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此般沉重的主題,讀淺田次郎的文字卻是舒服的。好像是這樣的一本書,可以隨時拿起,隨時放下,心裡有些感覺,但不至於流下不可收拾的淚。就像是小說的背景,牡丹花瓣那樣的輕輕的雪,在聖誕夜那時,冷是冷的,但卻又也是溫暖的。
「他可能和你出現在同一間教室、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打工;可能是你的同事,也可能和你搭同一班通勤地鐵。」淺田為這本書寫下了這樣一段話。就像是加護病房護理師和正一的女婿說的,「我覺得好像不是外人。」這樣一個平凡的人,「是這個世界所有不幸的標本」,不是說孤兒院長大這種不幸,而是更廣泛的「身為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背負的不幸」。那像是一個載體,讓讀者能夠看見一些自己,但又不是看見全然的自己那樣的可怖。
這小說裡面也再次,而且用得更頻繁更複雜的,插入了淺田過去作品裡非常重要的元素:奇蹟。那是平常不可能發生在生活周遭的事,是摩稜於鬼怪的存在,是介於真實和虛幻,作者用文字搭起的平行的溫柔時空。從《鐵道員》廢站前夕與女兒的靈體相逢,到《當我想起你的時候》裡那些重要的相遇,不只是救贖或寬恕,那像是拆解掉現實裡「遺忘」的防禦機轉,重新和自己相遇一次,重新和自己對話一次。像是都市裡面被蓋起的水溝,即使被如此刻意地掩藏了遺忘了,但仍然存在,直到你能夠輕鬆的說:河水就從你看不見的腳下流過。
但也有人可能覺得矯情,怎麼可能如此溫柔,怎麼可能如此溫暖?怎麼可能放下,怎麼可能原諒?這本書裡諸多的相遇裡,我最喜歡正一與初戀情人相遇的那段,那一個追不到的轉角背影。「當我鎖上門時,不覺得是自己離去,而是覺得把我無可取代的東西放進花籃,放進了月光下的小溪。」情人沒有多問,沒有抱怨,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是接受了。也許分離的瞬間,除了失去,也有接受。
內容簡介:
當生命到了盡頭,你是我最想見到的人。
你也一樣,想念著我嗎?
男人在退休當天,病倒在回程的地鐵上。距離到家,只剩短短四站。
這一瞬間,他該問的是,
他這輩子的「幸福」究竟是什麼?他是不是已經擁有過?
一九五一年出生於東京都。一九九五年,以《穿越時空.地下鐵》獲得吉川英治文學新人獎。一九九七年以《鐵道員》獲得直木獎,二〇〇〇年以《壬生義士傳》獲得柴田鍊三郎獎,二〇〇六年以《切腹》獲得中央公論文藝獎、司馬遼太郎獎,二〇〇八年以《中原之虹》獲得吉川英治文學獎,二〇一〇年以《無盡的夏天》獲得每日出版文化獎。二〇一六年以《歸鄉》獲得大佛次郎獎,二〇一五年獲頒紫綬褒章。另著有《監獄飯店》、《蒼穹之昴》、《憑神》、《赤貓異聞》、《我內心的珍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