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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劫之二──無勇132

  132.無勇之大秦(六十四)
  「不過這更像是對四大家族的警告。」慕容蘭接著說,「因為我們除了默然那個神秘主義者之外,其他人都上過他的課,應該是藉著此舉要我們別想著私下勾結。」
  馬凡一聽又累了,成天想著麼多,會早禿的。
  「不是真的窩藏嫌犯吧?」馬凡問,他其實滿欣賞安老師的,只要對方沒有做違法的事情,那麼他還是希望安老師平安歸來授課的。
  慕容蘭聳了聳肩:「誰知道。我後來派人去查,安老師的身份很有問題,他應該是已經死亡的人。」
  馬凡一臉震驚地看著神情自然的慕容蘭,後者發現他的視線,想了想才解釋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有些人犯事後給點小錢註銷戶籍,再去外地註冊一個便是了。反正戶籍登記只針對平民百姓,很好操作的。」
  想到自己跟李舟的假戶口,馬凡不作聲了。
  「安老師看起來不像是犯事的人……」
  「就他那教學方式,肯定得罪不少人,沒犯事也會說他犯事的。」慕容蘭道,「我查到的是他曾經犯下顛覆朝廷罪,本名叫安曉,就是組織白玉鬼城一案的主謀之一,但是卷面資料寫得含糊,沒有前因後果,只有結果及刑罰。」
  馬凡想,如果能將人強制變成異獸的話,那隻獅子虎會不會原本是人?就跟那群鱷魚一樣?
  「莊鴻志他們回來了嗎?」一想到那群鱷魚,馬凡趕緊問道。
  「還沒,應該快了。」慕容蘭說,「我之後要去找芸兒商量一下事情,你自己注意點。」
  「注意什麼?」馬凡愣了下。
  慕容蘭搥胸頓足,似乎被馬凡這副呆樣給氣得半死:「注意安全!」
  馬凡沒懂慕容蘭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等慕容蘭走之後,被慕容蘭當空氣的謝君憐才悠悠開口:「你低估了慕容槐的危險性。」
  「他?」馬凡對慕容槐確實沒什麼好感,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即使相處不愉快也得忍,但他沒有想到慕容槐會有什麼危險性。
  「真的一對一,他自然打不過你跟李舟,但你怎麼會覺得他會正面跟你對決?」謝君憐道,「你看過吧?那個被鎖在鐵籠裡的女人。」
  馬凡沉下臉色,這就是他厭惡慕容槐的原因,然而人在屋簷下,他又不得不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委婉繞著彎子鼓勵慕容蘭去阻止自己的父親。
  「她被慕容槐拿去餵給異獸吃了。」謝君憐冷酷地說,「慕容槐多得是手段,不然他也不會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這麼久。」
  「吃了?」馬凡一呆,驚懼不已,「吃了?」
  他當然知道異獸會吃人,但他不知道會有人以人餵獸,慕容家難道買不起肉嗎?
  「肉是要給人吃的。」謝君憐說,「慕容槐對異獸飼料這一塊出乎意料地小氣,他更傾向於拿便宜或免費的奴隸。」
  「他自己無法生育,所以總是去外面找女人,用完了發現不合心意,便丟給手下享受,糟蹋完一輪後餵給異獸吃,還省了埋屍的力氣,人證也沒有了。」謝君憐恨聲道。
  「謝大哥……」馬凡有些猶豫,吞吞吐吐的,「那個,我不是質疑你說的……可是,」他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問出了他很想問的問題,「既然你知道這麼多,又這麼有本事……」都能在眼皮子底下當透明人了,功夫方面更是高於他跟李舟,這樣的話……
  「為什麼不救救那些無辜的人呢?」
  謝君憐對馬凡的問題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微笑:「我曾經想救。」
  曾經,那意味著結果失敗了。
  「不只是那個可憐女人,我曾經想救更多的人,可是結果是他們不要我,也不需要我。」
  「他們看不見我,自然也看不見我伸出的手。」
  馬凡很難說得清楚謝君憐此時給人的感覺,帶著一些諷刺的自嘲,又帶著一些無奈的憤恨,總而言之,五味雜陳。
  「你倒是經常看見我。」謝君憐瞥向他。
  馬凡試想了一下總是被當成透明人的狀況,如果自己出聲參與什麼對話或是活動,結果卻總被忽略,所有人都當他不存在的話……
  「我會一直看著你的。」馬凡堅定地說。
  那種被冷暴力圍繞的感覺他很清楚有多糟糕,長時間下來精神不出狀況都算是老天保佑了,謝天謝地謝君憐看起來還算正常。
  謝君憐對馬凡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會心一笑,他笑起來就像本來是黑色的鬱金香突然綻放發光,露出裡面金色的蕊芯,叫人移不開雙眼。
  馬凡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一直盯著謝君憐,太不禮貌了,連忙收回視線,不好意思地轉了話題:「你剛剛說我低估了慕容槐,可是他應該不至於對付我跟李舟吧?」
  他們好歹也是慕容蘭親自帶回來的人,這不是跟兒子撕破臉了嗎?
  「借刀殺人。」謝君憐只提了四個字,馬凡就領會了他的意思,臉色霎時不太好看。
  他深深嘆了口氣,感覺自己雖然搭上了慕容蘭這艘船,但好像操心的事情也並沒有比較少。
  不知道如果當時自己堅定拒絕慕容蘭的邀請,以一個普通百姓的身份找小芳,會不會好一些。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如今也抽身不了。只能兵來將擋,隨機應變了。
  「對了,英靈村的位置是不是只有你知道?」馬凡問,他事後有去比對地圖,憑著印象查找方位,但總是找不到。
  「不是。」謝君憐說,「村裡的人都知道。」
  馬凡:「……」謝君憐這種可以把天聊死的技能是不是還能再提高?
  不過馬凡也不是很在乎,他是很能自得其樂的人,既然謝君憐不會聊天,那他就自己聊吧,反正自言自語也是種聊法:「不曉得小芳會不會跑去那裡,那裡感覺挺純樸的。」
  「那裡只有村人跟我可以進出。」
  馬凡堅強地繼續自言自語:「只要小芳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就好了。」
  感覺大秦的尋人榜也沒什麼用啊,虧慕容蘭跟謝茗都對此信心滿滿,說得一副只要掛榜就能找到人的樣子。結果都過了多久了,除了在溫寶兄弟他們在市集有跟小芳短暫說過一句話外,真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的異稟要是可以受自己控制就好了,這樣他就能看到小芳在哪裡,去將人接回來,然後幫謝君憐完成他要做的事情再請對方送他們回現世。
  至於慕容蘭這裡,他勢必得辭職。
  「我還以為你已經很適應這裡的生活。」謝君憐道。
  「是適應了沒錯啦。」馬凡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有異稟者的存在,除了沒有手機網路電視外,其餘的生活感覺也跟現世差不多,就是穿衣服麻煩了點,層層疊疊的,他一開始還不會穿呢。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後,到現在也已經過了快一年了,他本來非常擔心小芳,深怕對方不適應這裡。但至少知道她還活著,心就放了一半。
  「不過還是得問問小芳的意思,要是可以我還是想帶她回家,這世界對女生不太友好。」馬凡說,女人大多是商品,得不到尊重,蘇樂雅家那種的才是少數。
  「你很在乎你妹妹,所以想帶她回去。」謝君憐說,「那萬一我不想開門讓你們走呢?」
  馬凡吃了一驚,老實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謝大哥,你為什麼會不想開門?是因為詛咒的關係你會有什麼負擔嗎?還是別的什麼?」畢竟對方親口說過可以開門送他走的,後來反悔一定有原因。
  謝君憐又笑了笑,搖了搖頭:「我就是隨口一提。」
  「如果會給你身體造成負擔,你就不要逞強。」馬凡強調道,「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反正一年都待下來了,他跟小芳早就是失蹤人口了,拖得久一點就是法定死亡人口,雖然手續什麼的有些麻煩,但比起著急回去,他還是更在意謝君憐的身體狀況。
  「這個你不用管……」謝君憐才剛開口,就見馬凡板起臉來,心道不妙。
  果不其然,馬凡又開始碎碎唸了,把之前唸過他的事情又拿出來再唸一遍,順便還糾正他跟朋友聊天的各種句點。像永不停歇的疲勞轟炸機,轟得他有些耳鳴恍惚。
  這感覺……還挺新鮮。
  *
  蘇府。
  蘇娜朵臥病在床,蘇樂雅頓時覺得這個過年沒了樂趣,連樹都不爬了,厭厭地蹲在庭院的樹下玩著劍,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往年這時候,蘇娜朵會跟她玩,玩各式各樣的棋子遊戲,大秦本國的自不用說,還有楓圓的、紳霧的,十二星的……但不管是什麼,她從來沒贏過。
  她絕對不承認是自己笨,是因為姊姊太聰明。
  「為什麼要為了搞垮四大家族這麼累啊。」蘇樂雅悶悶不樂地咕噥,用劍在地上塗鴉,畫了一堆鬼畫符。
  難得姊姊說有祕密要跟她說,她還以為是什麼閨中密談,興致沖沖,結果卻被告知姊姊的身體不好,是因為思慮過多導致的,為的就是讓爹爹在朝中比較好做事,所以要先削弱四大家族。
  雖然她也不喜歡楊全啦,可是玄卿哥哥還不錯吧,為什麼連慕容家都要搞垮啊。
  這個年真的好討厭啊,一副風雨欲來的感覺。
  蘇樂雅糟蹋完了蘇府大樹旁的土,站了起來伸伸懶腰,用腳毀屍滅跡,決定出門透透氣。
  「爹、娘。我出門逛逛。」蘇樂雅披上禦寒大衣,對著院內喊了聲便溜了出去,將蘇父氣炸的聲音給遠遠拋在後頭。
  「蘇樂雅!妳馬上給我回來!姑娘家自己在這時候一個人出門像什麼樣子!」
  這不是明擺著一塊肥肉在路上走嗎?
  「快派人保護小姐。」阿依沙連忙道,幾名暗衛領命而去。蘇父見人沒喊回來,沒好氣道,「妳的好女兒,成天就是這樣氣我,妳在宮裡管不到,還不准我唸唸她。」
  「樂雅才正是愛玩的年紀。」阿依沙不服氣地說,「這很正常,多派點人盯著就是了,她總不至於真給你惹事。」
  蘇父磨牙,看著美豔動人的阿依沙,那股氣愣是發不出來,只能憋著:「但願如此。」
  跑出去的蘇樂雅一時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平日除了去東昇堂的路外就是一個大路癡,認不得東南西北。而這時家家戶戶都在過年,平時車水馬龍的茶樓大多都歇業閉館,她也不曉得該上哪打發時間去。
  「蘇小姐。」追出來的暗衛跟上來,一個小姑娘家的速度對他們來說實在太小兒科,更別提蘇樂雅還穿著厚重的大衣,雖然保暖,但是行動不便。
  蘇樂雅無趣地踢了踢路邊的石頭,悶聲道:「好無聊,都沒人陪我玩。」
  「蘇小姐可以自己玩。」
  「顏辰!」蘇樂雅橫眉豎眼,「你專門追出來氣我的?」
  「並不是。」顏辰無奈道,「蘇小姐快些回去吧,街上不安全。」
  「這裡可是大秦席楊,哪有什麼不安全。再說了,我可以保護自己。」蘇樂雅本來還驕傲地拍了拍腰間的柳葉劍,突然想起她被獅子虎全方位碾壓的黑歷史,頓時有些心虛地改口,「何況這不有你們在嘛。」
  顏辰嘆了口氣:「您不陪蘇大小姐嗎?」
  「姊姊身體不舒服,要睡覺。不能打擾她。」蘇樂雅一說到這就更鬱悶了,「我聽說太聰明的人身體都不好,姊姊要是沒那麼聰明就好了。我可以分我一半力氣給姊姊。」
  顏辰笑了笑:「順其自然心不煩,不必強求。」
  「我就是出來散心的。」蘇樂雅說,「畢竟府裡面沒有雪。」
  席楊是會下雪的,但是蘇府養了許多火系的異稟者,雪還未曾積厚便被融化了,相比外面,府內的溫度更加暖和。
  「要堆雪人嗎?」蘇樂雅興沖沖地問。
  顏辰不置可否,幫著蘇樂雅一起堆,可惜手藝實在不怎樣,堆出來的雪人歪七扭八的,反倒像是兩顆扁掉的皮球硬湊成堆。
  「這什麼跟什麼呀。」蘇樂雅樂了,「看起來好醜。」
  「這已經是我盡全力的成果了。」顏辰坦蕩蕩地說。
  「真可惜不能畫下來,不然帶回去給姊姊看,姊姊也一定覺得很好笑。」蘇樂雅說,「你哥會不會堆雪人?」
  「大概跟我程度差不多吧。」
  蘇樂雅心情好了,便也往回走了,路上她眼尖,跟著顏辰走的路線時發現隱藏在雪地裡的一團白毛,好奇走過去一看,是一隻巴掌大的白色貓咪,氣若游絲,似乎快死了。
  蘇樂雅一時不忍,小心翼翼地將貓咪捧起來,這才發現貓咪身上都是黏膠,還有大片撕裂傷,估計是在附近誤觸了店家的黏鼠板,被人強制撕開扔出來的。
  「可憐的小東西。」蘇樂雅心疼道,十分謹慎地將小貓放入兜裡保暖,「我帶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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