攻擊，她們也跟著一起淪落到了這裡，說起來她們也真是倒楣。
　　萬涼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書，黑紫色的長捲髮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紫色的光亮，深紫色的雙眸妖魅深邃而明亮，像晚霞的絢麗，被那眼瞳注視著，彷彿連內心都會被看穿一般。
　　看到書上密密麻麻的字，千獄無趣的撇頭，也不懂為什麼大姊能看得下去。
　　
　　萬涼抬頭瞥到千獄臉頰上的傷，挑眉道：「受傷了？」
　　萬涼是千獄的姊姊，現今10歲。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劃到的。」千獄語調跟平常一樣，她不想說明原因，也不想欺騙大姊，所以簡略了過程。
　　萬涼盯著千獄也看不出什麼，也不多說了，反正人沒事就好。
　　「這幾天的食物也有著落了。」千獄把剛奪來的糧食放在桌上，環顧了一圈，疑惑道，「百穗呢？」
　　百穗是她們的妹妹，現在也有6歲了，相當活潑好動。
　　「剛剛出去了。」萬涼翻了一頁書說，「應該是又去了那個地方，沒遇到嗎？」
　　「大概錯過了，我現在去看看吧。」千獄說完便又出門。
　　「妳要去哪裡？」看千獄剛回來又要出去，莫琳好奇追問道。
　　「圈鬥場，一起嗎？」千獄說。
　　圈鬥場，顧名思義就是在圈裡的決鬥。是流星街不到10歲的孩子們自行舉辦的武鬥會，那些不到10歲的孩子們都是在這裡對練，提升自己的實力，參加者都要交出有用的東西當入場門票，禁止攜帶武器上場，當決鬥出最強者，那些所有參加者交出來的物品都是最強者的獎品。
　　場地就在垃圾場旁邊的平地，場上也擠滿了許多觀眾，現場相當熱鬧。
　　千獄一眼望去就看到耀眼的橘色頭髮，一雙晴空大海般湛藍的眼睛閃耀著令人炫目的光芒，場上百穗的眼神躍躍欲試，看她沒發現她們，千獄也沒有急著過去，反倒像個觀眾圍在外側。
　　「妳要不要參加？」千獄回頭問著莫琳，這可是一個提升實力的機會。
　　「我…」莫琳感覺有些方，千獄看她支支吾吾的以為她是在煩惱入場門票的事，便先開口道，「妳不用在意入場門票，我有東西可以給。」
　　話一出，莫琳想都沒有想的抬手拒絕：「先不用，我還沒準備好……」
　　「那妳不參加嗎？」莫琳話鋒一轉問。
　　「參加沒用。」千獄平淡的說，「圈鬥場只是給妳練習的地方，比起真正的實戰差太多了，沒有戰鬥的緊張感，而且圈鬥場禁止殺人，妳不用擔心這個。」
　　莫琳汗顏，她是有些在意這些，但是她更怕痛！
　　所以參加什麼的，免談！！
　　見莫琳真的不參加，千獄也不勉強。
　　「這些參加的人也是為了提升實力，妳看那些入場門票也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比起去外面搶奪的東西都比這些好，真正的強者根本不屑於此，當然除了一些戰鬥狂之外。」
　　千獄有些頭疼，她說的戰鬥狂不外乎就是指百穗，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原本呆萌可愛的小妹變成了會笑著將人揍到滿臉鮮血的變態，真是越長越歪了，這難道是流星街的魔力嗎？
　　場中。
　　百穗騎坐在對方身上，不停的揮舞著拳頭，直接衝著對方的臉面揍了下去，拳頭打在肉體上的聲音，讓莫琳忍不住瑟縮，這一幕無比殘忍血腥，她從沒見過百穗在戰鬥的時候，鮮血濺在臉上，露著殘忍的笑容，讓莫琳心裡盛著無盡的恐懼，這根本就像是個嗜血的野獸。
　　「百穗她…沒問題嗎？」莫琳此時有些擔憂，她有些害怕了。
　　「沒問題吧，她可是大姊鍛鍊出來的，實力有一定程度。」千獄沒注意到莫琳的不對勁，以為她是在問百穗能不能打贏決鬥。
　　莫琳張了張嘴，然後沉默不語。
　　她現在才發現她融入不了這裡的事實，她不會殺人甚至討厭打鬥流血的場面，她不是一個嗜血的野獸，她是有人性的人類，她根本不適合這裡，她不應該在這裡的！
　　「萬涼說我們要變強，但是變強了最後又能得到什麼？」莫琳神色茫然，遲疑的說道。
　　千獄瞥了一眼旁邊的莫琳，隨後又移開了目光：「得到什麼我不知道，但至少有能力保護重要的東西。」
　　流星街以最殘忍的方式，教會我們世界是殘酷的。
　　即使如此不管犧牲什麼，哪怕雙手沾滿鮮血，哪怕背負罪惡，即使如此爲了守護想要守護的東西，還是願意拼盡全力挺身而出。
　　——為此，即使粉身碎骨，即使化為灰燼，也在所不惜。
　　「什麼重要的東西？」莫琳轉頭看著千獄，眼中滿滿的困惑。
　　千獄目不斜視的看著場中的百穗，淡淡道：「這就因人而異了，真正重要的東西，總是沒有的人比擁有的人清楚，但永遠不能體會失去那些東西的人了解。思想覺悟不一樣，精神層次也不一樣，背負的重量更不一樣。」
　　見千獄如此說道，莫琳疑惑更重，她垂下腦袋看著地面，若有所思的蹙眉，忽然覺得有些心慌。
　　此時，圈鬥場也已經進入尾聲，最後以百穗獲勝收場，只見她捧著玲瑯滿目的東西走來，千獄見此也走了上去。
　　「百穗。」
　　百穗此時才注意到千獄的到來，滿心歡喜的衝了過去。
　　「二姊、莫琳！」
　　「二姊妳來了怎麼都不叫我！」
　　聽著百穗的指責，千獄有些無奈：「還不是讓妳打架別分心，要是輸了妳不得怪我？」
　　百穗一聽，大笑說：「我怎麼可能會怪二姊，而且要是輸了只能怪我自己技不如人！」
　　千獄聽了，點了點頭：「覺悟不錯。」
　　「對了，我要快些回去把這些獲勝的獎品給大姊看看！」百穗歡笑的邊跑邊說，回頭招呼千獄她們，「二姊我們快回去吧！」
　　千獄看著百穗興奮的模樣，無奈道：「小心別摔了。」
　　回到據點，萬涼看著桌上玲瑯滿目的東西有些頭疼。
　　「又贏了啊…」萬涼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自從百穗去參加圈鬥場，房子裡的一處角落都堆滿了那些勝利的獎品，也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直白了說就是垃圾。
　　千獄明白萬涼此時的心情，安慰道：「總會有好東西的。」
　　「是啊是啊，這個耳環好漂亮喔！」
　　美璐琪在裡面找到了一個鑲著翡翠的橢圓形耳環，她很想要，但是這是百穗贏來的獎品，她小心翼翼的詢問：「百穗，這個可以給我嗎？」
　　「當然，想要什麼就拿走吧！」百穗笑著說，無所謂的擺手，她參加圈鬥場是為了和其他人比試身手，獎品那些只是附帶的。
　　「謝謝！」聽到百穗的話，美璐琪開心的笑了起來，隨即拿著耳環跑去旁邊照了照鏡子，心情愉悅的哼著曲。
　　萬涼一眼望去，視線停在一本書上，她拿起來翻了翻，頓時有了些興趣，笑道：「確實還是有好東西的。」
　　千獄坐在沙發上，手上翻著一本漫畫書。
　　莫琳看著那堆東西有些無所適從，但她看其他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就是那個格格不入的人，感覺自己被世界排除在外，心情很差。
　　「莫琳姊，妳怎麼了？」百穗看著莫琳陰沉的臉色，覺得奇怪又有些擔憂的問。
　　莫琳回神，艱難的勾起一抹微笑：「沒什麼……」
　　「是麼？」百穗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她把一隻兔娃娃送到莫琳面前，「這個給妳。」
　　莫琳拿著兔娃娃有些驚訝，摸著那柔軟的觸感，感覺那些負面情緒都消散了，她溫暖笑道：「謝謝啦！」
　　中午過後，她們簡單吃了些東西飽腹。
　　流星街的糧食也是很寶貴的，不奢求大魚大肉，就算只有一顆蘋果也足以滿足口腹之慾。
　　屋內很安靜，只有時不時發出的寫字聲和萬涼講解的聲音。
　　雖然她們到了流星街，但該有的常識知識一點都沒落下，這得多虧了萬涼身為大姊的氣場壓制，和一些威脅恐嚇下她們自身的努力和堅持。
　　萬涼手把手教百穗識字，百穗翻了幾頁書，偶爾抓來餅乾吃才能堅持下去。
　　千獄捧著書懶散的窩在一個角落，簡單的識字她還是沒有問題的，在到流星街之前她有一定的基礎，何況萬涼還算是半自學成才，領悟力相當驚人，身為她妹妹的千獄自然也沒有問題。
　　
　　莫琳擰著眉，目光在萬涼和千獄之間來回，她其實是有點怕萬涼的，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神，莫琳果斷向千獄求助湊到千獄身邊指著一段話。
　　「這是什麼意思？」
　　千獄看著解釋給莫琳聽，莫琳點頭表示明白。
　　千獄重新捧著書，還沒看完幾段，莫琳又來求助，千獄也還是給她解釋。
　　然後莫琳又再一次打斷，千獄果斷將字典扔了過去，還丟了一個字給她。
　　「煩。」
　　「小氣！」
　　莫琳拿著字典，不再求助千獄，自己翻了起來。
　　萬涼看著她們的互動，深邃的深紫色眼眸望著莫琳：「莫琳妳要是有哪裡不明白的也可以問我。」
　　莫琳一怔，視線閃了閃，然後咧開嘴擺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但這也太麻煩妳了……」
　　「不麻煩。」
　　百穗抬頭，目光微閃：「對啊，大姐妳去教莫琳姐吧，我自己可以的。」
　　萬涼持著書卷，敲了敲百穗的腦袋：「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打什麼主意。」
　　百穗嗷了一聲，抱著頭撇撇嘴，大大的藍色眼睛控訴著大姐無情。
　　萬涼看了無奈的笑著。
　　美璐琪看著她們四個孩子溫馨的相處，心裡都是溫暖和酸澀。
　　回顧這兩年，她們吃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少艱難？這裡的冬天冰冷刺骨，夜晚只有無盡的寒冷，一到冬天就會帶走很多人。當她們飢寒交迫，差點沒熬過來，就連她都以為她們會被凍死，眼一閉可能就解脫了，就不用再為生存發愁折磨自己折磨孩子，但是隔天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她想她應該堅持下去，為了莫琳，為了託付給她的三個孩子，她怎麼樣也得堅持下去。
　　還好這些堅持都是值得的，她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她們不再挨餓，不再流離失所。而她也真正的了解到，她們的主心骨是萬涼，一個當年僅有8歲的孩子，帶領著大家度過一次次的危機，就連她身為一個大人都會產生一種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的感覺。
　　她們在地獄掙扎自強，僅僅是為了生存而生存，很簡單的道理，但做起來一點都不簡單。
　　深夜，雨下的嘩啦啦作響。
　　在流星街雨水可是重要的生存物資，但不可免的空氣汙染嚴重，下的雨水都帶有各種病菌，即使煮沸也不能消除。低階層的人們常常因為食物不足，止不住口渴的喝雨水，在病死和餓死兩種死法做選擇。他們當然選擇前者，餓死難受而不體面，既然都會死病死還能有保有一點尊嚴。
　　她們一開始也喝著雨水止渴，長久下來體質也漸漸有了改變，並且產生了一種抗體，免疫了這些病菌毒素，即使後來喝了大量的雨水，也沒有發生不良反應。
　　食物取得不易，收集有用的資源兌換食物也少得可憐，她們還五個人能吃飽都是奢侈，為了確保她們不會餓死，只能加入搶奪食物的戰鬥。
　　由食物引發的戰爭，為了生存不得不為了保護屬於自己的食物而拚了命跟其他的人打架。如果不拚命，不但會被搶走食物，也會被餓死。就算不被餓死，嚴重點傷口感染了估計也會死，畢竟在流星街藥品資源的都很缺稀、昂貴。
　　黑暗裡唯有一束月光照映，千獄睜開眼睛，眼中清亮無比。
　　腿上微重，千獄低頭一看，百穗的頭躺在她的大腿上，睡的倒是不錯嘴角還笑著，也不知道是夢到什麼了。
　　「時間還沒到，不再睡會嗎？」
　　萬涼倚在沙發上翻著書，千獄抬眼掃見萬涼眼眶下的青色陰影，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極為顯眼。似乎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也是，是為她們的事情操勞累的吧。五年都是大姊在策劃一切，如何讓她們更好的生存下來，還以為她終於能分擔一些事結果也不盡然。
　　「醒都醒了，妳去睡吧，我來守夜。」
　　流星街的夜晚總是充滿著死亡一樣的寂靜，卻不安寧，連著風都有一股濃郁的血腥撲鼻而來。
　　夜晚比白天更危險，為了防止被人在睡夢中偷襲，不得不時刻戒備著。
　　萬涼抬眼，冷風順著小縫吹了進來，千獄看著萬涼，眼神靜謐注視著她深沉的眼褚。
　　啪一聲合起書，萬涼溫和一笑。
　　「好吧。」
　　萬涼放下書本閉著眼躺在沙發上，不一會就聽見平穩的呼吸聲傳出，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整個屋子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和夢囈的聲音。
　　外頭的景色在黑夜裡清晰許多，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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