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周老師當年說的酒釀。

早上才說，

當年修過周老師的墨子研究和韓非子研究，那是2000-2001年的事。

後來想到，電腦裡應該有當時的課堂報告檔案，

叫出來一看，存檔日期分別是1998年的1月和6月，

所以是我記錯了。

那應該是我碩班2年級的事才對，

距離現在正好20年。

 

說起當年，有一件，嗯，該說是對老師不太好意思的事吧！

是這樣的。

 

墨子研究和韓非子研究，總有很多韓國來的同學修；

為什麼呢？因為老師人很好，很容易過。

到了期末課堂報告時間。

韓國同學的中文表達一般比較緩慢，也不太流利；

有時候實在太拖時間，

連老師也撐不住了，就會忍不住打瞌睡…

（把這件事這樣說出來好嗎，老師原諒我）

但是，

老師的厲害之處，就是能在下課10分鐘內，

把論文帶回研究室迅速看完，

回來給出切中要害、但是很溫柔的批評。

 

輪到我報告那次，慘事就發生了。

因為我是這種神經質、緊張的個性，講話很快，

結果，人家報告是用一整節課，

我竟然20分鐘就講完了。

老師本來好像打算小睡一下的，也被我嚇到：

 

「怎麼這麼快就報告完了！好吧，先下課10分鐘吧。」

 

老師仍然面不改色，用10分鐘看完了論文。

 

這件事我一直記得。

真的很不好意思。害老師必須想辦法把剩下的時間填滿。

 

××××××

 

今年在系上正好也講墨子。

這門課因故已經6年沒開了，正好重開，

是不是好像冥冥中有什麼意義？

 

到現在我還是用老師的觀點；

例如，墨子的宗教觀是不真誠的、是出於功利目的的，

這就是老師的說法。

回想起來，老師上課平平淡淡，好像沒什麼出奇之說，

但是回去自己把整本書讀完，

就會覺得：

一點也沒錯！老師是對的！

 

我還是遠不及老師們吧。

說起來，現在的人的研究實在是走火入魔了。

 

而且，我總覺得老師那一輩的學者，

都有一種體面的氣度。

當然不是說排場、門面，

而是說，各有各的自在、優雅、和樂的風格。

相較之下，

像我這樣悽悽惶惶，不知道在幹嘛，實在是難看的要命啊。

 

××××××

 

昨天突然有感而發，問小朋友：

你們覺得這人世間是怎樣的呢？

 

是墨子相信的那樣正面，

「夫愛人者，人必從而愛之；利人者，人必從而利之」？

還是莊子說的那樣負面，

「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

 

現在想起來，

我也是碩班時，去聽張老師開在夜間部的莊子。

現在兩位老師都不在了。

時間怎麼就這樣流逝了。

 

××××××

 

還想到一件事。

我想應該是發生在期末，修課同學去老師家裡吃飯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講到酒釀。

酒釀是什麼？我沒吃過啊。

周老師夫婦都非常驚訝：

 

「你沒吃過酒釀？大學口的酒釀你沒吃過？

你不是已經來這麼久了？」

 

結果酒釀到底是什麼呢？20年了，我還是不知道。

真是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