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迫不及待將屠刀伸向了巨頭勢力,動搖上界局勢,其心可誅。
橫空出世的神宮主人神君,大殺四方,肆無忌憚的屠戮上界眾仙,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神宮之主神君來歷成謎,但據可靠線報指出,神君是個骨齡不到五十的仙王巔峰境劍修!
據傳神秘的神宮主人神君是個妖媚女子,有禍亂天下之姿,帶著一眾部下,正在四處為禍世間。
神宮乃正道勢力,所討伐均為不義之輩,神宮之主以一己之力展現無上風姿,執正義之劍誅滅邪惡。
近年興起的巨頭勢力神宮,其主人竟是一美艷不可方物的神秘絕色女子,據說其容顏難以言語形容,只需看一眼便能令人沉淪其中,只可惜似是名花有主,與一俊美無儔的飄逸公子出雙入對,舉止極為親密。
神宮如此橫行霸道掃蕩上界諸多勢力,至高天聖人們為何至今未曾發下法旨?不曾出手主持公道?
隨著神宮討伐的步伐不停歇地一步步前進,相關的消息或流言也開始漫天飛,各種千奇百怪的傳言都有,但大致上多數內容在事實層面上是正確的,只不過解讀的立場互有偏頗。以目前所觀察能知,支持神宮勢力者仍占少數,絕大部分人都對神宮舉止給出負面評價,認為攪動上界風雲的神宮純粹就是找碴生事,將無數人捲入其紛爭當中。
但這一切都不影響持續在前往下一個「巡視」地點的四人一陣靈。
一架通體雪白的飛輦橫空而過。
飛輦外側駕車處坐著一男一女一小童。
溫文儒雅的男子控制著飛行的方向,神態從容不迫。
清麗娟秀的女子正姿端坐,眼神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發呆。
面容精緻的小童側著身,用很是哀怨的眼神死死盯著緊閉的車門。
片刻後,女子突然轉頭望向身側的小童,『唉唷,你幹嘛一臉怨婦的模樣?早該習慣了不是?』
那小童狠狠瞪了女子一眼,『嘖,這種事情是習慣就好的嗎?那你們幹嘛不直接習慣一起待在法舟裡面就好?!偏要跑出來…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是不是?!』
『………不愧是小書僮。』荒葉被懟了個一時無言,只能讚嘆一聲了,『也就只有你敢這樣鍥而不捨的老想打斷尊上的好事…真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誰屢敗了誰屢敗了!妳給我說清楚喔!』小書僮炸了,然後又畫錯重點…
『那…不然你開了車門進去呀?』荒葉輕飄飄說了一句。
小書僮沉默了,然後他用力撇開頭,『哼哼哼!我要進去的話不用開車門好嗎!我是陣靈!陣靈!』
荒葉有點鄙夷道,『呿,就算不用開車門,你還不是不敢進去…』
於是看著小書僮和荒葉開始沒完沒了唇槍舌戰起來的荒固,只能在心中感嘆著,大概也只有荒葉敢這樣招惹小書僮,這鬥嘴的功力…實在太強了!
就沒看過除了帝君之外,有誰能吵贏小書僮的,想不到荒葉還能戰個勢均力敵。
一開始帝君確實是駕馭著飛梭,帶著他們一起踏上了征途。
但沒過幾天他們就讓留守至高天的幾個人火速去搞來一架飛天車輦,又馴了頭獅鷲過來拉車,然後好說歹說終於說服兩位尊上改搭車。
沒辦法,因為神君不喜歡白色啊!但這是因為飛輦材質之故,有些難改,幸好最後神君勉為其難接受了。
否則讓他們繼續一起待在飛梭裡面,實在是…招架不住了。
荒固默默回想著頭幾天那種時不時完全被閃瞎的場景,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心靈暴擊,他完全只覺一陣心累不想說話。
而且為了飛輦這件事情,荒燭跟荒鵬聽說又快鬧翻了過去,爭著想來幫尊上拉車…
只是最後依舊被荒禁用「帝君說見一個揍一個」給成功堵了回去。
總之,神君和帝君待在車輦內,不管如何親暱放閃,都不會再傷害到任何人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唯一不開心的可能只有小書僮。
但反正小書僮經常一下開心一下不開心,內心戲特別多,可每次只要神君隨便安撫一下他就什麼都忘記了,所以這些不開心的過程確實…不太重要。
於是,這結果就是在不知不覺中,乘坐著雪白飛輦也莫名成了神宮主人的一項特徵,許多勢力只要發覺有雪白飛輦靠近就會神經兮兮的,成天擔心是不是神宮打上門來了。
其實,要成為神宮之主的討伐對象說容易很容易,說不簡單也不簡單。
容易的部分在於只要做過一點壞事,就可以成為目標。
困難的部分在於…實力要夠強,排行榜要夠靠前,否則前面還這麼多勢力在等著被收拾,那兒有空先來理會一些小嘍囉?
小嘍囉交給上界神宮勢力慢慢解決就好。
所以很多時候真的只是路過。
『琰哥哥,你說這渾天之界的枯枝爛葉是不是也太多了?怎麼偌大一個上界就沒幾個好的?』荒玥一臉慵懶,語帶嫌棄地說。
帝琰失笑,『這不是大部分好苗子都被神宮給吸收了嗎?而且通常大一些的勢力也相對腐敗,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不腐敗的勢力是成長不起來的,所以那些散修和小勢力,從一開始就是神宮吸納人才的重點,而後才慢慢擴張起來。』
『唉,我覺得當初我想著一路滌盪九重天,直到將根源都整治乾淨,還真是想簡單了,到底是因為遠古時的情況並不像如今這麼糟糕,還是我當時雙眼被蒙蔽了根本看不清呢?』
『這一路行來,我始終還是留有餘地,總希望能看到這些勢力之中,被迫同流合汙之人可以挺身為自己站出來,可竟然一個都沒有…』荒玥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仙界之人是連絲毫的正道之心都沒有留存,或者是已經連這點為己爭命的勇氣都喪失了嗎?他們已經徹底放棄為自己討一個公道了嗎?』
『玥,這天地的水已經混濁了太久,以至於積非成是,替自己爭一個公道反而成了最不正常的一件事情。』
『琰哥哥…或許當初我就不該阻你…』荒玥像是想通了些什麼,『不論遠古時的情況如何,那些倖存下來的聖人把持著至高天,從根源處毒害著整個世間,才最終讓這渾天之界成了如今烏煙瘴氣的樣子。』
『除惡…務盡。』荒玥喃喃說著,『又是我犯下的一個過錯……』
帝琰捧住荒玥的臉,認真的注視著她,『怎麼老是愛把亂七八糟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當成過錯了,玥兒妳沒有錯。』
荒玥面容嚴肅,也認真回應,『不要擔心,我不是無謂的自責,而是…真正看見了錯誤…那樣一來,我才知道怎麼改。』她低垂美目,『我會改的,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
帝琰有些生氣,『那些倖存者獲得了其他人沒有的機會,卻不知道好好珍惜,瞧瞧他們如何捏造出自以為是的虛假歷史,以為掩蓋掉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所有的罪行就不存在了?所有的惡果就不必承擔了?甚至變本加厲的把路越走越歪、越走越邪,真以為這世間萬法是他們所有?藏著掖著令諸法不得通行,以為阻礙他人之道就能確保自己一直站在最高處,真是一群不思長進的雜碎!是他們徹底辜負了玥兒的一片善意,妳又有什麼錯了?!』
『有啊,有錯。』荒玥眼看帝琰又要發怒,她急忙道,『錯在一開始就不該給他們機會,所以你別氣惱了。』
『機會,是要自己爭取來的,若眾生未曾努力向我證明,我不應當隨意給予機會,我可以施予善意,但卻不能不索要我應得的回應,因為那些不願意先遵循吾道的眾生,不值得我的任何悲憫。』
『這便是,我學到的教訓。』
『所以…除惡務盡啊,從前我怎麼會連惡都去憐憫,再次想起還是覺得蠢…』
『不准說我的玥兒蠢,這話我不愛聽。』帝琰拉過荒玥,用一個深深的吻封住了她所有的話語。
片刻後,荒玥微微喘著氣,『琰哥哥別惱,我是認真想明白了些什麼。』
『琰哥哥…這一路上我曾經思考過,從前我還勸你莫造殺孽,但如今我因諸仙行事不合我心中之理,就無端屠滅了這麼多生靈,豈不是又平白結下了莫大的因果?當初我們不理會世事,不就是因為這世間原本就能自成秩序?』
『可如今我好像懂了,這渾天之界病了…病的無法自行恢復應有的秩序,所以這天地給我一種頹靡無力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天道有缺,也或許…是因為十萬年前的遺毒未除?總之,這渾天…需要有人來幫忙除病根,所以,我更加堅信我們所作所為的正確,是該為世間重新立下規矩了!不僅僅只是斬盡諸邪、除惡務盡,還要糾正這一切,令世人皆知法需通傳,皆明因果之理,不敢行以強凌弱、以大欺小之事,亦當知默許也是一種罪惡,如若眾生不願為這世間清明而努力,也必將被這世間汙濁所毀滅,沒有誰能不為所作之事付出代價,也沒有誰能不付出任何代價就獲得拯救。』
荒玥鏗鏘有力地說著,小臉有些發亮,這瞬間,她受損的道心被彌補了一些,距離重新圓滿又更近了。
感受到這一點的帝琰,心中很是歡喜,他微笑著望向荒玥,『玥,妳說的沒有錯,我們如今所為,正是順應天地之理,諸仙聖之所以敢行事如此肆無忌憚,不就仗著沒人能懲戒他們的惡行嗎?當公理正義遲遲不得伸張,久而久之人心便會沉淪,所以我們如今正是教那些傲慢自大之輩懂得世間的因果之理,以他們慣常熟悉的拳頭之道,令他們重新投胎去好好學習做人的道理。』
『妳要明白,不是我們去造下這些殺孽,而是我們乃這些惡業的果報現前,更何況妳都以自己的至尊之道去填過天道的窟窿了,難不成還要擔心這天地間的因果糾纏?妳承擔下莫大的因果,這整個渾天的生靈哪一個沒有欠了妳?討要一點微薄的利息又怎麼了?』
聽著帝琰所言,荒玥心中似乎又有所感,隱隱覺得快要產生一些明悟,但終究欠缺了臨門一腳,那點靈感一閃即逝。
不過她也未曾太過執著,機緣到時,該領悟的事情自會領悟。
於是荒玥環抱著帝琰的脖頸,展露一個美麗的笑顏。
『琰哥哥說的對!因果業報必須現前,世間才有秩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