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來做客（中）

奶奶和媽媽立即在廚房動起手來，爸爸微笑著回到客人身旁。「我喜歡這套沙發！」「十多年嘍！皮的部份都破了！」「但是木頭很好，很漂亮！」「我也喜歡那幅畫！」他似乎有些慕戀東方的情結。「這些字是什麼意思？」他又指著中堂掛的字軸。這可難了：「是唐朝詩人的詩，寫洞庭湖的風景，同時也表達他的感情...字是我父親老師寫的，他現在已不在了...」法蘭克頻頻點頭，他聽得懂嗎？

「你大學讀什麼系？」爸爸問他。「文學與哲學！」「哦！我雖然讀工程，但對文學、哲學與歷史很有興趣！」「真的？你都讀那些書？」「早期是中國文學，後來中、外小說，最近偏向歷史和哲學...」「我喜歡東方哲學，老子、莊子、佛教和回教的經典...跟西方非常不一樣...你比較聰明，讀工程好找事...文學、哲學我真的有興趣，它教我如何思考和判斷事情，但是找工作就難了...」看來加拿大的職業市場和台灣也類似，不過，爸爸心裡想，他生在英語系國家算幸運了，靠著「媽媽教我說的話」，就足以吃遍五湖四海。

「我正在讀希特勒【我的奮鬥】，我奇怪這本所謂的自傳在大戰前就已出版，裡面的內容那麼荒謬、獨斷，為什麼當時西方諸國竟然沒有人警覺？」既然聊到書，爸爸就順便問問他。「我想，最主要的是他寫的太瘋狂了，沒人相信他真的會做...」難道猶太人也不相信嗎？這一段歷史，值得深入研究。「我也讀聖經，但不為信仰，只是在閱讀西方的書籍時，深深感到有需要瞭解它！」「沒錯！我也一樣，從各個文明的宗教經典裡，可以探討不同文化的差異...」他特別舉出「耶穌被人打了左臉，又轉過右臉讓他打」及「回教一手持可蘭經，一手持劍，不信我就殺你」間的差異為例子。

以爸爸的英文程度，很難再談得更深了，法蘭克曾住在丹麥一年，遍遊歐陸，除了英語、丹麥語，他還通德語、法語及希伯來文，現在，更一再表示要好好學中文，顯然頗有語言方面的天份及興趣。「那麼你可以讀希伯來文的聖經了！」「喔！那不成，聖經的文字太古老了，像你們讀古文一樣！」

奶奶和媽媽頃刻間變出了六菜一湯，我們上桌了。法蘭克吃素，但不忌酒，爸爸準備的台灣啤酒還派得上用場。

89.9.26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