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2）

2020年4月 拘謹的世代

「這兩個人很有意思！」雪莉捧著咖啡喝了一口，「二十幾年前的大學生好像比現在的多一點儀式感。」

「儀式感？」老闆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我覺得啦，好像你們那一個世代的人，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都好像要有些程序。」

「我們那一個世代！」老闆故意把世代這兩個字的音調拉高。

「唉唷，BOSS你別這樣嘛，我是說……我的意思是…你懂的嘛 。」雪莉顯然找不到合適說詞來當作台階。

「哈哈。」老闆擺擺手，笑著說：「懂，我懂。」看著雪莉鬆一口氣，老闆若有所思的說：「我想，你所謂的儀式感，應該是指拘謹吧！」

雪莉邊喝著咖啡喝一邊瘋狂點頭，差點就沒有把咖啡噴出來地直呼：「對、對、對，就是拘謹。」

是啊！拘謹。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事，什麼階段該有什麼樣的應對，交淺就不該言深，言深必然情真。「可能每一個世代都有每一個世代所信仰的守則，或許對我們這一個世代來說，循序漸進是很重要的，什麼樣的身份就做那個身份該對應的事。」老闆到世代時特別加重了語氣。

「這樣會不會很麻煩啊，好迂迴啊。」雪莉不會老闆的嘲諷。

「可能吧。」老闆的回應很簡單，他沒有說出下一句話：「但是，這樣再安全不過了！」他覺得此話一出，雪莉大概又會拿來做文章。

只是這樣的安全是用什麼交換得來的呢？

會不會因為這樣錯過了什麼？

1994年10月 心跳

男孩喜歡女孩給自己的感覺，但那並不是一見鍾情，「那是頻率的波動。」男孩總是這麼解釋：「當你找到了一個頻道與自己一樣的人時，你就會感受到那樣的波動。」

兩人第一次見面之後，曾有人消遣男孩向女孩攀談的理由，「該不會是太饑渴了吧！」男孩明白同學的意思，他沒有理會他的意淫，因為他知道，解釋只會帶來更多解釋。

男孩在高中的時候也交過女朋友，而且因為社團還有球隊的關係，也認識了很多女生，所以他不覺得自己有意淫的需要，他純粹就是覺得女孩很有趣。

隨著上課時間的相處，兩人很快地成為好朋友，他們交換自己寫的詩，甚至一共同創作。男孩對女孩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從小到大，男孩一向覺得自己擁有大多數人缺乏的寫作天賦，但這是第一次，他發現有人跟自己擁有同樣的天賦，而且女孩的天賦可能比他還高。

兩個人常在下課時候交換自己的詩作，他發現女孩的詩自己的更靈透、更有意境。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男孩承認，女孩的作品比自己優秀。他如此評價女孩的詩作！

「那我就當作是誇獎收下囉。」女孩的得意的口吻出乎意料的溫柔。

「那我的詩寫得如何？」男孩想聽聽女孩的評價。

「不告訴你。」女孩俏皮地吐了舌頭，然後轉身用跑的離開。

「哪有這樣子的，你的作品，我很認真的看，還出我的意見呢。」男孩追著女孩抗議。

女孩停下了腳步，低頭想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男孩：「嗯，好吧！我覺得可以再更有趣一點。你太拘謹了！」

這當然是批評，只不過包裝在含蓄裡。但是男孩沒有受傷的感覺，因為這是實話，男孩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被人奉承或應付，女孩的實話讓他很感激，但更讓感激的是，女孩為了顧及他的心情而採取的說實話的方式。

「那我就當作是誇獎收下了。」男孩模仿女孩之前的回答，逗得女孩哈哈大笑。其實男孩沒有說謊，因為對男孩來說，女孩肯認真地看待自己的作品就是最大的誇獎！

這樣的互動看在班上同學的眼裡，當然免不了引起揣測。不過，也不能怪同學太八卦，兩人有時給人的感覺的確給大家有曖昧的想像空間。

耳語最迷人的地方，就是能經過不斷也堆疊而展現了真實的樣貌，以致於班上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應該在一起，有人甚至認為他們已經是一對了。面對這些「意見」，女孩笑著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男孩則是搖搖頭：「人家有男朋友了。」

「死會可以活標啊！」阿慶總是這樣對男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