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射中身旁的人,黑色的箭頭延伸到箭尾,羽毛也是如此漆黑。中箭者才剛倒下,更多的箭矢朝人群射來,乾淨俐落地「咻--咻--咻--」三箭插在頭部,四處竄逃的人們被箭矢追上,一瞬間遍地都是失去生命、流著暗紅色鮮血、臉部被箭矢破壞的屍體。
我跟著竄逃者們,絕望地跑過一扇扇上鎖的門。
「咻--咻--咻--」落後者,被判處了死刑。
冒著冷汗,用盡全身力氣向前奔走,向著出口、向著生命的亮光處,我拼命地衝刺,就在最後一個轉彎處,幾步之遙就得救時...
「咻--咻--咻--」
「咦 ?」
發不出聲響,一根漆黑的箭矢刺穿我的喉嚨,我吐出一大口暗紅色的血液。
左半邊的視線消失,腦袋搖搖晃晃的,我面朝地板應聲倒下,左半臉狠狠地撞擊大理石的地板,臉部、頭髮、上半身被逐漸湧出的血液浸濕,快速失溫的我抽蓄著,唯一感受到有溫度的,是貼著皮膚漸漸變黏稠的血。
意識模糊中,還喘著一口氣,右眼皮被血黏的快張不開。
向著出口處望去,模糊的視線中。兩個戴著石像鬼面具的射手,朝著身穿白衣的人群,毫不留情地射箭、屠殺。
門上了鎖。一具一具的屍體堆疊起來,一片血肉模糊,淒厲的尖叫聲漸漸沒了聲息,一個都沒留下。
「怎麼意識還這麼清晰...」
「咯噔、咯噔」腳步聲從人體藝術堆朝我逼近,靈魂隨著血液,正緩慢流失。
屏氣凝神,心中祈禱著 「不要發現我...不要....」
說不定還能躲過這場劫難。眼前已完全看不清,空氣中充滿鐵鏽味,鼻腔也被凝固的血液佔據,世界正逐漸變黑,聽覺與嗅覺卻更加靈敏,像是被送去待宰的牲畜,無力地任人宰割。
「咻--」
一切變得好安靜,仿佛切掉電視般,墜入無止盡的深淵,拋下殘缺的身軀,回歸到虛無。
不過瞬間
我又回到事件發生前,摸了摸中箭的腦袋、脖子。仍安好無恙,聞不到作噁的鐵銹味,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時。
槍上膛的聲音,清晰地從後方傳來。
「砰--砰--砰--」
躺臥在血泊中,身體被恐慌的人群踐踏成泥,太陽穴的三個彈孔內,腦袋被子彈攪和成一團,世界又變成無聲深淵。
「鐵銹味...」
一切又變得光亮,明明是室內燈,眼睛卻被刺的睜不開,舉起手來剛想擋住光源。
喉嚨被一個冰冷的物體抵住...
下一秒
割喉,像是壓力鍋炸開。一道湧泉自喉嚨炸出,我用雙手想按住切口。沒有用 !
身體變得冰冷、全身無力、跪坐在大理石地板上、衣物被血浸濕,我搖搖晃晃地 低下頭。血要流乾了,流出的速度從噴泉變成關不緊的水龍頭,令人毛骨悚然的麻痺感自喉嚨傳遍全身。
流著淚,孤寂地死亡就是這樣吧。
「令人作噁刺鼻的鐵銹味」
睜開雙眼,還溫溫的鼻血佔據了左半臉,浸濕了枕頭、頭髮、白色的床單。
鼻腔中的鐵銹味,是如此熟悉。
熟悉到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