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年的聚會,終於在新的一年之初成行。
四名女子,認識於初出社會的職場新鮮人,聊天的話題從愛情、夢想,到相隔十多年後再見,變成婚姻、育兒。
R嫁給了企業第二代,未到出入有司機家中有保姆的程度,但無需為經濟煩惱已讓許多人稱羨,目前是全職家庭主婦。住在還不錯的社區大樓,每天早晨六點半鬧鐘一響,準備一雙正值小一及小二的兒女上學前瑣事。七點二十送上校車後上樓整理一會,叫先生起床等先生出門後,小憩一會至九點多、十點。直至孩子放學前,在整理家務、買菜、上健身房、瑜珈教室、美容美體、和朋友午間聚餐、學才藝、上網、閱讀中度過。
偶爾要回夫家聽婆婆曉以大義,當稱職的好媳婦。
傍晚孩子返家後,煮晚餐,陪伴讀私立小學課業壓力極重的孩子們寫作業、學習。直到晚間十一點多孩子們睡了以後,才是她自己的時間。累積了一天的疲憊但還捨不得睡,好好把握深夜的時刻,或是和先生談天,或是獨自追劇,平均每晚一、二點才就寢。
與其說是家庭主婦,R對外的形象,更像是名「貴婦」。精緻妝容、位於鎖骨處看似低調卻閃耀的Tiffanny單顆鑽石項鍊、HERMES經典Pop H立體鏤空橢圓LOGO耳環、Celine笑臉包、GUCCI圍巾、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若真要覺得什麼地方不和諧,那麼,在聚會過程中不時拿起手機自拍功能照當鏡子照、拍照時美肌功能開最大,以及不時拿起化妝品補妝。深深感覺R的自信似乎要倚靠那些華美的外在撐起,十分可惜,原先的她已十分美麗啊!
D是職業婦女,在電視台上班,原是記者,因婚後有小孩而轉任文字編輯,同樣育有二個上小學的孩子,丈夫未繼承其父親開設的小商舖,選擇到企業擔任業務一職。一家四口,租屋在公婆家附近,每天的生活是:早上起床幫孩子準備早餐、丈夫送孩子到學校再去公司,D則搭捷運出門工作。電視台尤其是新聞部的高壓,D並沒有所謂的朝九晚五和週休二日,是輪班制,越是屬於團聚的節日越無法休假。和先生的薪水付完房租、補貼一家四口幾乎每日都到公婆吃飯的伙食費、孩子的學雜費、安親班的費用、東扣西扣後,完全無法存錢,每個月都是吃緊狀態。
D唯一花費在自己身上的投資是:每週一次的瑜珈課。略施淡妝,著毛衣牛仔褲,身上未有任何精品,笑起來時,眼角有魚尾紋,但,如此隨性自若的D,卻令我感覺其美麗程度更甚於R。
言談中,R提到的煩惱是未能決定要讓孩子國中時到哪個國家留學,她和丈夫決定,趁著孩子還未升上國中前的小學這幾年,在每年寒暑假帶著孩子到不同國家體驗當地生活和參觀各校區,也有考慮移民。
D和丈夫的薪水,無法供應孩子上任何才藝課,更別提到出國旅遊和留學。D的丈夫上下班和休假時間較固定,也就多分擔些陪伴孩子的工作,若是D不用輪夜班時,夫妻倆會一起陪伴孩子就寢。D談起公婆,也滿是真誠感謝其每日煮晚餐給孩子吃。
D的煩惱,是無法買得起房子,以及,無法有多餘的錢讓孩子學才藝和旅遊,但她很樂觀,笑容爽朗,依然認真工作、認真生活。
外表像「貴婦」的R,卻從白天到深夜均是獨自陪伴孩子們,幸好,R的丈夫也是愛孩子的好隊友,在假日時會好好陪伴R和孩子們。
R和D,因不同的經濟條件,從外界的眼光,容易形成主觀判斷上「誰似乎看起來過得較好」模樣。事實上呢?各有各的煩惱和幸福之處。R在物質生活上極為充裕,但頻照鏡子和補妝的小動作,透露出緊繃。她身處的環境,太多比較級了,比夫家企業規模、身上行頭……;D的生活未到困頓,沉重的經濟壓力卻未擊敗她,從她身上感受到的開朗能量,遠勝過R。
是當看似貴婦的全職家庭主婦好?還是為薪水忙碌的職業婦女好?這或許就像是麵包和愛情難以兼得的難題,我的想法是,都好。R和D,雖各有各的煩惱,卻都是幸福的人,他們獲得幸福的關鍵是:「不抱怨,多珍惜。」,雖未到豪門,卻都是好門。
「擇你所愛,愛你所擇」,別當一名頻抱怨所處生活和環境,卻不願改變的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