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目送開馬自達的窮鬼

不知道是哪條粉腸的車擋在花姐檔口前，氣到花姐跳腳跳到好像跳AGOGO，嘴巴吐出來的都是不乾不淨，問候那輛車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的髒話。花姐最討厭人家把車亂亂停，她跟傑克說：“這種人就是沒有家教，跟那些讀過書，然後搞政治還很沒品的垃圾議員一樣！”

傑克說：“有那麼嚴重沒有？你又知道那輛馬自達是議員的？亂亂罵不好咧，積點口德啦阿花！”傑克邊說邊在海鮮上鋪上剛打碎的冰渣，星期三的Pasar人潮不多。小屋子裡賣豬肉的阿添甚至都懶得來開檔了，豬肉價格貴影響到顧客購買的心情和慾望。傑克跟花姐說：“添哥以前一條豬都不夠賣，你看現在給搞到不要說半只，有沒有半只的一半都不知道賣不賣得出。”

花姐還是很生氣，加上她的水鞋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Pasar裡的骯髒水一直流進去，她一直脫鞋一直倒水，她的腳在那沒得透氣的水鞋裡悶出了一股她自己聞了都要嘔的味道。髒話再次飆了出來：“真是妖怪！真是妖怪！真是要不得的妖怪！氣死我了，先是車擋住我的雞下車，現在連水鞋都跟我作對！我今天到底犯到什麼？”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樣子長得很像窮鬼的男人過來買雞，花姐一副那人欠她幾百萬的嘴臉說：“哎喲，你不要翻我的雞腿啦，全部都是新鮮的啦！”花姐講完，就把手伸進水鞋裡瘙癢，接著招呼男人說：“你要買什麼？”

“我要兩支全雞腿！”男人說。男人看著花姐隨手幫他挑了兩個全雞腿放在秤上。他的眼睛不敢與花姐對視，偶爾看看Pasar的遠景，偶爾看看傑克的海鮮檔口，似乎對什麼都感興趣，但似乎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2Kg多一點，17塊錢ok嗎？”花姐說。

“就這樣。”男人說。給了錢，男人提著袋子往那輛馬自達走去，開了車門後就揚長而去。當花姐回過神來想要說什麼時，傑克已捷足先登開了口：“哇噻，沒想到打扮到那麼破破爛爛，開最新款馬自達咧！現在的有錢人真的低調到沒有人想到的低調！”

（載自馬來西亞中國報副刊 2023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