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者之淚1 第四章 變奏的序曲

（1583年1月）

    「啊啊啊……真累人。」我放下盤子哀嘆道。

    「這麼久沒見，你怎麼變得愛抱怨了？」旁邊一位女孩看著我問道。

    她有著深棕色的長髮，天藍色的雙眼及親切的笑容，給人一種夏日陽光的感覺，和童妮完全不一樣。

    而她，就是之前一起當過園丁的夥伴，日鄉育慈。

許久不見，育慈已經當上星稻家主其中一小組的女僕長，有自己的管轄的小組。

    支援場外的服務是和星稻家主的下屬一起行動，而我和童妮會跟著他們的調度。

    也很幸運的，我們剛好就是被分配到育慈底下。有認識的人幫忙，互動上自然容易許多。

    趁著今天的空閒時間，我們聊了一些關於各自生活的事，我也提到關於童妮變活潑的轉變，但是育慈看起來似乎毫不驚訝。

    「認識久了自然就會變成這樣了。」她若無其事的說著。

    不過我沒有告訴她我的心情，畢竟我想這件事還是少張揚比較好。

    「不，只是不小心說出來的而已。」我笑著說道：「不過當服務生的狀況和我想的差太多了。」

    「是指哪一方面啊？」

    「關於我們值班這件事。」

    「是嗎？」育慈挑起一邊眉毛，「考量到服務品質，所以才會錯開每個人的時間。不然光是我們就夠了。」

    當初澔里拜託我和童妮幫忙擔任服務生，我原以為要忙一整天，但是後來接到的消息說只讓我們支援下午和傍晚的活動。

    不過仔細想想，育慈的話也有道理。星稻家的處事風格變是如此。重視品質與成果，就像一個園區會讓更多園丁負責是一樣的，比起節省成本，讓更多合適的人一起完成更能保障工作品質與維護。

    「我不是說時間的問題……」我輕輕地笑了，「我是指童妮的狀況……」

    對於充任侍者，我一樣也沒什麼經驗，只是更能接受面對陌生人。

    當初暗自猜想除了陪伴，也許我什麼忙也沒辦法幫上。

    但沒想到是和童妮熟識的人合作。有她們相助，讓我們都能順利的完成支援。

    童妮在面對客人的時候，雖然緊張了些，但望去和一般侍者大致並無不同。

    也幸好軍政組的長官們都很和善，沒有某些上級官員的跋扈和目中無人。

    「小童妮很厲害的，不需要擔心她。」育慈充滿自信地說道。

    「因為當初她並不是算是自願的，所以總是有點在意。」我輕輕地說著。

    腦海中浮現當晚的畫面，童妮在一瞬間露出的害怕與不安依然清晰。

    育慈緊盯著我，觀察我的神情，好像我說錯了什麼話似的。

    「信，你該不會真的喜歡小童妮吧？」她鄭重地問我。

    我愣了一下，對於她這個問題感到意外。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說？」我反問道。

    「我也不想承認，可是就真的很像啊！」她一臉認真的表示：「自從你和小童妮到大小姐的花園工作後，每次和你們見面你都是在說她的事……」

    我皺起眉頭，這我倒真的沒想過。但我又不假思索的回道：「我只是關心朋友。」

    「你有這麼關心姊姊我嗎？還真是過分呢。」育慈鼓起臉頰抱怨道。

    一時間我還真的無法回應，只能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維持了數秒後，突然她笑了出來，而且是彷彿惡作劇得逞的笑法。

    「哈哈……你那個表情也太可愛了……哈哈哈……」

    「喂喂……」我無力地說。

    她慢慢止住了笑聲，「抱歉抱歉，不過姊姊我才不會跟小童妮吃醋呢，尤其是她的男朋友。」但笑容仍未褪去。

    「玩笑還沒結束啊……」我不自覺的吐槽道。

    我轉身望向背後，這裡在我之前工作的園地背側。中間夾的建築看上去像是古典風的城堡，這是星稻家主的住宅。內部擁有這一帶最完善的廚房，因此今天的餐點全部由此負責。

    老實說我並不清楚星稻家究竟有多大，有很多地方是我沒去過的。雖然除了禁地外，其他地方並沒有明確的規定禁止進入。

    即便如此，我也從未逛過，部分原因是澔里不喜歡我們這麼做，但多半是我懶得去逛。

    「對了信。」育慈突然問：「童妮還在宴會現場嗎？」

    「喔，收工後就被平洋和田承邀走了。」我隨口答道。

    她沉默了一陣子，最後直接開口問道：「你都不會擔心嗎？」

    「擔心什麼？田承和平洋才不會……」我不以為然的說，但一看見育慈的表情就說不下去了。從她的眼神看得出她對我的失望。

    「是很擔心沒錯，」我老實承認，「但是在他們面前總不能直接攔阻吧？」

    育慈輕輕嘆了口氣，「真是的，反應真是遲鈍。」

    怎麼記得童妮好像也講過這句話……

    但我不理會這句話，繼續整理盤子，將它們送回廚房。這樣一來，我的工作就完全結束了。

    「好了。」我對育慈說：「晚上可以自由活動，要一起去哪裡走走嗎？」

    「不想陪你去，姐姐生氣了。」她故意背對著我。

    「別這樣嘛！說不定還能碰到童妮啊！」

    「你還真的話離不開她耶！」她說道，卻也忍不住微笑，「不過這理由我喜歡，走吧！」

 

    我們朝大小姐的住處走去，一路上的話題自然是有關童妮。

    育慈告訴了一些之前童妮和她一起住的時候發生的事，似乎是因為這樣童妮和育慈的小組成員才會特別熟識。

    「你真的是一直看著童妮呢，對不對？」她最後這麼問道。

    聽到這句話，心彷彿一陣糾結。

    其實也不是沒道理，澔里也說過我的視線始終離不開她，但我真的從未特別留意，就好像是稀鬆平常的事。

    我自然是否認喜歡的心情，但是說到關心……我確實很在意她的想法和情緒。我在乎她，有種想要幫助她的感覺。

    「或許是吧！」我承認，停下了步伐。「至少我很在意她的一言一行，雖然不是全部。」

    「看來姊姊我猜對了呢。」育慈有些得意的說。

    但……我又該如何？

    「我不能明白……」我低聲說。

    「嗯？」

    「我關心她，甚至是超越了一般朋友。但是……我卻不懂得怎麼了解她，怎麼和她相處……」

    育慈沉默了一陣子才開口說：「我覺得你還好欸！只是平常心就好，不要想這麼多，也不需要一直找她說話或刻意迴避。」

    說的倒是輕鬆啊！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如果事情這麼簡單就好了。

    但……矛盾的是我無法習慣童妮的改變，卻依舊在乎她。雖然擁有一顆關心童妮的心，但如果不懂得好好真心相處，那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看來是做不到啊。」育慈看著我說：「但……真的不要太苛責自己，至少不要像田承和平洋那樣沒救的玩笑就好，女孩子可是會反感的喔。」

    我放鬆了表情，在心裡暗暗感謝她的同情，「你果然很了解。」

    她微微一笑，「不是了解你喔，只是懂得比你多而已。有事都可以找姊姊我商量喔。」

    「也是啦……」我淡淡地笑著。

    我們又走了一陣，忽然有個聲音自背後響起。

    「嘿〜〜信君〜〜」

    雖然清楚知道是大小姐在喊我，但我還是轉頭回去確認。

    眼前所見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組合：大小姐和童妮並肩走在一起，背後有田承、澔里和平洋，三個人都露出無奈的表情。

    「晚上好，大小姐、明傑小姐。」我禮貌性地鞠了個躬。

    田承和平洋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澔里則是露出無聲的笑容。

一瞬間有種想跟澔里一樣笑出來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童妮露出懷疑的表情，連大小姐也有點訝異。

    我露出微笑說道：「身為星稻家的園丁，怎麼可以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呢？」

    聽罷，童妮立刻翻了個白眼，卻也忍不住笑了，大小姐掩嘴偷笑。

    這時大小姐看見站在我身旁的育慈，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哎呀信君，這樣不行喔。」大小姐帶著譴責的語氣說道：「這麼光明正大的偷吃，小童會難過的。」

「大小姐，這個叫做戀愛諮詢喔。」澔里溫和的告訴她，「那位是童妮的前室友，日鄉育慈。」

「是這樣啊。」大小姐嘻嘻笑，「原來是同好，歡迎歡迎。」

育慈也笑了，走向前去和大小姐聊起天來。

澔里過來拍拍我的肩，「辛苦了，小兄弟。」

「倒是不會，」我淡淡的說：「只是你們怎麼隨時都會準備好捉弄人的台詞啊？」

「有嗎？」澔里邪惡的笑了起來，「欺負久了就很自然了。」

「說的可真是過分啊。」

我放棄似的搖搖頭，又提出另一個問題。

    「你們怎麼會走在一起啊？和童妮他們。」

    「陪和瑄在外散步，剛好在路上碰到的。」澔里輕鬆地說。

    我點點頭，然後刻意神秘兮兮地低聲問：「直接叫大小姐的名字啊？」

    他頑皮地笑了，連忙對我說聲：「噓」。

    「你還是一樣關心她呢，信。」澔里又說道，笑容減去了一些。

    「但你似乎還是……」他憂心地說，眉毛下垂顯得很擔心，「你和童妮之間有問題嗎？」

    「我不知道。」我嘆了一口氣，眼睛直視他，「我不能說這幾個月來的相處真的能改變什麼，但是在我昨天答應童妮會一起幫忙時她似乎很高興。不過也就這樣而已。」

    一瞬間，在澔里聽見我說答應童妮一起幫忙時表情突然震驚了一下，但隨即恢復正常，但卻被我看在眼底。

    「澔里……？」

    「不，抱歉。」澔里說道，視線轉向大小姐和童妮。她們正在和育慈聊天，由於大小姐是第一次遇見育慈，因此顯得興趣濃厚。

    「她們感情真的很好……」澔里說：「在不捉弄人的時候，很少看她笑得那麼開心。自從我跟她說……」他突然閉嘴，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了？」

    澔里瞄了瞄四周，「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尖叫？應該是……那個方向。」他的手遙指北方。

    我閉上雙眼仔細聆聽周遭的動靜。雖然不太清楚，但確實有些許人聲傳來。我順著澔里指的方向看去，竟發現那裡一片燈火通明，遠超過我們這邊僅有路燈照亮的亮度。

    「好像有，」我說：「但很模糊。應該只是晚宴的聲音。」

    「但我總覺得……」他露出緊張的表情。這時他的通訊器響了起來，這是星稻家員工基本配備，手腕上的錶為操縱介面，可以連接耳機，快速進行通話。

    澔里看著他的手錶，「御明首席？」他喃喃地說道，並接了電話，但沒多久便掛斷了。

    「訊號被截斷了。」他說，表情嚴肅起來，「我得去一趟。」

    「發生什麼事了。」大小姐走過來問，大概是發現澔里的表情不對勁。

    「大小姐，我先送您回去吧！」澔里溫和但堅定地說。

    大小姐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見澔里的表情後，也只簡短地說：「我知道了。」

    「澔里，我跟你去。」我說。

    「不，你留下來保護大小姐。」澔里反對。

    「護衛有平洋和田承就夠了，況且你需要有人傳遞訊息。」我依舊堅持。

    澔里別臉過去不理我，轉身面對大小姐及田承他們。他向他們交代一些事後，隨即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跟我來。」

    他跑向宅邸外旁的一個倉庫，裡面竟是排列整齊的單手直劍、太刀、長槍和輕型盾牌。

    他丟給我一把太刀，「你拿輕一點的應該比較適合，有用過刀嗎？」他問。

    在大約是1000年前，歷史上著名的「萬國紛爭」戰爭結束後，殘存下來的勢力簽訂了「槍枝禁用規章」條約，明文規定為杜絕再次發生瞬間大規模傷亡而禁止所有科技武器使用。1000年過去，雖然之中仍有幾次零星的毀約事件，但到了現在，幾乎都不曾再見到槍械類武器，而傳統式的兵器就成了戰爭的主要武力。

    守護者世代基本的武術課程是太刀的使用，只有特別鑽研武術科的人才有可能會使用其他武器，因此政府的軍隊主要配備幾乎都是太刀。

    「嗯，初中時有學過一些基本必修課程，但也只有這樣。」

    澔里深深嘆了口氣，一副敗給我的樣子。「我就知道。」他無奈地說：「所以才叫你別來。不過……可別出事啊！」

 

    我們循著燈光和聲音跑去，沒多久便趕到了晚宴現場。

    但現場根本是一團亂。放眼望去火光沖天，宛如白晝一般，但卻更加劇烈駭人，像是戰火點燃。所有侍者一邊尖叫一邊逃竄，眼神充滿了恐懼。烈焰中看見了一群黑色鎧甲的武士和軍政組的士兵以及星稻家護衛奮力廝殺，周遭似乎都瀰漫起陰沉的殺氣。

    一名女侍者向我們跑來，表情驚恐。我伸手想拉住她，但就在這一秒，一名黑鎧武士出現在她後面。緊接著只見刀光一閃，快得讓人難以置信，她連叫都來不及便被砍了腦袋。

    我吃驚地看著噴灑而出的血泉，正在逐漸擴散。倒下的那人體內似乎已沒多少血，四肢逐漸僵硬。

    澔里緊繃著臉，沉著的拔出了劍。但那名殺人兇手卻在此刻倒了下去，他背後站了個人。

    這時澔里毫無預警地衝了過去，迅捷如獵豹，對準那人就是一劍。

    耳邊傳來刺中物體的聲音，只見澔里的太刀穿過那人肩膀上方，深深地插入在他背後的另一名黑鎧武士。

    「謝了。」他咕噥一聲，聲音沙啞。

    「御明，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澔里問道。

    那位叫御明的男人身穿星稻家標準的管家服，胸前別了一個純金徽章，讓我知道他就是首席管家。他體型修長，五官深邃，我猜他平時的樣子一定很英俊。但此刻他頭髮凌亂，臉上盡是塵土和血漬，而他也緊繃著臉。

    「如你所見，敵軍的部隊似乎已經攻到這裡。就情況來看，似乎是趁撤軍的時候來偷襲，不然時間也太剛好了。」御明冷靜的說道。

    「那個裝扮……難道是皇魔的部隊嗎？」

    「正是，但是我很好奇消息是怎麼走漏的，目前也沒辦法查……」

    「能衝破兩萬九千兩百五十名精兵的防禦，他們這次到底有多少人啊？」

    御明首席臉色陰鬱，「如果說能迅速突破並不讓他們有機會通報的話，至少有四萬名。皇魔似乎是鐵了心要攻破這裡。」

    「現在要怎麼處理？為了預防萬一，我已經叫大小姐和一些下屬在緊急逃脫入口等待了。」澔里嚴肅的問。

    「海連的特部已經在路上了，但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還是個問題。」御明嘆了口氣，「次席已經帶老爺和軍政指揮官撤退了，我們留下來掩護其他人。但是他們實在太快了，沒辦法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這時黑鎧武士又逐漸聚集起來，就快要將我們包圍。

    「該死！」御明厲聲說：「我不能在這裡逗留了。我本來想叫你保護好大小姐逃走。但既然都來了，請幫我注意老爺的古堡，我剛才看見有人進去搜索。」

    「難道他們目標是……守護者之劍？」澔里瞪大眼睛。

    突然間四、五把劍同時劈來，兩人默契十足的跳開。

    御明回去迎戰，澔里則低聲說對我說：「跟緊。」

    他一路狂砍，奮力殺出一條血路。我則緊跟在後，用刀擋開一些針對我的攻擊。

    終於，我們衝出包圍，朝古堡方向奔去。

 

    我和澔里衝進老爺的城堡，我們一連跑過好幾條走廊。

    「信，這裡有訊號嗎？」澔里突然問我。

    我看了一下手錶，「有，但有點微弱。」

    「沒關係，告訴大小姐他們情況，並叫他們直接從密道逃離。」

    待通話結束，我忍不住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信，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總之先確認要緊。」

    我們又跑了一段路，直到澔里說：「到了。」

    眼前是一個房間門口，我們守在兩側，傾聽房內的動靜，聽到房內有翻動的聲音。

    「喂，你們兩個。」房內有人說：「去別的地方看看。」接著是一陣腳步聲。

    澔里用嘴形對我說：「一人一個。」

    等他們跑出來，我們同時揮劍。澔里那邊的人應聲倒地，但我可沒這麼厲害。他閃過我的攻擊，試圖揮劍反擊，卻搶先被澔里一劍砍倒。

    「表現真遜。」澔里說：「小心點，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

    接著是一陣沉默，但門在不久後被踹飛，我們趁機衝進房內。

    裡面只有兩名敵人。澔里立刻和其中一人打了起來，而我也準備應戰。

    他朝我刺來，我出於本能向右閃，但他卻更快，劍刃貫穿我的左肩，鮮血噴灑而出，如同剛才被砍頭的那人。我試著揮劍，卻被他輕鬆躲過。他踢了我一腳，頓時我像個娃娃般向後飛去。

    痛苦逐漸在體內蔓延，之中夾雜著傷痛、悔恨與軟弱。我原以為只要有信念，即便沒有實質力量也能做到任何事，就像我關心童妮一樣。但現在我彷彿看見死神的影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只能無助著看著敵人朝我奔來。

    他顯然是老練的戰士，居於優勢的人有時會帶著一點傲慢，然而他的攻擊卻依舊沉穩快速，看不出悠哉與得意。

    我感覺得到，死神就在他的後面，離我越來越近。

    突然間，身體彷彿被雷電擊了一下，眼前瞬間一片黑，彷彿墜入了另一個空間。

    「不要放棄，佐藤信。」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聲音聽起來低沉卻很溫和，像是一種相互理解後的鼓勵。我瞪大眼睛，隱隱約約看見眼前有個模糊的物體現身。

    他繼續說道：「擁有信念才能尋找並真正駕馭力量。站起來！信，守護者信念是你擁有最大的祝福，相信它，它會引導你追求真正的力量和價值！」說完便消失了。

    視覺還是沒有回來，四周依舊一片黑。我不理解這段話的意義，但意志力在體內復甦，有一種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湧現。我用盡所有力氣，將劍舉至胸前，準備擋下他的攻擊。

    但終究沒有發生，澔里搶先一步從背後刺了他一刀，他便倒了下來。

    澔里扶我站起來，「沒事吧？」他關心的問。

    我搖搖頭，右手緊按著受傷的肩膀。我望向四周，剛才的黑暗似乎太過真實，現在所見的一切都仍有些模糊。

    「他們破壞得真徹底，」澔里低聲說：「恐怕要費一番工夫了。」

    突然間我將視線停留在一個角落，那裡微微發著光，好像有東西在吸引我。

    我朝那個方向走去，澔里則好奇地跟著我。

    搬開疊成一團的物品，只見一把暗綠色的武士刀，微光正是劍鞘反射出的金屬色。裝飾雖不算華麗，但做得十分仔細，材質更是極品。刀鞘刻有一小行字：信守之刃。

    「就是這一把……」澔里輕聲說。

    我拿起這把劍，手竟感覺得到溫熱，就像是它有生命似的。忽然間，腦中浮現一些記憶，都是些模糊的片段。唯一清楚的畫面，竟是芙玉的容顏。

    「快走吧！」澔里催促我，「不然又有人要來了。」

    我卻將刀舉起，其實自己也沒意識會這麼做，感覺比較像一種引導，如同剛才湧現的回憶一般。

    握緊刀柄將其抽出，刀身反射出冰冷的銀光。我轉向澔里，卻看見他眼裡充滿驚訝和恐懼。

    「澔里……怎麼……？」

    突然刀身爆出光芒，刺痛了我的眼，也打斷了我的話。緊接著大量的紅光灌進我的左臂，我嚇了一跳，隨即跪倒在地。

    視線開始模糊，我聽見澔里在叫我，但卻無力回應，只覺天旋地轉，我暈了過去。

    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我看見一名青年揮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