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邦別戀～君凡版（相思紅豆-2）

雷君凡第二次見她，他１２歲，她１０歲。雖然時間才經過４年，凌梓虹卻已長成和當時天差地遠的女孩。那時的她在街上行搶，她身形嬌小、動作麻俐，在找上他為新目標前不知已經得手了多少回。猶記她認出他模樣的驚愕表情，仍顯稚氣的臉上佈滿滄桑。

「紅豆，妳怎麼變成這樣？」

雷君凡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大叫引來路人及警察的注意，要不然凌梓虹不就會被他害得坐牢。自己的父親對他們袖手旁觀已經叫他內疚了二年，他多希望有機會可以補償她，尤其是在見到她淪落為扒手之後。

「生活所逼嘛！」

凌梓虹剛認出他時雖愣了愣卻沒有他那麼多感觸，她只是給了一個他理所當然的回答，將錢包還給他之前不忘查看內容物。

「別說那些事了！難得見面，請我吃東西敘敘舊好嗎？」

凌梓虹見他錢包裡有現金、信用卡，便老實不客氣的要他請客。

「好。」

這麼難才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凌梓虹，雷君凡是不管她說什麼都一定會照做的。於是他帶她去了上海最高級的飲茶店，侍者在他的指示下，好吃的餐點一下便擺滿全桌。

雷君凡很熱烈的將各式的食品介紹給凌梓虹，細心的將食餚分成一口的份量遞給她。然凌梓虹望著他愛心的舉動和分散了的食餚卻隻指不動。不消多時，她似笑非笑的凝望著他，低沈的道：

「雷，我不再是大小姐了！你弄得這樣是幹嘛？」

雷君凡頓時啞口，接不上話。

「你弄得這麼貼心、這麼好，對不起！我反而不知道怎麼吃了。」

凌梓虹乾脆放下食筷，兩手一攤。

「紅豆。」

雷君凡楞住了，困窘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反正對不起！」

凌梓虹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傷了雷君凡，突然又換上笑臉向他賠罪。

「妳不喜歡吃這些東西嗎？」

雷君凡隱藏起受傷的心，再接再厲的問。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我和他們格格不入。」

凌梓虹的視線環遍全場，來這裡用餐的人大多都是和雷君凡一樣，有錢有名的上流人士。

「雷，你不認為，貧賤的我不該和他們坐在同一個地位吃飯！」

然後她下了這麼一個結論。美麗的容顏佈滿滄桑，清澄的雙眸帶著無奈。曾經，她也屬於他們的一員，享受當公主的優渥權利。

「怎麼會？」

雷君凡自然體會不出她語氣中的心酸及自卑，因為他還在當著王子。

「我說了我已經不是大小姐了！」

凌梓虹突然失控地大嚷，而後又使勁喘氣試圖使情緒平緩。

「紅豆……」

雷凡君擔心的出聲問，最怕自己又說了錯話。

「走吧！在這裡我吃不下，我帶你去我吃飯的地方。」

凌梓虹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話未完便逕自拉起雷君凡往門外走去。

雷君凡一路跟著她走，周遭的環境也漸漸由繁華變為沒落，若不是碰見凌梓虹，雷君凡還真的不相信上海還有這樣的地方。圍繞在他生活中的，都是人間最好的一切，在未踏進社會前永遠都會被保護得像皇孫貴冑。凌梓虹原來也和他是一個世界的，但她出了那個世界，從此過著和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老闆，兩碗麵。」

他們來到一個小小、破舊的麵攤前，那裡的桌椅都已經很殘破不堪了。大部份的客人都寧願不坐那搖晃厲害的桌椅而屈就自己坐或蹲在地面吃。

「這是這裡最便宜的東西了，不過也是最好吃的！」

凌梓虹自顧自地走到擺在最邊邊、不顯眼的桌子坐下，見雷君凡仍楞在外面便招手喚他。

「老闆和我是舊識了。這是他特地留給我的好桌子，別擔心會榻掉。」

她大聲的笑，以為雷君凡是擔心桌子的堅固性不佳而不入內同坐。

「好。」

雷君凡回應她，帶著疑惑的心情陪她入座。這種地方，這種麵攤，真的會煮出最好吃的食物來嗎？

等待又等待，那碗湯麵終於端了上來，才瞥見就真的令雷君凡大開眼界。天底下竟然有這種東西，而且不可思議的是還有人敢喝它？他看著那青綠色的瓷碗，間帶有少許裂痕、缺角，衛生堪虞；碗裡的湯更是混濁不清得像洗米水，麵條更少得見也見不著，令人反胃。然而凌梓虹卻大口大口的喝著，似乎那湯麵很美味。

「別喝了。」

雷君凡忍不住出聲制止她。深怕她喝完了，腸胃就出事了。

「沒事的！我喝了一年多，除了剛開始有點不適應外，習慣了還不得活得好好的。」

凌梓虹才不理他的警告，繼續喝著湯，撈著那幾乎隱形的麵條。

「這不是人喝的東西，別喝了！」

雷君凡激動地打翻屬於自己的那一碗湯麵，有種怪異的念頭他也想直接打翻凌梓虹的，至少那可以阻止她再傷害自己的腸胃。

「什麼叫不是人喝的東西，雷少爺。我受夠了！你是來嘲笑我的嗎？沒錢的人就不是人了嗎？是，我就是沒錢。我們家欠了銀行上千億，這輩子下輩子都還不清了，世世代代都是窮鬼。」

凌梓虹氣瘋了，極力想克制的自卑感開始強烈作祟。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很想幫妳，紅豆。真的！」

雷君凡柔聲道歉，有股悲痛正殘忍地撕裂他的心，與凌遲的酷刑無異。凌梓虹這麼慘！他怎麼會讓自己最愛的人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需要錢，你有錢嗎？雷。而且我要的是無限的錢，永遠用不盡的金錢。不會被收回、因故消失的錢，你做的到嗎？」

凌梓虹直接的開口。過慣富裕的生活卻一下被打進地獄的苦痛，凌梓虹害怕終有一天她成了有錢人卻還是有天會被打回原形，嚐盡苦頭。如果沒有用之不盡的金錢，她倒寧願一直不改變。

「這……」

雷君凡讓她的話問住了。那裡有用之不盡的金錢，不會被收回、因故消失的錢呢？這種錢要到哪裡去找、怎麼得到。

「如果你沒有，那你救不了我。老闆，麵錢跟他收！打壞的碗也一併計算在內。他是有錢人，不會在意的。還有，雷，別再來了！這裡是地獄，不是你的天堂。」

凌梓虹冷淡的丟下這麼一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紅豆，相信我！妳要的，我都會幫妳拿到手。」

第二次見面，雷君凡決定為她，用盡方法賺進世上無數的金錢，讓她永不匱乏。屬於她的錢非旦不會不見，而且只會越變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