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桃子(9)

又這樣過了將近一年。在調教時間之外，四號覺得自己的日常生活很錯亂。有時候很平靜、滿足，有時候很空虛，有時很想讓自己的女伴知道自己體內有個巨大物體，有時又什麼都不想要、想完全躲起來。

他曾想過是不是要找另一個可以花更長時間調教他的主，甚至一個會把他當性奴使用的女主，但旋即甩開了這樣的念頭─這兩者他以前的瘋狗時期都碰過，且沒有留下好印象。他有時會期待K能不能給予他更大的疼痛，甚至破壞，想像自己的胸骨正中央被穿透、挖開，雙臂被強扯之後斷裂、脫落，然後全身開始支解、破碎。

他開始出現成癮般的痛苦。他開始把這樣的痛苦當成另一種愉悅來源，幻想自己的骨頭正在被名為慾望的毒素侵蝕損害著。除了K的要求外，他不再與其他女性約會或上床，只認真享受每次結束後的玩樂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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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他接到一號的通知，卻不是下次的調教時間，而是K想要跟他吃飯。他不知道該欣喜還是震驚，詢問一號是不是他做錯什麼事，一號要他不要緊張，就當作是主人的賞賜。

當天一號把他接到他從沒想過的高級餐廳，包場。一號把他帶到位置上，要他坐下，自己站到一旁。不久後K走進來，二號跟在他身後。四號想要起身跪下，K用手勢阻止，說「坐著就好」，自己到他對面坐了下來。這樣穿著衣服與K對坐，反而讓他全身不自在，低著頭不發一語。K看了一眼，說「不習慣的話就脫掉吧」。他說了聲謝謝主人，連忙把自己脫得精光。

服務生將菜一道道送上，對赤裸的他視而不見，向K介紹著餐點的食材、烹調方式以及特色。K緩慢地吃著，不發一語；他也默默吃著，卻不知道到底吃進的是什麼味道。

主餐用完後，K直接省去了甜點，由一旁的二號侍酒。他聞了聞杯中的酒，慢慢喝了一口後說：「四號阿。」

「是的主人。」他連忙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直挺挺坐著。

「你這陣子，過得不太好啊。」K的聲音很緩慢，聽在他耳中如同大山將要壓過來。

「沒有，主人，我過得很好，我很滿意。喔對不起主人，我沒有要反駁你。是，我過得不太好，對不起主人，請主人懲罰。」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生氣。你乖乖閉嘴聽我說話就行了，我要你回話的時候你再回。」

他正要張口說是的主人，又馬上吞了回去。

「你知道嗎，你之前每次帶肛塞跟女生約會的日子、做愛的日子，一號都會整理給我。我也相信你很乖，會乖乖回報，不會私下亂搞，這點你很棒。不過你最近都沒有私底下跟女人出去了啊，加上這幾次我看你跟女人做愛的樣子，我最近都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那我還可以做些什麼呢。」

他很想要說話，但又極力克制自己。他發現自己眼淚落了下來。

「這樣吧，你許一個願望，看你最想要的是什麼，我再來看看我要怎麼做。」

看他沒有回應，K又補了一句：「你可以說話了。」

「是的主人。我最想要的就是一直留在主人的身邊，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就算這代表你再也沒辦法碰其他女人嗎？」

「是的主人。」

「那如果我說我要看你結婚、生小孩，你就會乖乖去做嗎？」

四號陷入一陣慌亂，不知道這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只能說：「是，主人說的我都會照做。只要能留在主人身邊，做什麼我都願意。」

K喝完了酒，擦擦嘴說：「那就先這樣吧，我回去想想。一號跟我走。」

二號把他送回去的路上，他不斷問二號自己是否有說錯什麼。二號要他不要緊張，說主人是真的很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