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04

First隔天醒來的時候，原本以為會一如既往地身邊並沒有人，但他卻明顯的感覺到一個溫度。

他看見Khaotung眼眸中閃爍的喜悅情緒，他想起自己幹了什麼事情。

原本想要說些什麼的First，在看見Khaotung的表情後，只是默默地下床走到浴室去。

他知道每一次做完，不管Khaotung的行動多不方便，都一定會替他清理身子，後頸沒有疼痛感，他知道Khaotung有克制沒有咬他的後頸。

這是好事情吧。

First打開水，剛把身體淋濕，Khaotung就走進浴室了。

該死，他忘記鎖門了。

平常都一個人生活，First很少會鎖門盥洗，而且每一次雲雨過後Khaotung都會離開，因此First並沒有意識到，Khaotung有可能會進來浴室。

Khaotung笑咪咪地走近他：「一起洗吧。」

「不要。」First皺眉：「一起洗等等肯定又不會是只有洗早了。」

「那你幹嘛不鎖門。」Khaotung一面說著，手不安分的開始碰觸First腿部內側。

「誰知道你……」First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開始起反應了，在聲音發出來之前他忍住。

Khaotung墊起腳尖親吻First的耳朵，他知道這是First最敏感的位置。

First喘息的想稍微推開Khaotung，Khaotung直接拉下他的臉，親吻他的嘴唇，First偶爾都會有種Khaotung是不是有口腔不滿期。

總是要親吻，瘋狂的接吻才會滿足。

First顧慮到Khaotung的腳，身體稍微放低些，他們有十公分的身高差，再加上Khaotung的腳有傷，他不想讓男人的腳惡化。

浴室內First順從的配合Khaotung的所有動作，又再一次肉體的交纏，他知道Khaotung一直很沒有安全感。

因為他是Beta，沒有辦法被標記，他們不管做愛多少次，他都不會成為Khaotung的人。

First的後頸又被咬了，但他感覺不到疼痛，因為他感覺到他緊擁他的男人多難收。

Khaotung任何一點點情緒，First都可以很快感覺到，他總是把Khaotung放在第一順位，所有的事情都是站在Khaotung立場想著。

他很愛他。

所以他去許願了，但佛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實現他的願望。

＊

接下來的時間First幾乎都沒有出過門。

Khaotung每天處理完跟婚禮有關的事情後，都會到First家，他們無止境的交纏，後頸的傷口結痂後又咬傷，反反覆覆。

直到婚禮的前兩天，需要去婚禮現場佈置，First才終於走出家門。

First看著佈置的很漂亮的婚禮現場，他終於見到那個要跟Khaotung結婚的Omega。

跟Khaotung說過喜歡的長相幾乎如出一徹。

皮膚白淨，身高修長，有雙漂亮的腿，還有……一雙明亮好看的眼眸。

First想起他們還只是演員的時候，主持人問他們喜歡的類型是什麼，First回答不出來，他只說要看相處的感覺。

因為他怕他說出口，全世界都知道他說的人就是Khaotung。

演藝人員需要點神秘感，談戀愛過於高調並不好，就算只是演戲，距離也得拿捏得好。

Khaotung只說他喜歡漂亮的眼睛，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微笑的看First一眼。

「看傻啦。」說話的人是Mix，他是Khaotung的好朋友，演同一部劇的時候認識，本身是Omega。

Mix也有個長期的戀人，從第一部劇合作成為銀幕情侶，後來同居，最後公開戀情。

Mix的戀人叫Earth，他們在一起也十幾個年頭，是名Alpha。

他們這對戀人跟Khaotung關係非常好，但Mix跟Khaotung比較親近，或許是同年紀的關係。

「有點。」First收回眼神，尷尬的說。

「我本來以為Khaotung會跟你結婚，結果……」

「很意外嗎？」First露出笑容，看著Mix手上伴郎需要做的準備工作流程。

「有點。因為我以為你跟我一樣是Omega。」Mix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

「呵呵。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認為的人。」First說。

在娛樂圈內，除了幕後工作人員外，大部分會在銀幕前的人都是Alpha和Omega，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就很恰好這兩個性別的人外貌都挺好看的。

First幾乎可以算是非常稀有可以成為目前人員的Beta。

First確認賓客名單，幾乎以前認識的人都會來，不管是否還繼續在娛樂圈活動的人，以前照顧過First的經紀人們也都在受邀名單內。

First看著Mix側顏，開口：「有件事情我挺好奇的……」

Mix：「什麼事？」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是Omega？我的意思是……第二性別出現的時候，都會有些特徵吧？」

「啊、這個……」Mix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不遠處準備要跟人結婚的Omega，又看眼First。

First懂Mix的意思，他微笑：「我只是很好奇而已，我是Beta，沒有像你們有經歷過第二性別的轉換。」

Mix有些松口氣，似乎是確認First沒有別的意思，才緩緩開口：「我有點忘了，我記得是我國中的時候……有一次上課特別不舒服，就到保健室去，保健室的護理人員看我臉色不太對勁，帶我去大醫院的時候，我就發情了……然後……到醫院以後……先做了些治療把發情期度過，最後確認我就是Omega。」

First了然的點頭。

「但我聽說……」Mix小小聲地在First耳邊說：「Alpha也是透過易感期才知道自己是Alpha。」

兩個人講說完悄悄話，完全沒有發現有人已經悄悄的靠近他們，開口：「在聊什麼？」

First和Mix兩個人抬頭，不知道哪時候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並且即將是這場婚禮的其中一位主角，Khaotung準備要娶Omega。

「沒什麼，只是在討論要怎麼迎接賓客。」First禮貌的微笑。

「你就是First吧。」那人閃爍的雙眼，問著。

「嗯……是的。」First有些尷尬的點頭。

「我叫One。」那人說：「是準備要跟Khaotung結婚的人。」

「我知道。」First點頭：「有耳聞過了。」

「到時候再麻煩你們了，我先去確認別的事情。」One說著，很快地朝另外一個地方跑去。

First看著One朝Khaotung的方向跑過去，很自然的勾住Khaotung的手，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One還比Khaotung稍微嬌小一些。

畫面，看起來非常的和諧，最少比跟自己在一起好多了。

「First？」Mix小聲的叫一聲。

「嗯？」First收回視線，微笑：「沒事……只是覺得他們真的……很般配。」

非常非常的般配，不管是性別，還是外型。

＊

First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他打開手機的定位系統，確定Khaotung的位置還在家裡沒有移動，悄悄的鬆口氣。

當他聽到One的名字時，他其實胸口微微的抽痛一下。

名字的發音完全八竿子打不著，但知情的人都知道他的小名和One的意思有多相近……

他從來沒有想過連結婚的對象，都要找一個替身。

到底要多殘忍呢？Khaotung……

First想著，打開伴郎的群組看著上面大家交代接下來的事項，他要清醒一點，他終究是要看著Khaotung和別人結婚。

First明面上是Khaotung的朋友，實際上是地下情人。

他看完群組內的內容，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Khaotung正好打電話過來。

First猶豫幾秒鐘，按下接通鍵：「怎麼了？朋友。」

「Fir！我可以過去找你一下嗎？」

First看一下手機顯示的時間，想著後天就要當新郎的人跑到伴郎家能看嗎？

「今天忙了一整天，有點累……」First有些委婉地拒絕Khaotung。

「Fir……我今天都還沒抱抱你，拜託……」Khaotung的語氣充滿懇求：「我現在腳很不舒服……」

「……」First無言以對。

Khaotung永遠都知道First的軟肋是什麼。

他緊咬下唇，思索幾秒鐘後，閉上雙眼說：「你請One幫你不就好了？再過幾天他就是你名義上的Omega。」

「……Fir？」

「對不起，tung……我只是想到再過幾天你就真的不屬於我了，我只是……太嫉妒了，我……」

Khaotung：「……你開門。」

First狐疑地打開門，看見Khaotung站在門前，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他拉過Khaotung，緊緊抱住對方，捧著Khaotung的臉瘋狂親吻，從他的眉眼一路親吻到雙唇。

他啃著男人的柔想的嘴唇，First只要想到接下來會有人跟他一起瓜分Khaotung，他就難受的快崩潰了。

他一直很努力的去控制那些佔有慾，但當他真的看見One，看見那個所有人一看就知道，Khaotung在從誰身上找替代品。

替代品取代正品，天底下最諷刺的就是在這裡了。

他們又一次瘋狂地相擁，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骨髓裡頭，細碎的吻在彼此的身上。

＊

不管再怎麼希望時間走得很慢，婚禮總是到來了。

First知道他對佛祖許的願望並沒有成真，他當初本來就是抱著1%的希望到泰北去，即便沒有成真……

他在婚禮現場招待賓客，待人入席的同時，也盡量跟Khaotung不要有太多接觸，First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

First刻意把那套白色的西裝換成黑色，為了跟其他的伴郎看起來一樣，他不想太過突兀。

「First？」

First看向叫喚他名字的方向，入眼的是穿著正式服裝，並且相當俊美的男人。

First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對方是誰。

他尷尬的開口：「喔……對……你是……」

「UP。」男人微笑的說：「十五年前我們有一起拍過廣告。」

「啊！UP哥！」First臉上馬上露出笑容：「好久不見，原來你也有被邀請？」

「Thanawat導演的婚禮，有誰不來的啊……」UP輕聲一笑：「你淡出銀光幕了？很久沒看到你發表新作品。」

「啊、我現在轉幕後了，給一些新人演員一些演技上的指導。」

「喔……」UP若有所思的點頭，他拿出手機：「既然有緣分再相見，跟你要的電話應該不過份嗎？」

「真是。」First嘴角不自覺地上仰，他接過UP的手機，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輸入進去：「Line的帳號跟電話一樣。」

「嗯。」UP點頭，收好手機。

「我帶入席吧。」First還是要做到一名伴郎該做的事情。

賓客們陸陸續續的到來，一直到時間接近開場時間，主持人開始在台上宣布婚禮開始。

First靜默地站在婚禮的門口，看著裡頭熱鬧的一切，他知道過沒多久主角們就會出場了。

他看著入場的Khaotung和One，看他們接受別人的祝福，看著被人精心製作的兩人回憶的影片。

不曉得是不是刻意的，所有的影片內完全看不到First的影子。

First也不傷心，他覺得這樣挺好的。

到了敬酒的環節，每個賓客都會想要灌新人喝酒，作為伴郎的First當然也沒有耽誤他的職責。

他很認真地替Khaotung和One一杯又一杯的酒，他不曉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頭太暈了。

他聽見Mix讓他先好好去休息一下，First搖搖晃晃地走到新郎休息室，用意志力喘息的把身上的伴郎西裝給換下來。

換上自己原本的衣服，他走出新郎休息室，腳步有些漂浮，Khaotung有替他們每個伴郎在婚禮舉辦的酒店各定了房間。

First自己一個人一間，他感覺到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努力的走到電梯去，按下按鈕，等著電梯來的時候。

他覺得頭有些暈，整個人要倒下去的時候，感覺到一個人扶著他的身子，First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那人微笑說：「還好嗎？First。」

他認得聲音的主人，是UP。

「還行。」First說：「謝謝哥。」

「我扶你吧。」UP很紳士的扶著First：「我送你到房間就離開。」

「嗯。」First點頭。

電梯到了，First拿出房卡刷卡，電梯直接顯示他住在第幾層樓，電梯上升的過程中，First和UP沒有多說什麼話。

UP一路扶著First到他的房間，First刷卡房間的門，打開房門後對著幫助他的UP說：「謝謝哥。」

「不會，好好休息……」

「嗯……」First點頭，但還沒有要進房間，因為他發現UP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很難過嗎？」UP問。

「什麼？」

「Thanawat導演結婚，他的Omega……」

First伸出手摀住UP的嘴，不讓他繼續把後面的話給說下去。

他微笑的說：「你要陪我嗎？」

他今天不想要一個人，他知道……Khaotung今天不會屬於他，只會屬於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