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典(18) 到社會組上課

四月二十二日

第二節課到社會組去，我坐在女孩旁邊。

女孩很可愛，愉悅的，像隻依人小鳥喋喋不休。

「欵！上一節英文課為什麼不來上？」她嘟著嘴說。

「我是想來，但怕進度不一樣。」

「不會吧？應該一樣嘛！」她翻開講義，遞給我：「你看！我們教這個地方。」

我捧在手裡，並不急著看她所指，東翻西翻欣賞她的筆記。有的行數之間，整整齊齊劃了一道紅線，空白較多的地方，則規矩排列著重點，我微笑點頭，她卻一把搶去：「你不要一直看嘛！」沉默了一陣子，她又神秘兮兮地看著我。

「欵！我昨天本來有一句話要對你說，但後來忘了。」

「哦！什麼話？」我寬容地盯住她，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她儀態萬千地笑，欲語還休。

「不理你了啦！」好嬌好柔，說完轉過臉去，掩不住的笑意廻旋於左頰枚小小的酒窩。

我一時墬入五里霧中，並不能立刻思忖她的含意。

「什麼！為什麼？」我急切地、低聲地問她，身子前傾。

「不─理─你─了！」她把每個音拉長，清晰而有力地重覆一遍，臉上始終掛著那淘氣的、詭怪的、略嫌輕佻的笑容。

「什麼意思？」我喃喃地說，各種樣的猜慮如走馬燈般在心頭繞轉，眼前這個女孩是一團謎，我真不能相信她，我的目光僵住了，我正陷入沈思中。

「沒啦！沒啦！要不然等下你無心上課了！」

我迷糊地朝她傻笑，腦筋卻銳利地運轉，她對我說這些話，不會是偶然的，我悲哀不快地想，我敏感柔弱的心意識到悲劇的徵兆。

如果換一個人，說話的不是女孩，我會知道這是個親暱的玩笑，我會明朗愉快地逗弄她，但現在不是，女孩並非發譫語，我相信她心裡確實有那個念頭，只是仍在猶豫著、爭戰著……，為什麼她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呢？我們當前的關係實在是太陰沉了，感情受到壓抑，心裡苦悶而未來則是絕望的！我們不能掙脫泥沼回復到單純的友誼，也無力邁步向前，不存芥蒂地沐浴愛河；她一定也同我般覺得困窘、狼狽，進退維谷；她心裡一定覺得厭煩了！而她後來收回那句話，是因為道德的自律，她不要自己那麼絕情。也許她本來打算不露聲色，但潛意識迫使她不能克制地說出，大概是這個原因吧？女孩的心機不會深得那麼可怕，她絕不會有意用那句話來暗示我的吧？

想過了就算了！我不願再回顧，也不去相信，就當作沒這回事！說我當局者迷也罷，逃避現實也罷，不管將有何事要發生，我願意等待！

春之祭典全3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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