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Man Called Otto 超難搞先生》 當生命中的唯一被抽離，所有的小事在眼中都成為了刺
兩屆奧斯卡影帝、「美國爸爸」湯姆漢克化身鄰居眼中憤世嫉俗的厭世大王奧托，在眾人面前脾氣暴躁又毫無耐心的他，其實背後有一個令人動容的溫暖故事。在結褵多年的妻子去世之後，奧托不僅對外人封閉內心，對人生也不再抱持希望，直到熱心開朗的新鄰居瑪莉莎闖進他的生活。
受邀《超難搞先生》特映會大約是年初的時候，基本上只憑著這段文字，我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當時就有預感是一部「會哭的電影」；真正踏入影廳其實相隔了將近一個月，對於這段文字的印象已經有點模糊了，只記得要看一部很難搞的人的電影，而那個飾演很難搞的人，正是奧斯卡影帝湯姆漢克。
先來看看電影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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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一開始就用很簡單幽默的情境，道出了Otto這個人到底有多難搞，在超市為了繩子計價的方式與店員爭執不休，就像你我認知的「奧客」一樣；鏡頭一轉來到他所居住的社區，發現他的一天竟然是從社區當中巡視開始的，看見各種不合意的事就立刻糾正，彷彿糾察隊般惹人厭。
這麼難搞的人，如果在生活當中遇到應該會很困擾，不過電影當中用比較幽默詼諧的方式呈現，難搞程度反倒讓觀眾不經意地「笑出來」。
寫這篇之前查到導演先前的分享，湯姆漢克一直以來是溫暖的形象，要將這位友善的演員改造成人見人恨的厭世大王，導演常常要提醒他要再「惹人厭」一點：
我常常在片場提醒湯姆，剛剛演得有點太和藹了，需要再惹人厭一點。然後他就發明了一種低沉的厭世咕噥聲，我真的太愛這個表現手法了，完全不用說話就讓大家知道他覺得你是一個白癡！
看到這段訪問認真覺得湯姆漢克真是太神了，那個咕噥聲真的太貼切，完美演繹導演所說「他就是覺得你是一個白癡」的那種厭世感。
然而這個彷彿天生就是來找大家碴的老先生，在半非自願退休之後，默默地停掉了家裡的電，數次在家中嘗試結束自己的生命，去到另一個世界陪伴老婆；然而每一次嘗試結束的瞬間，都會伴隨著過往的回憶湧現，過去的幸福與當下的悲痛，電影在當下與過去之間不斷穿梭，那樣鮮明的對比讓人很快地進入Otto內心世界裡的「喪偶」痛苦當中。
電影前半段以這樣的手法表現出Otto喪偶後的悵然若失，觀影過程當中只要一對比起從前妻子還在的情境時，我腦中就會自然飄出江蕙的這首歌《家後》：
姑且不論性別角色問題，我想到的是副歌的最後一段，以下節錄一下歌詞：
阮的一生獻乎恁兜 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 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 我會讓你先走 因為我會嘸甘 放你 為我目屎流
阮的一生獻乎恁兜 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 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 你著讓我先走 因為我會嘸甘 看你 為我目屎流
兩次副歌最後的歌詞略有不同，兩人相知相惜了一輩子，到了離開的時候，究竟誰先走，都有著不同的心境，歌詞真的很厲害，用非常清淡的語氣表達出相知相惜的「老伴」情。
Otto就是那個被留下的人，誰能理解他的痛？
當生命中的唯一被抽離，所有的小事在眼中都成為了刺，對這世上的一切都看不順眼，我想那是他對太太執著的一種表現。
「老伴」的離開，帶來瞬間失去所有空虛感，這也讓我聯想到，生命當中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投注在特定一件事上的時候，突然把那個東西抽離的時候，很容易產生這樣頓失方向的空虛。
過去全神貫注投入工作，沒有所謂「生活」的我，似乎被戳中了某部分，突然聯想到前陣子不經意看到的日劇《我的可愛已經快到有效期限》，姑且不論這部日劇到底在演什麼，劇中有一小段片段 (與主線劇情幾乎無關的片段) 當時直接打中我的心。
當時女主角正面臨職場上的誤會與欺壓，在公司聚餐時一個人選擇回公司加班，試著完成「其實沒那麼急」的提案，面對主管 (不是欺壓的她的那位上司) 的關心，她表示「如果不做點什麼，我會胡思亂想」，於是主管部長緩緩地告訴她：
如果拿工作來逃避現實，等到工作遇到瓶頸時，就會無路可逃喔。
對於全心投入工作幾乎失去自己的我來說，《超難搞先生》重新讓我想起了當時看到日劇中對話的震撼，也提醒自己生命當中每一件事都不是全部。
Anyway我們回到電影當中。
在這樣看來悲慘的當下，正巧鄰居Marisol一家搬到了他家對面，意外闖入他的生活，從小小的借工具開始，到分享食物、幫忙照顧陪伴孩子、教她開車...，小小的交流慢慢累積，逐漸成為彼此的依賴。過程中看著陷入低潮的Otto，Marisol也曾經想試著幫他打包老婆的物品讓他能夠「走出來」，然而這樣的做法反倒引起他的憤怒，也讓Otto重新縮回那個彷彿只有黑暗的殼中。
我想，「陪伴」比起強逼著一個人「走出來」要有意義地多。
Marisol用耐心與真誠讓Otto融入了他們一家的生活，不是強拉著他「走出來」，而是讓Otto與他們一家產生強烈的連結，物質上的與情感上的都是，甚至彷彿成為了孩子們的阿公 (祖孫的部分也是讓我很受感動)。
正如同流浪小貓加入Otto的生活，無非也讓他能夠試著轉移焦點，產生多一條的情感連結；當年我的外婆也是如此，在貓咪的陪伴下慢慢走出外公離開後的悲傷，由衷感謝小白那些年的陪伴。
除此之外，我想還有一個讓他放棄自我了結的關鍵，在於Otto發現曾經非常緊密，卻因為雙方對自我原則的堅持而交惡的老朋友其實非常需要自己的幫助時，在那一瞬間也重拾了一些自我價值與生活的動力。
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進而找到生活中一個需要投注心力的目標，當生命當中有了更多的寄託與目標，緩緩地抽離其中一件事，或許就稍微沒有那麼艱難了吧？
沒有看過原著與瑞典原版電影，單就這一版本的《超難搞先生》來說，是一部非常溫馨的電影，小小美中不足是電影最後結束得有些倉促，如果影廳別這麼快亮燈，或許可以讓感動與餘韻拉得更長一些。
最後，建議大家多帶一個口罩入場，因為你會因為口罩濕掉需要換一個。
註：本文中引用的圖片皆引自Sony Pictures 索尼影業Facebook粉絲專頁以及Yahoo!電影戲劇，僅做觀影心得分享，無任何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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