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27|閱讀時間 ‧ 約 21 分鐘

七月0

    跟男友在一起三年。
    發現他所有社交賬號名字都叫,July。
    我以爲他摯愛浪漫的七月,就沒有刨根問底。
    直到我們結婚那天,他前女友送來一份禮物,禮盒上落款的名字,叫。
    ——齊悅。
    我終於明白,他不是愛七月,而是摯愛齊悅。
    那瞬間,我的心沉入谷底……
    1.
    我跟賀修遠的婚禮上,有個白色連衣裙女孩喝多了。
    賀修遠黑着臉讓她別胡鬧。
    她沒理賀修遠,而是衝我笑,「姐姐,聽說你懷孕了,孩子取名字了嗎?」
    我撫着肚子,溫柔地回答,「小名叫七月。」
    「七月。」她目光轉向賀修遠,笑得更厲害了,眼角甚至分泌出眼淚:「怎麼能叫七月呢,他都不要七月了。」
    我表情微怔,有些不明所以。
    凝滯的空氣裏,賀修遠的發小率先打破沉默。
    「嫂子,我同學喝糊塗了,我送她去酒店。」
    他們走後,我沒忍住問賀修遠,語氣中帶了點試探。
    「阿遠,她是誰呀?」
    賀修遠專心致志地看着我,神態沒有一絲異常,「老同學。」
    我還想問。
    他卻搶先換了話題。
    「老婆,我公司的甲方喝大了,我去看看。」
    「好吧……」我艱難啓脣,將要問的話全部嚥下。
    不知道怎麼了,看着他慌亂離開的背影,我心裏莫名不安。
    2.
    閨蜜瑤瑤來找我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個精緻的禮盒。
    她把禮盒往我面前一擲,說話相當直白,「沅沅,這是你情敵留下來的東西。」
    「情……敵?」我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識想到白裙子女孩,臉色又白了幾分。
    「就剛剛趴在那哭得特慘的姑娘唄。」瑤瑤鼓起臉,翻了個白眼,「她對着別人的新郎哭成這樣,真夠不要臉的……」
    聽完這話,我更加不安了。
    瑤瑤安慰般拍拍我的肩膀,語氣極其篤定:「你也別擔心,你家賀修遠可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他不可能做對不起你的事。」
    也是,賀修遠把我寵到了骨子裏。
    所有人都說我嫁給了愛情。
    我不應該懷疑他。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不準備自尋煩惱。
    我一邊跟瑤瑤聊天,一邊無意識把玩着禮盒。
    突然。
    禮盒上的名字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細細打量着,原來她叫齊悅呀。
    等等。
    齊悅……七月……
    我腦子裏的那根弦猛地炸開,我呆滯地張着嘴,直起的背受不住地往下塌。 
    我的世界頓時一片漆黑。
    「沅沅你怎麼哭了?你可別嚇我。」
    「賀修遠在哪?幫我把賀修遠找回來,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好好好,我找賀修遠,你還懷着寶寶呢,不能再哭了。」
    3.
    我哆嗦着手給瑤瑤遞去手機。
    我迫切想知道賀修遠在哪,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要跟他開視頻。」
    瑤瑤點頭,視頻剛撥過去,就被賀修遠掛斷。
    我死死地捏住頭紗下襬,臉往上仰,眼淚卻不受控地往下落,「再幫我撥過去。」
    視頻被掛斷無數次後,賀修遠終於打來語音通話。
    他的聲音有點啞:「老婆,你怎麼了?」
    「你在哪?」這時候,我的情緒已經繃不住了。
    「我在....」他猶豫了半秒,轉移話題:「我馬上回去。」
    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問:「你是不是在酒店?你去找她了對不對?」
    我有點說不下去了,我無助地靠在牆角,鼻音很重:「賀修遠你告訴我,齊悅是誰啊?」
    電話那頭,頓時沒了聲音。
    我捂着心口,瘋狂大哭,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哭到最後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感覺我太可悲了。
    婚禮當天,老公的白月光來了,他拋下我,跟她去了酒店。
    更可悲的是。
    我跟賀修遠在一起三年了。
    他所有社交賬號名字都叫,July。
    就連我懷孕後,問他,我們寶寶該叫什麼名字呀。
    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七月。」
    儘管我疑惑過這個月份到底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
    但我尊重他,並沒有刨根問底。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的白月光叫齊悅……
    他怎麼能心安理得地用我的孩子來祭奠他們的愛情?
    在賀修遠心裏我算什麼?
    我的三年到底算什麼?
    我不明白,他的心沒有騰乾淨,爲什麼又要跟我在一起?
    我做錯了什麼啊?
    4.
    半小時後,賀修遠滿頭大汗地闖進了包廂。
    他讓瑤瑤出去,想跟我單獨談談。
    「你要跟我談什麼?」我抬起一雙發紅的眼睛,茫然地看向他。
    他蹲在我面前,沒有任何情緒,「齊悅是我前女友。」
    「你們在一起多久?」
    「七年。」
    「分了多久?」
    「四年。」
    「你還愛她嗎?」
    賀修遠沒有吭聲。
    他默認了。
    我就想笑,越笑眼淚越多,「你們兩何必呢?她放不下你,來鬧我的婚禮。你放不下她,拋下我去找她。賀修遠,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要被你們兩這樣禍害?」
    我邊哭邊扯頭紗。
    「你別鬧了好嗎?」賀修遠抿直脣線,按住我的手,「我跟她什麼都沒發生,我只是去看看她。」
    我瞪大眼睛盯着他,我不知道他怎麼能理所當然說出這種話。
    「是不是以後只要她哭,你就會拋下我去找她?」我歇斯底里地問。
    賀修遠再次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聽到他的聲音。
    「我會跟你結婚,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吧。」
    我眼前一黑,像是頭頂落下驚雷一般,針扎一樣的疼,然後內心湧上巨大的憤怒。
    他覺得婚禮是給我的恩賜?
    我不稀罕,我真的不稀罕。
    我踉蹌後退,倒在牆沿,臉色慘白,渾身冒着冷汗。
    肚子裏的寶寶,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他小小地動了一下,我卻痛到死去活來。
    我捂着肚子,滿心悲哀,寶寶這是你的第一次胎動啊。
    怎麼能在這種時刻呢?
    5.
    賀修遠擰着眉頭,伸手要扶我起來。
    我不受控地衝他尖叫:「你別碰我,髒。」
    「你別這樣,好嗎?」賀修遠盯着我的肚子,嘆了口氣:「我沒想跟你分開,真的。」
    聽到這話我就噁心。
    他太噁心了。
    如果沒有遇見他,我也會有一段乾乾淨淨的愛情。
    我也可以幸福。
    是他毀了我。
    我抓起手機不管不顧砸在他身上:「婚禮不辦了,我們現在就去離婚。」
    賀修遠愣住了,幾秒後,他臉色明顯冷了下來,言語間充滿諷刺,「你自己就是單親家庭出身,你覺得你媽能同意你懷着孩子離婚?」
    我死都想不到,賀修遠會拿我的家庭來傷害我。
    我心臟彷彿被尖刀剜成了千塊萬塊,每一塊都在被啃咬,被銷蝕,被刺穿。
    我抱着頭靠着牆放聲大哭起來,哭到喉嚨都啞了。
    就連他什麼時候走的,我都沒發現。
    6.
    那天過後,我跟賀修遠徹底陷入冷戰。
    我搬回了自己家。
    如賀修遠所說,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
    我爸沒去世之前,我媽一直過着喪偶式婚姻,所以她無法跟我共情。
    賀修遠來這接我時,她巴不得我快回去。
    「人家小賀都給你臺階了,你見好就收。」我媽不停地催促我,「別躲在房裏,趕緊出來。」
    我幾乎是求她:「媽,你讓他走吧。」
    「你都懷孩子了,還在這鬧什麼?這口氣你必須嚥下去。」
    「我咽不下去,我就是咽不下去。」
    「婚姻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掀開被子,對上我發紅的雙眼,語氣稍微軟了些,「再說了,小賀也沒有出軌呀。」
    不是這樣的。
    精神出軌比肉體出軌更加可怕。
    我語氣特別悲涼,「我們在一起三年,他睡在我旁邊想的卻是別的女人,我算什麼?」
    「你就容易想太多,我先跟你說好了,不管你們怎麼鬧,你都別想着離婚,我丟不起這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忤逆她,「我非要離。」
    我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我,「說來說去,還不是怪你沒用?如果你哪都好,我就不信小賀還能惦記前任。」
    「媽——」我崩潰地打斷她,堵住耳朵,我不想聽見任何聲音,「我求你別說了,我求你了。」
    無盡的委屈在心口迅速蔓延,擠得眼眶都掛不住眼淚。
    錯的不是我啊。
    爲什麼要來指責我?
    這個世界非要這麼荒誕嗎?
    7.
    我被迫跟賀修遠回了家。
    在我們婚房內,他把手機遞給我,「你自己翻,我跟她分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了。」
    我沒接,冷笑了聲,「這能代表你心裏沒有她嗎?」
    賀修遠沒有回答。
    他握緊手機,手指骨節嶙峋突起,用力到泛白。
    好半晌,他才沉着臉打開微信,搜索齊悅的名字。
    最新的一條消息。
    同學羣裏。
    他說,我要結婚了。
    他的同學們心有靈犀的問。
    齊悅怎麼沒跟我們說啊?
    他說,不是和她。
    羣裏一下就沉默了。
    幾分鐘過去,齊悅@他:「恭喜呀,你的婚禮我肯定不能缺席。」
    他沒有拒絕。
    他還說,好。
    我們婚禮那天,齊悅來了,穿着一襲白紗裙坐在臺下,像極了新娘。
    站在我旁邊宣誓的賀修遠,幾次哽咽,幾乎繃不住情緒。
    當時閨蜜還羨慕我,「沅沅,你算是嫁對人了,婚禮宣誓的時候,賀修遠竟然哭了呢,他好深情啊。」
    現在回想起來,我禁不住想笑。
    賀修遠的演技實在高明。
    所有人都以爲他在宣誓的時候,腦海中想的是跟我在一起的歲歲年年。
    可他分明是擔心坐在底下哭成淚人的齊悅。
    「看清楚了嗎?我說過,我跟齊悅清清白白。」賀修遠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眼睛一闔,剛想讓他滾,他發小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他發小的聲音很是急切:「阿遠,齊悅進醫院了。」
    賀修遠身體一僵,眼神複雜地看向我:「我出去一趟。」
    我們還沒離婚呢。
    他怎麼能明目張膽地見別的女人?
    我像瘋了一樣拽住他的胳膊:「賀修遠,我不准你去。」
    賀修遠煩躁地捏着眉心,語氣帶着責備:「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樣懂事,你怎麼變得不可理喻了?」
    我轉身推開房門,讓他滾。
    8.
    賀修遠剛走,我就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丁楚沅,阿遠又不愛你,你把他還給我吧,看着他結婚,我比死了還難受。」
    說實話,在收到這條短信之前,我從未怪過齊悅。
    我只恨賀修遠,恨他狠心,把對一個女人的愛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痛苦上。
    可是現在,我看着眼前的短信,我發現他們兩就是同類。
    同樣噁心,同樣自私。
    既然他們兩那麼相愛,他們就該鎖死在一起,別出來禍害別人!
    不過。
    在我跟賀修遠還沒有正式離婚之前,齊悅就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小,三沒有資格在原配面前囂張。
    我忍着噁心,諷刺她,「齊悅你早幹嘛去了?你就這麼喜歡別人老公嗎?」
    她很快回,「我跟阿遠相愛了七年,論小,三,我排不上。況且……不被愛的纔是小,三。」
    按照她的腦回路,她覺得是我破壞了她跟賀修遠的七年感情?
    她…….有這麼無恥?
    原本我不信一個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直到她用短信轟炸我。
    「你別霸着阿遠了,你信嗎,只要我要他,他隨時出現在我身邊。」
    她不斷地挑釁。
    「丁楚沅你跟他離婚吧,你心知肚明,你搶不過我。」
    可我從未打算跟她搶。
    當我知道賀修遠心裏住着另外一個女人時,我內心深處只剩下一個想法:離婚,分財產。
    已經髒了的男人。
    她要。
    我讓。
    9.
    把齊悅拉入黑名單後,我給閨蜜瑤瑤打去電話。
    「瑤瑤,你能不能陪我去醫院?」
    「你這語氣不對勁啊?你生病了嗎?我去你家找你。」
    瑤瑤馬不停蹄地往我家趕,不到二十分鐘,她就過來了。
    我開門的那瞬間,她明顯嚇了一跳。
    「你這段時間怎麼了,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我把賀修遠和齊悅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她。
    我臉色沒有一絲波動,語氣自然地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只是沒想到這個故事會悲慘成這樣,竟讓瑤瑤當場落淚。
    她帶着哭腔告訴我:「沅沅,錯的是賀修遠那對狗,男女,他們會有報應的。你什麼錯都沒有,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本來我不想哭了,但瑤瑤一安慰,我又忍不住流眼淚。
    我用紙巾蓋住臉,鼻音很重,「我掛了下午的號,該去醫院了。」
    瑤瑤輕輕觸碰我隆起的肚子,都快哭出聲來,「寶寶…….已經五個月了。」
    我心如刀絞,眼淚一顆顆地往肚子上砸,對不起啊寶寶,真的對不起,媽媽不能要你…
    10.
    到了醫院。
    做完所有檢查後,大夫猶豫再三地問我:「孩子都成型了,確定不要了嗎?」
    我怕寶寶聽到傷心,很小聲地「嗯」了一聲。
    大夫點頭,讓我躺上冰涼的手術檯。
    鋼針慢慢推入我的尾椎,一針過後,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再次醒來,是在病房,瑤瑤告訴我孩子……被拿到了。
    雖然我早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摸着已經扁下去的肚子,我依舊感覺身體像是被掏了個大洞,冷風不停地往裏灌,冷的我渾身發顫。
    我懷了五個月的孩子,被拿掉,我怎麼會不痛呢?
    我彷彿丟了一條命。
    我甚至不敢再去想。
    只要一想到寶寶,我的心就像被針狠狠扎,痛得我眼淚飛濺。
    可是寶寶。
    媽媽給不了你幸福,你別怪媽媽。
    媽媽希望你下輩子去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有人寵,有人愛。
    一生無憂。
    長命……百歲。
    11.
    瑤瑤把手機遞給我時,說:「你在做手術的時候,賀修遠打了幾個電話,我沒接。」
    我點點頭,心如死水地把賀修遠拉入黑名單。
    我靠在病牀上,意識逐漸清明。
    寶寶不是我一個人的寶寶,賀修遠也有份。
    寶寶沒了,我怎麼能瞞着他呢。
    我有氣無力地叫瑤瑤,「你幫我把手術單,病歷本……裝在一起給賀修遠,就跟他說,我把他的七月,還給他。」
    瑤瑤應了下來,猶豫了半久,終於狠下心來問我:「要不要……把寶寶……也裝進去?」
    我心口一窒,眼淚滾滾而落。
    「我只想讓賀修遠不得往生。」
    我的寶寶,我希望他能安息…….
    12.
    賀修遠收到我的禮盒後,據說在家躺了一週。
    一週後,他來到瑤瑤家,找我算賬。
    瑤瑤推開房門,讓他看着我,慢慢算。
    他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就這麼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發狠的表情便瞬間凝滯。
    他看着氣若游絲的我,張了張嘴,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他不斷地深呼吸,咬肌一直在動,平復了會兒,他終於開口,只是聲音有點抖。
    「你就這麼恨我?寧願把自己搞成這樣,也不願意給我生孩子?」
    我平靜地點頭,沒有多餘的語言,「嗯。」
    他聽了便轉過臉,不再看我。
    我記得賀修遠很喜歡孩子。
    他知道我懷孕的那天,把我從地上抱起來連轉了幾個圈。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還會照着食譜給我做營養餐。
    孕初期,我總抑制不住要吐。
    是他在網上搜尋各種偏方,陪我一個一個地試,直到我好受些爲止。
    後來,我的月份大了,肚子漸漸隆起。
    他每天都會陪我散步,因爲他聽說多散步以後生寶寶就不會痛了。
    我就笑他,你一個男人怎麼懂這些。
    他說,老婆,你願意給我生孩子,說明你愛我愛到了極致,我一定會好好對你。
    他還說,老婆,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沒想到,一輩子就這麼短。
    齊悅出現,這一輩子就結束了。
    想起這些,我眼睛有點發澀。
    也僅僅是發澀。
    我心知肚明,這些都是他給我編織的謊言,謊言再美也成不了真。
    他有他的齊悅,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輕描淡寫地說:「明天,我把離婚協議發給你。」
    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眉宇間隱隱有些怒意,「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不吭聲,選擇默認。
    他氣笑了,手有點抖,聲音也抖,「你就這麼絕情嗎?說不愛就不愛了。」
    難得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也笑,「因爲我的三觀不允許我在垃圾堆裏找男人。」
    說完這句話,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賀修遠僵在了原地。
    我瞥了瑤瑤一眼,她心領神會,忙不迭開門,趕人。
    13.
    瑤瑤怕賀修遠影響我心情,她圍在我身邊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分散我的注意力。
    「沅沅,我需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怎麼了?」
    「那天你讓我去給賀修遠送禮盒,我雖然沒有把寶寶放進去,但我打印了一堆寶寶的照片塞了進去,賀修遠拆禮盒的時候人都傻了。」
    瑤瑤探出腦袋看我:「沅沅,你不會怪我吧?」
    「他也是寶寶的爸爸,讓他看看寶寶也沒什麼。」
    「話是這樣說,可我就怕他在離婚的時候刁難你,早知道我該忍一忍了。」
    我比想象中更加淡定,「我會想辦法拿到證據證明他出軌,他爲難不了我。」
    瑤瑤歪頭打量我,突然笑了,緩緩道:「沅沅,我覺得你變了。我知道對付渣男嘛,你只能越變越強,挺好的,挺好的。」
    她嘴上說着挺好的,眼圈卻一陣陣發紅。
    可能是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事,我想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透徹。
    我拍拍她的肩膀,衝她笑,「你別爲我難過,比起做溫室裏的花朵,我更喜歡直面風雨掌控自己的人生。」
    14.
    一週後,我把律師反覆覈對的離婚協議寄給了賀修遠。
    我連續等了幾天,也沒有等來他簽署好的協議書。
    我只好把他從黑名單中放了出來。
    找到他的電話,撥過去。
    僅僅一秒,他便接了。
    「老婆。」
    沒想到,他還會這樣叫我。
    我恍惚了半秒,眉頭一皺,「賀修遠,離婚協議哪裏有問題嗎?」
    「沒有。」
    「什麼時候籤?」
    「改天。」
    「改天是什麼時候?」
    電話那頭,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大概過了半分鐘,他緩緩開口,「你非要離?」
    我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我們已經沒孩子,沒牽絆了,他到底猶豫些什麼?
    我語氣算不上友善,「這話問多了,挺煩的。」
    賀修遠冷笑了聲,咬牙切齒,「行。」
    15.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一週,賀修遠簽署好的離婚協議仍然沒有寄給我。
    另外一邊。
    齊悅不斷騷擾我,逼我儘快離開賀修遠。
    她非要自討沒趣,我沒必要慣着她。
    我說:「上個月我就把離婚協議發給賀修遠了,可他不願意籤,怎麼辦?」
    齊悅不信。
    她寫了一篇小作文,來證明賀修遠對她的愛。
    「我跟賀修遠大學就在一起,畢業那年是我們最難的時候,我跟他擠在逼仄的出租房裏,喫一碗炒飯,喝熱水,我也不覺得苦。」
    「他對我很好很好,他就像慣着孩子一樣慣着我。」
    「每次節日生日他都會給我準備一束花,禮物從來不缺。」
    「跟他同居之後,早晨我還沒醒,他就做好早晨等我起來喫,晚上給我打水泡腳,所有家務都是他承包。」
    「他身邊所有朋友都知道我的存在,因爲他所有社交賬號都叫July,七月等同於齊悅。」
    「他還跟朋友說,以後我結婚娶得不是齊悅,你們都不用來。」
    「就連我父母都說,我找了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
    「如果不是我們分手了,怎麼能輪到你跟他結婚呢?」
    「他又不愛你,你放了他吧。」
    我讀完後,發現我內心竟沒有一絲氣憤。
    我甚至覺得她可悲。
    她以爲賀修遠給她的是獨一無二的愛。
    但她並不知道。
    這些事賀修遠也爲我做過。
    我當初願意跟賀修遠結婚,不就是因爲他對我太好嗎?
    我不想再遷怒於她,語氣算得上客氣,「行,我今天親自去找他協談離婚。」
    短信發出去不到一秒,我的電話立馬響了起來。
    接聽。
    電話那頭,是齊悅尖銳的嗓音。
    「丁楚沅你是不是賤?你不要去勾,引賀修遠,你不準去見她。」
    「我不去逼他籤協議,你就永遠見不得光。」
    「我不信是他不籤,一定是你耍了什麼詭計,你到底對他做什麼了?」齊悅有些嘶聲力竭。
    我故意諷刺她,「你有這時間來找我發瘋,還不如去逼他,你不是說他很愛你嗎?他愛你怎麼捨得讓你當,三?」
    齊悅聽完,立即掛斷電話。
    我嘆了口氣,還好我及時頓悟,沒有變成她。
    16.
    在瑤瑤家修養了一個多月,我回到了公司。
    可能是婚姻給我帶來的打擊太大,我不再期待愛情,而是全身心投入工作。
    同事們感到奇怪,忍不住問,「沅沅,你最近怎麼老加班?你家老公捨得讓你這麼拼啊?」
    我筆尖一頓,抬起頭,坦然回答,「我正在起訴離婚。」
    「啊?」
    周圍的同事迅速湧了過來,大家一臉詫異,「你們兩平常好成這樣,說離就離?」
    我不懂什麼大道理。
    我只知道,愛不動了就放下,自己內耗只會毀掉自己。
    不想跟同事過多談論私生活,我只好笑笑,趁機轉移話題。
    同事們唏噓了幾聲,也沒再問了。
    晚上下班後,同事一臉八卦的朝我跑來,「沅沅,你老公在公司樓下等你。」
    我並不想見他。
    我走到左側窗戶,推開窗門,天空一片昏黃,逆着夕陽的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看到他頭微垂着,身子有些向下弓。
    有種說不上來的落寞。
    我隨手拍下一張照,發給了齊悅。
    即使沒有多餘的語言,齊悅也被氣得像只炸毛的貓。
    因爲下一秒,我看到了賀修遠接聽電話。
    他們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賀修遠高高舉起手機,彷彿要摔在地上。
    電光火石間,他仰起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
    他傻站在那裏,緊繃的就像是一張拉滿的弓。
    我勾起脣,朝他笑得明媚。
    17.
    半小時後,我收到了齊悅的微信。
    圖文並茂。
    文字:「丁楚沅你不要得意,我早就跟你說過,只要我需要他,他可以拋下一切來找我。」
    圖片裏。
    賀修遠靠在窗邊,嘴裏叼着煙,煙霧繚繞的看不清表情。
    我們剛在一起的那會兒,他也很愛抽菸。
    我懷孕後,爲了寶寶,他主動戒菸了。
    他說,他在人生晦暗無光的時候,才染上煙癮。
    他還說,這次戒掉,以後再怎麼難,他也不復吸。
    我收回思緒,有些刻意地回她。
    「這也值得炫耀?他又不是跟你睡了。」
    齊悅被我氣得堵住了嘴。
    幾天後,賀修遠公司開年會,齊悅又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他帶我來參加公司年會,我們和好了。」
    「哦。」
    說起來賀修遠能創業成功,我在其中幫了不少忙。
    三年前,賀修遠創業初期,資金週轉困難,是我在瑤瑤那裏借了一百萬幫他度過難關。
    後來公司發展階段,也是我陪他一起在酒桌上應酬。
    公司員工都知道賀修遠的老婆是我。
    看到齊悅明目張膽地挽着賀修遠出現在年會上時,難免會有人八卦。
    這時候,公司副總特意找我寒暄。
    「嫂子,最近怎麼沒見你來公司啊。」
    「最近有點忙。」我假裝不知情的回答。
    「這樣啊…….嫂子我看到賀總身邊還跟了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妹妹。」
    「什麼女人,你能發給我嗎?」
    「這不好吧,我怕賀總知道會怪我。」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他。」
    猶豫半久,孫副總終於把賀修遠和齊悅的合照發給我。
    「還有嗎?」
    孫副總接連拍了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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