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灼刀』葉仲的晃燭刀?」 江老下馬,任憑顏勝屍身倒落於地,逕自盯著持槍者問道。 「你認識?」持槍者起了興趣。 江老問話卻不答話,冷哼一聲走向阿善。 持槍者目光驟變,殺意勃發,奪過斧者大斧,直指江老喝道:「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別想活著離去!」 「你有這本事?」 江老腳步未停,傲慢道出嘲諷的話語。 持槍者不動,因為他真沒把握攔得下江老一行人。 方才槍擊是朝江老心臟部位刺去,那一刺,持槍者自忖必穿心而過,然而剎那間,懾人殺氣暴湧漫開,竟比槍戟相交之時強烈數倍,逼迫持槍者留手自保,這才堪堪遇上阿善掌刀,進而順勢棄槍回掌迎擊。 他尋思,若自己不留手,仍一味刺上,如今是否還能完好坐於馬上? 思考,並不能帶來結果。持槍者暗下決定,翻身下馬,雙手持斧擺出龍山「風斧門」--斷風五斧起手式,大聲呼道:「閑暇莊下,『無定散人』呂觀,望請前輩領教一二!」 語音方落,持斧、鉞兩人齊動,眨眼間竟將伏於地上尚存活之匪賊盡數擊斃。 張魚販呆若木雞,裴風鈴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有阿善心生不忍,出言質問:「那些人已不能動手,何必殺了他們!」 呂觀淡淡說道:「立場不同,殺之保安,你師叔方才亦是如此。」 言罷,足底游移,持斧的手仍平穩如斯,像隻遊魂般緩緩靠近江老。 隨著身影浮動,呂觀看起來竟像分了身,忽而在左,倏之在右,搖晃擺盪,捉摸不清人在何方。 江老只有一隻眼,本就難以看清楚呂觀身法,索性閉上眼,一手摸著阿善騎乘的馬,感受牠細微動作反應,藉著馬來捕捉呂觀身影。 這一著本該是好辦法,但呂觀並非做近身戰。突地,風聲呼呼,大斧掄起,斷風五斧的「東風橫來」自呂觀手上打出,刃氣刺人,斧鋒竟仍在一尺開外! 馬有靈性,感知危險立即揚身便要衝出,阿善不及反應,眼看要遭馬身衝撞,忽地一股力量上提,原是江老先一步縱身飛起,連帶抓提阿善向外擲出,人一空翻,手中斷戟隨之射向呂觀面門,去若流星。 呂觀斧勢不停,微一側身,畫圓向上正好掃去飛戟,接著足踏五行,手一縮,腳一蹬,逼近江老,揮斧打出「北風凜寒」,自上而下呈壓頂之勢。 人仍滯空,江老避無可避,凜冽斧勁籠罩全身,不一會兒,「鏗」地金屬交擊聲起,江老不知何時拿出一把匕首,以巧卸去大斧七成勁力,落地時更是一轉將斧往地上引,令「北風凜寒」全然無功。 江老後躍一步,單手持匕,盡顯瀟灑。 「無論槍或斧皆非你所長,『風斧門』亦非嶺東門派,閑暇莊更是聞所未聞,你如此隱藏身分,究竟所圖為何?」 心思被揭露,呂觀不怒反喜,當下撤斧抱拳一揖,懇求道:「前輩功力之高,不在『九嬰』之下,晚輩『隨心園』二弟子呂觀,懇請前輩助我等營救家師!」 江老瞪大雙目,訝異之情溢於言表:「你是『刀聖』柳白鳶門下!柳兄發生何事?你為何尋找葉仲?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聽前輩稱呼家師,敢問前輩是否與家師是舊識?可否告知前輩大名?」 原先持斧者乍然開口,語氣中似乎仍帶有警戒之心。 江老並未怪罪,稍定心神後開口道:「老夫江漁樵,乃『龍二子』端木放首徒,年少時與令師有過武學交流,算是有些情份。」 「是三十年前挑戰劍神,在『南山神劍』下走過千招不敗,最終因兵器之差落敗的那個『龍二子』段木放麼!」 出言說話的是那持鉞者,此刻他站在張魚販左近,張魚販這才看清他竟是個少年,約莫十七、八歲,臉上仍稚氣未脫,然而方才折斷馬匪頸部的手法卻極為俐落,顯然手底下功夫不弱。 「楚師兄,總算不負咱們潛伏三個月,真讓咱們遇上『六空武訣』傳人了!」 持鉞者這話是對原本持斧那人所說,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然而這舉動卻遭那人斥責。 「小伍!師兄說過多少次,莫要輕易表露情緒,若是臨敵,你這般行為是足以喪命的!」 從方才言談中可判斷他們三人應是師兄弟,以呂觀為首,次為楚師兄,接著是小伍。看得出三人武藝皆不弱,一旦真動起手,此戰未必好打。 江老如此思考著,只是,那叫小伍的少年說到四個字,卻重重撼擊著他的心緒。 「『六空武訣』…多少年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