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
午希
2023-06-06|閱讀時間 ‧ 約 10 分鐘

時間與落葉72

大部分起床的狀況，百分之九十都會是First先醒，然後過一陣子才會是Khaotung。
很偶爾才會是Khaotung先醒過來。
這次是難得的百分之十，因為睡著之前沒有穿上睡衣的關係，Khaotung被空調給冷醒。
他睜開眼看見安靜睡在他身邊的First，嗅到他身上有自己的檀香木，有種異常的滿足。
昨天的First並沒有散發出彼岸花的信息素，而是他平時的百合花信息素氣味，Khaotung知道First還沒有準備好。
但沒有關係，他最有的東西……就是耐心。
就算只是臨時標記也沒關係，只要在標記快要消失之前在標記上去就好。
他小心地走下床，換上一套居家服，低身親吻First，看一下時間，距離要去劇組上工還有一段時間，他又爬回床上，抱著心愛的人，再多睡一下。
直到鬧鐘叫醒他們，才慢悠悠的一起醒來，換上衣服一起出門工作。
進劇組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同時出現並不是什麼稀有大事，但只要能嗅到信息素的人，都知道First身上有屬於Khaotung的信息素氣味。
Book趁著Khaotung準備要了Neo對戲在對劇本的時候，上前去關心一下First：「身體還好嗎？我嗅到你身上……」
「現在還好。」First說：「被標記以後都會有很多不舒服的反應嗎？」
「有些人會，有些人不會……啊、你知道Bright嗎？他就是對信息素過敏，所以一直無法標記別人，有些Omega也有類似的症狀，不能被標記。」
「……喔，這樣啊。」First愣神一下的回應。
聽到Bright的名字，First記憶很快地飛到他們曾經一起去看診的日子，還有他待在Bright家中一起聽音樂的時光。
他還喜歡他嗎？First不確定，他曾經想……如果沒有Khaotung，如果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他或許……
「身體沒有不舒服就好。」Book的聲音將First的思緒拉回來，他繼續說道：「不過，你們不是完全標記吧？」
「味道聞得出來嗎？」
「除了本人以外，不會有人聞出來。」
「那你……」
「直覺。」Book微笑說：「感覺你不是那種，會輕易讓人對你做完全標記的人。」
「……確實。」First輕聲地回答，沒有多說兩句。
閒聊結束後，他們開始繼續投入在工作之中，要完成這部許多人期待已久的作品。
從這天開始，每三天左右，Khaotung都會在First身上做臨時標記。
時間靜默地過了一個月，到了拍攝Ray發現Sand其實和Top也有關係的劇情。
這場戲是Ray發現Sand和Top兩個人在做什麼交易，Sand很親暱地靠近Top，不曉得把什麼東西放在Top手中後，親吻男人的脖子。
Ray感覺像是被人給背叛一般的衝上前要揍人，卻被Sand一句：「我跟你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管我？」
一句話讓Ray憤恨地離開。
原本以為這場戲會很順利的不NG的拍攝完成，結果Khaotung狀態很不好的一直NG，到導演喊了第五次「Cut」，忍住沒有爆發罵人的衝動，詢問Khaotung：「怎麼了？這不太像平常的你。」
Khaotung滿臉歉意道：「抱歉，我……休息一下……」
導演無奈的嘆口氣，看時間差不多是午餐時間，他讓所有人都先休息吃飯，剩下的下午再繼續拍攝。
First發現Khaotung似乎不太對勁，他主動上前去要跟Khaotung一起吃飯，只是在Khaotung看見他的時候，直接拉過First，一路走到比較少人看見的角落去。
Khaotung緊緊抱住First，用力地嗅著屬於他身上的信息素氣味。
First感覺到對方的不安，因為擁抱他的人……身體還微微的顫抖，他寵溺的撫摸Khaotung的背：「怎麼了？今天狀況這麽不好。」
「那場戲，讓我想起……那天的事情。」
「哪天？」
「我失去你的那天……我跟One結婚那天。」Khaotung說：「我在你身上嗅到其他人在你身上留下來的味道。我知道我不能多問……我那時候一直無法集中精神……然後……」
「沒事的。」First阻止Khaotung繼續說下去，他安撫的說：「都過去了。」
「那時候你是Beta，我不能標記你。現在……雖然可以標記你，但都只是暫時性的，我……」Khaotung一面說，抱住First的手又更加的用力。
「……」First感受著對方所有的情緒，嗅到充滿不安的檀香木信息素，他稍微仰頭的閉上眼，調整自己的呼吸後，開口：「只有暫時標記還是不夠嗎？還是會讓你，很不安嗎？」
「不夠……」Khaotung說：「我很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就算有暫時標記，只要標記消失了，你來還是會……」
First知道Khaotung的意思，他沒有安全感，他給不了這個人完全的安全感。
他推開Khaotung，讓兩個人可以面對面地看著對方，他對著眼前這個矮他十公分的男人，First微笑道：「好，那今天……收工之後，我們來嘗試看看。」
「嘗試什麼？」
「完全標記。」First說：「讓你對我完全標記，你就不會不安了吧？」
「……」
「就這樣吧！你要……快點讓自己狀態變好一點才行。」
「好。」Khaotung點頭。
「走吧，一起回去吃飯。」First拉著Khaotung的手，回到位置上吃飯。
他本來想對Khaotung說，如果完全標記的話，他的生命就只會剩下七百三十天。
但又想到今天Khaotung的狀態已經這麼差了，告訴他……肯定直接無法拍戲了。
不如不說，反正…….他答應過他，直到生命結束那天為止，他都會陪在Khaotung身邊。
他會說到做到。
＊
收工回到家，Khaotung急不可耐地親吻First。
沒有洗澡的開始一面親吻一面脫去對方身上的衣服，First不曉得在緊張些什麼。
他看著Khaotung似乎有些開心的表情，原本想告訴他真相的心情又說不出口。
First回吻Khaotung的眉眼，像是在親吻什麼珍貴的寶物一樣，親吻彼此的身體，身體散發出信息素的氣息。
他嗅到一股跟自己原本百合花香氣相似的味道，Khaotung進入他體內的時候First不覺得疼痛，但卻忍不住地流下眼淚。
「很痛嗎？」Khaotung問。
「沒有。」First說：「你動吧。」
Khaotung聽著First的話語，在他的體內一進一出的律動，身上散出薄汗，頭髮不曉得哪時候已經濕了。
First伸出抱著Khaotung，他感受男人的同時，低聲地在耳邊說：「我……嗯……愛你……」
「我也是。」Khaotung說，他拔出性器，讓First翻過身子，從身後又一次的進入。
信息素的氣味濃郁的幾乎交合在一起，就像他們那一次做愛一樣。
First恍然間，只覺得眼前一片的空白，後頸一陣的疼痛，冰冷的氣息從後頸緩慢地流進體內。
跟隨著心臟的跳動一下又一下的蔓延至全身。
下身一陣熾熱的灌進體內，一冷一熱的交纏，First有種快要溺斃的感覺，他大口的呼吸，感覺身體的變化。
朦朧間，他看見Khaotung在那座泰北的寺廟許願。
那個穿著特殊的人微笑地站在Khaotung面前，說：「你的願望我可以替你實現，不過……強制希望對方改變性別……他簡短壽命，你接受嗎？」
「……只要，他不是Omega就好。」
「好，你的願望，我會替你實現。」那個人摀住Khaotung的眼睛：「醒過來之後，一切如你所願。我會派人到你身邊，取走應有的代價。」
畫面漸漸的消失，First意識消失之前，才忽然明白。
原來，他本來就是Omega，是Khaotung許願，他才成為Beta。
結果彎彎繞繞這麼多次，他們似乎……又回到原點了。
＊
First隔天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Tim。
他的代價還沒有被取走，他想，會不會是Tim故意跟他開玩笑說，不能被完全標記，其實只是Tim私心希望他不要跟Khaotung完全標記？
First沒有糾結太多，既然代價還沒有被取走，他就走一步算一步就好，他看著身旁熟睡的Khaotung，低下身子親吻他的臉頰。
Khaotung緩緩的睜開雙眼，朦朧的說：「早安。」
First微笑說：「早安，我的Alpha。」
＊
時光飛逝，從被完全標記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年，《Only Friends》殺青。
播出後獲得非常高的討論度，因為劇情的跌宕起伏，劇中的六個人知名度又再一次飛躍的上升。
播出期間劇中的六位主演不上各種節目宣傳。
First和Khaotung也接到一部電影的試鏡邀約，兩個人試鏡之後得到導演的大力讚賞，並且跟他們的經紀人約定好開機拍的時間。
忙碌中，First久違的和粉絲一起辦了生日會，在大家的祝福之下開心聊天，Khaotung端著生日蛋糕走進來給他慶生。
他們和粉絲一起開心的唱生日快樂歌，結束後也跟粉絲一一的拍照交流。
生日會結束後，Khaotung因為還有宣傳的工作，先行離開。
First看會場整理的差不多，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方看見他，拿出一個禮物交到First手上：「生日快樂，First。」
「P’Tim……」First雙唇顫抖地喊出對方的名字。
從被完全標記到現在相安無事半年多，跟Tim也沒有聯繫，讓他完全忘記……Tim和他說過的話。
「對，是我。」Tim微笑：「最近過的愉快嗎？」
「很好。」First說。
「那就好。我今天……要來取走代價了。」
「為什麼……是這天？」
「讓清楚知道該怎麼倒數計時。」Tim微笑的說，他伸出手摀住First的雙眼：「恭喜你，26歲了。在你滿28歲這邊，我會帶走你的靈魂。」
就像他和Khaotung每年一起過生日的時候，都會跟對方說的話一樣。
First眼前一片黑暗，身體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人抽走，即便雙眼被蒙住，他也隱約的看見Tim從他體內取出一絲絲白霧狀的東西。
阿、他的生命開始倒數計時了。
今天開始，剩下七百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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