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孟筑穿著和雲陌辰同系列的藍衫,這還是雲陌辰特意為孟筑訂製的,一下就訂製了好幾套,春夏秋冬都有,還打了一些首飾作為搭配,為了帶她回林杏城著實費了不少心思。
當馬車駛入林杏城門口,孟筑略掀開窗布,看著窗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道,自從那年離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在這生活的十五年間,她幾乎都關在家,出門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出來。
[琳兒,要下車走走嗎?]段楓問。
孟筑將窗布放下,轉頭看向哥哥們和雲陌辰[好。]便隨手戴上黑圍帽。
四人從馬車下來後,段楓讓車夫先回段府,他們則會慢慢走回去。
這些年,孟筑雖然去了不少城鎮,且林杏城跟其他城鎮的街道,幾乎沒什麼差別,明明一樣有著攤販叫賣,客棧邀客,她卻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當她走在曾經走過的街道上,像是看見十五歲以前的自己,在眼前開心的笑著,攬著哥哥和爹爹的手走著,身後跟著笑容滿面的桃子,那時的她們多麼的純粹青澀無憂,而現在的她們又變得多麼的狠決算計。
她就那樣停駐在街道上,原來那麼多年不回來,竟是不敢,因為全都回不去了,即便把父親找回又如何?她已經離以前的自己越來越遠,不是最初的那個她了。
察覺到孟筑的變化,雲陌辰一把將孟筑抱住,在她耳邊低聲說[有我在。]
孟筑抬手將圍帽摘下,反手回抱雲陌辰,接著閉上眼把頭埋在雲陌辰的懷裡,感受著雲陌辰的心跳、懷中的溫度,這種感覺令她的心情漸漸平靜,許久她悶在雲陌辰的懷裡,問[你說父親會不會變得厭惡我?]
[不會。]
[即便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段琳?即便我已雙手沾滿鮮血,充滿了算計?]
[不會。]
雲陌辰從孟筑手中拿過黑圍帽,以手袖為她遮擋,為她戴上圍帽,他說[只會如我一般,心疼妳。]
[當真?]
[自然是真的。]段楓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這時她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哥哥們在,轉頭看向哥哥們,段羽牽起孟筑的手,笑的陽光說[走,我們回家。]
段楓牽住孟筑的另外一隻手[一起回家。]
兄弟三人走在前,雲陌辰默默地跟在後頭,笑著。
四人一起走進段府,才剛踏進府門,就看見福伯攜段家一眾下人等在門口,看見他們進府,便異口同聲道[恭迎大小姐回府。]
隨後福伯對著段楓和段羽說[家主,二少,您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福伯,抱歉,讓您擔心了。]段楓說。
[平安無事便好。]福伯這才看見雲陌辰,趕緊問安[雲少主,您來了。]
[福伯不必多禮。]
一行人進入大廳按順序就坐後,福伯便命人上茶,段羽坐在孟筑的對面,跟孟筑說[竹琳院我們一直都有讓人收拾著,現下桃子也不在妳身邊,要不要再挑個婢女服侍妳?]
孟筑看著大廳內,想看又不敢明目張膽看她的下人,開口[都抬起頭。]
那些下人本來略微低的頭,紛紛按照吩咐抬起,看向孟筑,只見她頭戴著黑圍帽,並看不到臉。
孟筑隨意掃了一眼,隨手指了一人[就她。]
一眾下人面面相覷,全都沒明白孟筑選了誰,孟筑隨手飛出一根銀針,直指第二排第三個人,在場的除了雲陌辰以外,無一不吃驚,怎麼就甩出銀針了?
段羽立刻出手擋下孟筑的銀針,問[小妹?]
孟筑淡然收回銀針,又說[就她。]
這時他們才知孟筑是要用銀針指出她要的人。
段羽朝那名婢女說[既如此,就由妳帶小姐去竹琳院休息。]
[是,翠丫領命。]翠丫抖了抖應道。
孟筑起身跟著翠丫走出大廳,雲陌辰也跟著起身,笑著對段楓段羽說道[大哥,二哥,我也一起去看看。]
[好。]段楓說。經過在街上那一幕,他已看出孟筑很依賴雲陌辰,讓雲陌辰跟著也好。
段羽緊跟著說道[別對我家小妹亂來。]
一眾下人全被剛剛那幕,嚇得一身冷汗的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段楓見此揮手說道[沒事了,都下去忙。]
一眾下人領命後,紛紛離開大廳。
福伯站在一旁[家主,大小姐她....]
[當年的事,對她來說,打擊相當大,性情與以前不同了,但只要不冒犯到她,她不會隨便出手,讓底下的人都長點心。]
[是。]
[家裡沒什麼事吧?]
[沒有。]接著福伯走到一旁的架上,拿出一只箱子到段楓面前[這些是這幾個月帳本的副本。]
段楓伸手接過[辛苦福伯了,您也去休息。]
[老奴告退。]
段羽站在一旁有些煩躁得抓了抓頭[哥,你說小妹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琳兒現在只會對親近之人話多一些,對外還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直接動手,連我剛剛也被她嚇到。]段楓捏了捏眉心,繼續說道[剛剛只有雲陌辰明白琳兒的用意,我們現在對琳兒了解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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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陌辰和孟筑跟著翠丫來到竹琳院,翠丫推開房門,請孟筑和雲陌辰先進去,自己最後才進,她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
孟筑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自顧自地,將曾經生活過的房內看了一遍,這裡到處都有以前,她和桃子天真無邪,嘻笑打鬧的樣子。
[也許我不該回來。]她輕喃著。
雲陌辰看向翠丫,揮手讓她出去,雖然嘴角帶笑,眼神卻很滲人,令她一刻都不敢停頓,急忙走出房並將門帶上。
見翠丫離去,雲陌辰才來到孟筑跟前,將她的圍帽解下,放在桌上,與她四目相對[孟兒.....]
孟筑想都沒想,就直接撲進雲陌辰懷中,緊抱住他,說著[二哥以為我要殺她....]
雲陌辰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的頭說[他們對現在的妳,還不了解,畢竟還沒有真正相處過,不是嗎?]
孟筑有些悶悶的,在雲陌辰的懷裡輕點了一下頭。
[別難過,妳也要給他們時間適應。]
[好。]孟筑退出雲陌辰的懷中一步,看著他說[我想睡一下,你陪我。]
[好。]雲陌辰牽著孟筑來到床邊,將孟筑身上的外衫退去,讓她坐在床邊,幫她把外衫掛好,孟筑坐在床邊,脫去鞋襪,拉了被子就躺下,並伸出一隻手,等著雲陌辰來握住。
他掛好衣衫,走到床頭邊坐下,一手握著孟筑的手,一手摸了摸孟筑的頭[睡吧。]
等孟筑握著他的手鬆了,他才將她的手放入被中,低頭朝她的側額落下一吻,便悄悄地離開屋內,看見站在門口待命的翠丫[她睡著了,別吵醒她,該幹嘛幹嘛去。]
[是。]
雲陌辰便抬腳往大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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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怎麼樣?]段羽看見雲陌辰便開口問道。
[妹婿我已經和她解釋了,現在已睡下。]
[多謝。]段楓說。
[自家人無須客氣。]雲陌辰笑著說。
[成親的事,等父親找回。]
[這是自然。]雲陌辰說[明日我再來接孟兒,妹婿告辭。]說完,直接轉身離去。
[他改口還改真快。]段羽說。
[琳兒的決定,讓他有恃無恐,罷了,遲早要改的,就別一直糾正,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