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夢之園

沈家有四位有名的千金，各有各的風韻。 長女沈懿有著典雅有禮，端莊大方。 次女沈馥活潑的像隻綠繡眼，充滿朝氣。 三女沈霏嫻靜文雅，面似桃花帶露，絕色美人。 至於四女，卻也是最默默無聞的，有人見過她，她確實也貌美，但和前面幾個女兒，她的風華韻味確實是少了。沒人知道她究竟是怎樣的人。 而我們的故事，是在一個桃花滿天飛的春日。 沈家的奴僕早早起了床，為那四位小姐準備早膳。 而一樓的會客廳倒也聚集了不少人。 「別來無恙啊！」其中一個穿著日式和服的人說，看起來年約四十幾歲，氣色紅潤，心情很好的樣子，正和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說話。 「是阿是啊…」那個男人說，一邊悠閒的喝著紅茶。 而在男人身旁，有個相貌俊朗的少年倚著窗邊，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最近日本人是越來越張揚啊…前些日子，街上有日本人強搶女孩呢，懿兒她們你們可要小心了。」那個喝著紅茶的男人說，另一個男人沉默了一會，淡淡一笑，道：「多謝提醒。」 忽然像是想起甚麼，他抬眼看著那個倚在窗邊的少年，似笑非笑地道：「我家三女兒，也剛好十六歲了。」 另一個男人一愣，看向少年。 少年像是感受到人的注視，回過神來。 「不知舅舅有甚麼事？」他問，劍眉蹙在一塊。 被稱為舅舅的擺擺手，隨後換一個僕人過來，低聲說些什麼，那個僕人點頭，便上了樓。 這個少年便是洪公子，洪家嫡子––洪祺。 而被稱為舅舅的，就是沈家四個女兒的父親––沈睦。 「沒事，就是有個人想讓你認識。」沈睦笑道，話音剛落，樓梯間傳來腳步聲。 樓梯上的是個如出水芙蓉的少女，她微微低著頭，緩緩走下來。 洪祺原本漫不經心的姿勢，緩緩認真起來。 「洪伯伯好。」沈霏低聲道。 「好好…」洪祺的父親洪毅摸摸鬍子。 沈霏的目光緩緩飄到洪祺身上。 沈睦微微朝洪毅使了個眼色，洪毅會意，兩人轉身去了書房。 會客室裡只剩兩人。 「霏妹妹，坐。」 「謝謝。」 兩人面對面坐著。 沈霏微微抬起頭，正好，洪祺也正看著她。 「霏妹妹，之前見面已是兩年之久了，不知你是否安好。」 「都好。」 看她那樣冷清的回答，洪祺微微蹙了眉，他只好開門見山。 「霏妹妹，我父親是來向舅舅提親的。」 他直直盯著那雙動人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絲情緒。 聞言，沈霏身軀一抖，淡道：「是來向長姊提親的吧？」 「不，帖子上寫的，是你的名字。」 沈霏錯愕的抬起頭，緊握手中的帕子。 「是我？……」 「霏妹妹，你不信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 沈霏仍低著頭，帕子被她越揪越緊，最後她聲音顫抖的開口：「你知不知曉，長姊愛慕你，所以我萬萬不能嫁你。」 洪祺心底一酸，道：「但我心底裝的是你，不是你長姊。好，我不管你能不能嫁給我，我就只問你，你心裡，是否有我？」 她緩緩抬起頭，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豁出去了，她鬆開帕子，輕聲道：「有。」 洪祺興喜若狂，不管一切的擁住她柔軟的身軀！ 「霏兒！霏兒！我真不敢相信，這是夢嗎？你竟然…答應了我！」 沈霏一把推開他，瞪著地板，一個字個字的說：「但我永遠不能嫁給你！我是庶出！你是嫡出！我嫁給你也只能當妾！」 那一字一句如利刀般割在他胸口，難受的不得了。 「霏兒！我求求你嫁給我好嗎！我不會取什麼正室，不會納妾！」 「可是你要娶的應該要是長姐！你們是別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她淚如雨下，揮灑著心酸。 她是庶出啊…他是天之驕子啊… 多麼渺茫的希望，你在期待甚麼？ 是要抵抗命運嗎？ 洪祺那雙眼漸漸迷濛起來，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女孩，為什麼老是提到那個姐姐，他是要的是她啊… 但他絕不放棄。 「霏兒，父親已經向舅舅提親，而舅舅也把你叫了下來，意有所指，就是要我倆再見一次，確認真心！我千辛萬苦求來的！」 沈霏抬起頭，愣愣的看著他，難以置信裡，帶著蜜糖般的喜悅，她眼中淚光閃閃，彷彿美夢成了現實。 「真的… 」 「對，當然是真的。」 「你會娶我，對不對…」 「對。」 「一心一意待我？」 「沒錯。」 沈霏淡淡一笑，那像是帶露的玫瑰，洪祺不得晃了會神。 她朱唇輕啟：「我願意嫁給你。」 他愣了一會，輕聲道：「我待會就和父親說…婚事敲定了。」 一股甜蜜，一股只有兩人知道的情意，自他們之間，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