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原穿書日常)
臨稷
更新於 2023/05/14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愛特羅西亞˙第三章-2

突來濃烈起來的殺氣和危險氛圍逼壓上來，讓卡洛幾乎要窒息。
原本將手放在她頭頂的黛立亞也感覺到森林裡不尋常的騷動。
……怎麼了？她倆同時停住動作，屏住氣息僵住身子，視線警戒地觀察四周。
風依舊在樹梢葉尖輕舞，不時揚起陣陣樹葉摩娑的沙沙聲；光影在地面上搖曳，落下點點金黃──看似平靜，卻蘊著淺在的危機。
會是什麼呢？她們正警戒地猜測著，倏地，一大群不知名的什麼迅速掠過樹林的聲響同時驚動卡洛和黛立亞，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黑鴉鴉的一片『牆』漫天而來，居然將她們給包圍了。
那一片純黑逼到眼前，等看清楚，卡洛猛然倒抽一口氣，黛立亞則舉起拐杖、做出攻擊的預備姿勢。
因為她們眼前的純黑，居然是滿滿的惡魔。
「無理的傢伙！」黛立亞喝斥。「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回去守著你們的暗黑地獄！」
「哼哼，連拐杖都拿不穩的老精靈和脆弱的人魂，憑什麼阻止我們？」深沉魔氣繚繞，無數血紅的視線盯著她倆，不知從何處，冒出這道充滿輕視的聲音。
「動手！」
一聲令下，貪婪的惡魔紛紛張嘴怒吼著朝黛立亞和卡洛撲過去，饒是黛立亞反應快，將橡木拐杖往地上一刺，以己身為中心向外張開一個結界，硬是擋住第一波攻擊。
一些惡魔被她的結界給擋回去，悶哼著倒地。
後頭卻湧上更多惡魔，像瘋了似的拿著鐮刀猛烈攻擊結界。
這樣是撐不了多久的。因為惡魔突如其來攻擊而愣怔的卡洛終於回過神，手指當機立斷在地上畫出無形的魔法陣，掌心向下一壓，瞬間強化黛立亞因為猛烈攻擊而出現裂痕的結界。
「我幫妳！」閉上眼睛集中心神，卡洛召喚出陣陣雷電，包裹住結界。
許多惡魔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就已經化成一堆焦炭落地。
瞬間惡魔的數量就少了四分之ㄧ。
「有兩下子。」又是同樣一道嗓音，清晰的傳了出來。
而聽到這句話，剩餘的惡魔紛紛停下腳步，不再盲目朝她們撲過去。
「不過這是不夠的。」
喃喃念著咒語，威力強大的火球憑空冒出，直直朝結界飛去；同一時間，卡洛也警戒的唸起防禦咒文。
兩股力量衝擊的結果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地面留下燒焦的痕跡，結界消失，但卡洛和黛立亞毫髮無傷。
「人類，我倒是小看妳了。」往前踏出兩步，方才攻擊的惡魔眯眼看著一地爆炸後留下的灰燼，眼裡多了分讚賞。
「妳能夠保護自己嗎？」拉著黛立亞往後退了五公尺，卡洛分心問她，一雙翠綠的眼眸因為鬥志而顯得晶亮。
「可以！」抓緊拐杖，黛立亞回答的很堅決，看著那群污穢的惡魔，她也燃起了鬥志和決心。「我精靈界豈容這些惡魔玷污？」
語音未落，黛立亞的枴杖在地上敲擊了兩下，地面生長的小草紛紛浮空飄起，葉刃蓄積了自然能量朝圍攻兩人的惡魔群射去，稍稍逼退了他們。
原先還自擔心黛立亞一把年紀，在這種混戰上恐怕會支撐不住……看來自己是多慮了。
這一頭，卡洛彎身拾起地上的一把鐮刀。
握緊刀柄，她緩緩將鐮刀垂放至身側，頓住，眼睛眨也不眨盯著應該是帶頭者的惡魔。
同時，心思百轉千迴。
這麼龐大的惡魔群突然造訪精靈界，適逢愛特羅西亞剛脫逃，未免太巧了些。
「誰命令你們來的？」惡魔雖然表面上作惡多端，看似無法無天，但階級職位的劃分可是很清楚的。
目標是誰？她？亦或……愛特羅西亞？
看見卡洛冷淡的警戒和持刀姿勢，惡魔完全沒聽進她的問題，只短短一笑，盈滿不屑。
架式是不錯，就不知道，這個人類的能力如何？「讓我看看妳的能耐吧。」
說著，惡魔猛然向前一躍，手裡的鐮刀朝卡洛劈去，後者雖然極富警覺卻還是閃避不及被割下一綹金髮。
沒有絲毫的膽寒害怕，卡洛在那撮頭髮落地之前躍至一旁的大樹上，雙腳踏上樹幹的同時也施力往前朝惡魔撲去。
鏗的一聲，相撞擊的鐮刀擦出激烈火花，因為卡洛強勁的力道，惡魔往後滑動了半公尺，在地下留下兩道深深的痕跡。
兩把鐮刀對峙著，透過刀尖看著卡洛充滿戰鬥意志的綠眸，惡魔很是不以為意。「這就是妳全部能力？」憑這麼一點能耐就能撂倒看守完美精靈的天使軍團？不是吧？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呢。
「當然不止。」卡洛咬牙，集中意志召喚雷鳴。
鐮刀交接處，猛然竄出雷電，將來不及防禦的惡魔緊緊桎梏住。
「破！」
卡洛大喊，能量隨著她猛然的使力向外擴張，鎌刀劃出半圓，在惡魔身前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後，將其遠遠拋出數公尺之外。
「人類，也是不容小看的。」微微喘息著，卡洛垂下手走向倒地的惡魔。
蹲下身，卡洛右手一晃，手上的鐮刀狠狠插進惡魔頸邊的土裡，銳利刀鋒閃閃發光。她的身體雖然虛弱，靈魂，卻是打鬥的好手。
垂眸，她看著因電殛而動彈不得的惡魔：「是誰命令你們到這裡來的？」
更重要的是，誰有能力洩露了愛特羅西亞已經脫離封印的消息？才休息不到一天就殺到眼前來未免太不可能，精靈界這麼大……
惡魔掙扎著想說話，不料，只吐出幾個微弱的音節，突然全身一震，雙眼爆凸，瞬間沒了氣息。
搶在第一時間，卡洛身形略顯狼狽地閃到三公尺外，警戒環顧四周，心裡不禁發冷。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如果反應再慢一點點，死的很可能就是她。
啪啪啪！寂靜中響起格外震耳欲聾的掌聲。
「妳的身手就一個人類來說算是很強了。」另一個惡魔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掛著不經心笑意的臉龐斯斯文文，有博覽群書歷練下來的智慧。
他的腳步緩慢語調輕柔，像是在閒話家常。「難怪天界那些嬌生慣養的天使軍打不過妳。」
握緊拳頭，卡洛全身都因為警戒而僵硬，其實不只是她，在場所有正在戰鬥的都不約而同停下來，安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只剩黛立亞細微的喘息聲。
高階惡魔……卡洛死盯住那雙巨大的黑色羽翼，如墜冰窖。
他們的目標果然是愛特羅西亞。
「你沒有勝算。」卡洛只說一句話。
斯文惡魔聽懂了。
「妳很聰明。」他的語調裡有讚賞，斯文笑臉下，藏著一些卡洛想都想不到的訊息。
「不過，妳也保護不了她。」這句看似平淡的話讓卡洛心裡湧起一股刺痛。
其實，她是知道的，人類的力量再怎麼強大都還是受限於脆弱的肉體，就算她現在脫離身體的束縛，就算將擁有的能力強化到足以與高階惡魔並駕齊驅……都還是不夠。
她還是不夠強大，不夠強大到有能力保護愛特羅西亞。
雖然，愛特羅西亞也強大到不需要她的保護。
「無所謂，至少，我能用生命護衛她。」難過只有乍起的一瞬間便被主人壓下，取而代之的是無懼。
只剩下半年生命，還需要在乎什麼呢？
「那就只能說遺憾了。」斯文惡魔還是微笑，身形不變，攻擊卻來的突然──
卡洛急急往左一偏，一條長長的鞭子猛地落在她腳邊，激起滿地塵埃也讓卡洛心頭一凜。
沒時間多想，斯文惡魔那條長鞭又掃了過來，下一秒，一棵巨木硬生生被劈成兩半。
卡洛僥倖躲過，右手手臂卻還是被長鞭揚起的風刃給劃出一道深達一公分長約十公分的傷痕，鮮紅的血不住滲出，很快潤濕了半件長袍。
卡洛急促喘息著，腦袋飛快地思考要怎麼樣才能打敗眼前這個高階惡魔……
在樹林支幹間飛躍躲避對方的攻擊，這樣沒有定點且無法接近對手的戰鬥方式讓卡洛處於完全的弱勢，加上她手上根本沒有任何防禦性武器，只能被追著跑；而現場，包括其餘惡魔和黛立亞，不約而同停下來觀戰。
跳躍至一根粗大的樹幹上，卡洛根本沒有機會反應身後便傳來鞭子破空的呼嘯聲……快速在樹林間閃躲，她手臂上的傷痕頻頻滲出血，滴落在土壤裡，觸目鮮紅……
靈光一閃，卡洛反身奔向最初的戰鬥點，一群惡魔還在那裡傻傻的觀看。
「嘖，我還以為妳很聰明呢。」追向卡洛，斯文惡魔不禁有些感嘆，長鞭跟著她的身影落了下來，又有三四棵巨木倒下。
原以為卡洛會停下來接招，沒想到她還是只顧著躲藏，在樹梢間，只見到她的身形迅速流竄……「沒有空隙可以讓妳攻擊嗎？」斯文惡魔的語氣近乎慵懶。
也該玩夠了……看看四下，所有樹木毀的毀倒的倒，成了一片廢墟，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在無用的人魂身上。
停下腳步，他想集中能量在持鞭的手上，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使不出一點力。
啪的一聲！他的左手無力支撐長鞭的重量，沉重地垂下，鞭子重重落到地上。
在一旁觀戰的惡魔原先都以為這又是另一波攻擊，直到看見持鞭者不知所措的表情才發覺事態有異。
「妳動了什麼手腳？」終於，微笑從斯文惡魔臉上褪下。
卡洛躍至地面，一把扯過在惡魔堆裡發愣的黛立亞，一步步往後退，「現在才發現，未免太晚了。」她悄悄拉黛立亞退到安全地點，站定。「看看你們的四周。」
一枚巨大的符文陣法，就這樣映入所有惡魔眼裡，他們壓根沒想到，卡洛會選擇用自己的鮮血畫出魔法陣。
而他們，都在陣內……惡魔驚恐地想朝四面八方逃散……
「來不及了。」將手按在陣眼，卡洛朝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的惡魔群揚起一個微笑，念動了咒語……
整個魔法陣發出怒吼，猝不及防的雷擊伴隨綠意瘋狂往上蔓延纏繞，吞吃下陣內所有生命體……所有的……最後連瘋長的青草都消失殆盡，被魔法陣覆蓋的地方直接變成一塊什麼都沒有的泥地。
撐著看惡魔消失，心裡一鬆懈，卡洛馬上癱軟身子，要不是黛立亞撐住她，早就跌到地上了。
這場戰鬥，耗費了卡洛很大的力氣。
「撐著點。」黛立亞將手放在卡洛右手臂的傷痕上，一陣白光閃爍後，傷痕癒合成一條細長的疤。
「真是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年紀大了果然幫不上什麼忙。「竟然讓妳對付那麼難纏的對手……還在手上留下這麼難看的疤痕……」撫著淺色傷疤，黛立亞十分愧疚。「這樣的我……有什麼能力伴隨愛特羅西亞大人呢？」
「別多想，黛立亞。」卡洛開口，聲音微弱但堅定：「妳已經很厲害了。如果妳沒有及時張開結界，我早就死了，那會有這場戰鬥？」
休息了許久，卡洛才有力氣再站起來。
黛立亞雖然治好她手臂上的傷，卻無法補足元氣，失血過多還是讓她變得虛弱，臉色掩不住蒼白。
「別站起來！」看卡洛搖搖晃晃的起身，黛立亞忍不住勸道：「再多休息一會兒吧，妳失了那麼多血……」
「放心，我沒事。」卡洛還是堅持站起來，扶著樹幹等待暫時的暈眩過去才開口：「愛特羅西亞快醒了……再說，我們也沒有時間了。」
剛在戰鬥中，她試著想要解讀那些惡魔的心靈波動，但，得到的訊息卻非常細微繁複…而且……奇怪。
她看到，一堆重重疊疊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太細微又太瑣碎，一時之間，卡洛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解讀。
舉目四望，樹影搖曳，空氣又恢復森林裡該有的清新，明明呼吸著乾淨的空氣，卡洛的心情卻漸漸沉重起來。
這些不速之客背後隱藏的涵義，恐怕不簡單。
但他們的目標倒是非常明顯。
「走吧。」
轉身，她們走向來時的方向，燦爛的陽光灑遍大地。
極遙遠處，黛立亞的半穴屋在日陽下隱隱發光。
不管未來有什麼事情在等待，她們也只能這樣，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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