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開口前雲珩主動站出來攤手說:「愛記就記,別磨嘰。」
嚯,還挺自豪?
活該不請假去看牙被抓包。
回到教室,我屁股還沒挨着凳子,舍友就湊過來八卦。
「哎哎哎,你今天是不是跟你那個竹馬一起?」
嘴邊的「沒有」硬生生被真話嘴擠回去:「你怎麼知道?」
「嗐,你去醫院還是我告訴他的。我說,你這個竹馬對你不錯啊,去醫院都要陪你。」
我:「……」
他不是去看牙的嗎?
啊這。
我突然爲剛剛他被記逃課時我的幸災樂禍而內疚。
6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習下課,我和舍友小愛準備一起去買零食回去追劇。
剛走出教室。
一個男同學既害羞又扭捏地朝我走來。
「同學你好,我是周申晨,我、我喜歡你,明天的籃球比賽,如果我拿到第一名,你願意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得毫不猶豫:「你臉上的痘痘有點多。」
天!
我真想馬上衝去小賣部買一套針線,把自己的嘴縫上。
周申晨臉色驟變,默默低下了頭顯然臉上掛不住,可當他再次抬眸,眼睛裏又充滿了憤青之光。
「沒關係,痘痘可以去,你沒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明天見!」
說話間,他直接轉身跑不見了。
徒留我和小愛在路燈下大眼瞪小眼。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籃球冠軍周申晨,竟然是傳說中的戀愛腦?你丫的可以啊,剛和學生會會長分手,就搞定了周申晨,你還有什麼瞞着我呢……」
要是人的眼睛能夠三百六十度翻轉,我能當場表演一個白眼翻上天!
不等我說話,身後卻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第二個和餘多一樣眼瞎的人。」
我:「……」
怒轉身,抬手就是一記左勾拳砸在雲珩肩膀。
「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一定要我失戀哭成狗你才高興,活該你母單!」
我氣得要死,準備跟他絕交一星期。
可沒想到,第二天我當啦啦隊的時候,就看到了籃球比賽的場上——
有云珩的身影。
他竟然還是周申晨的對手?
以前雲珩很喜歡打籃球,是球場上的一道風景線,大大小小獎項得過不少。
而今天,也不知道他今天哪根筋不對。
跟周申晨就這麼槓上了。
裁判拋球前,他們兩個人之間就已經火花四濺,還不約而同地往我這個方向看。
我:「???」
7
一曲啦啦操結束,球賽正式開始。
我人傻了。
雲珩的隊員就好像事先串通好的一樣,每個球都傳給他,而他本人也像打了雞血,百發百中,三分進了不下八個。
最後,雲珩以一個漂亮的越人扣籃取得壓倒性勝利,輕而易舉就奪了周申晨往年第一的名頭。
比賽完,雲珩還得意地向我挑眉。
那小表情好像在說「帥嗎」。
「裁判!他剛纔用膝蓋撞我,他犯規!」周申晨義正詞嚴,篤定的語氣讓我心驚。
不可能吧,雲珩雖然平時看起來沒個正形,但他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有一說一。
裁判吹響哨子,走到雲珩跟前:「他說的是真的?」
「我沒有。」雲珩泰然處之。
裁判看了看周申晨又看了看雲珩,再次吹響口哨:「三號雲珩犯規取消成績,按照規定,此次第一名由十一號周申晨隊伍獲得!」
在衆人歡呼雀躍的時候,我看到周申晨和那個裁判相視一笑。
我悟了。
周申晨的組得了第一,他緩緩走到裁判席,拿過話筒:「沈蘭同學,我喜歡你,你之前答應過如果我得到第一名你就和我在一起,我做到了……」
輸了球賽,一直雲淡風輕的雲珩猛然抬頭,好像下一秒就要打架。
我趕緊攔下雲珩,趁着講真話buff,我拒絕得非常果斷。
「不好意思,我不屑你這種人的青睞。雲珩曾經獲得過市籃球聯賽的第一,這種小兒科場子他根本不可能去作弊,更不屑作弊,你污衊他,請你道歉!」
周申晨被現場無數人指點,惱羞成怒:「馬上就是市聯賽,如果他贏了,我就當他這次沒犯規,如果他輸了……」
我搶先一步打斷他的話:「如果他輸,他挨你十個大嘴巴子!」
8
這天下課,我和小愛正在食堂排隊打飯。
眼看着長龍進度緩慢,座位越來越少,我讓小愛先去佔座。
好不容易輪到我,可當我打好飯,刷卡機卻提示我餘額不足。
好嘛。
我忘記充飯卡了。
我略顯尷尬地抬頭看向食堂阿姨:「那個……阿姨,咱這兒能掃碼支付嗎?」
「不可以。」
身後的同學們有些不耐煩,一直在催促。
餐盤在手,飯卡木有。
於是我就這麼端着餐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我尷尬得馬上扣出別墅時……
「滴——刷卡成功。」
我如獲大赦:「謝謝同學,我掃微信轉你……」
簡直驚喜,回頭準備感謝一下,卻對上餘多那張令我厭煩的嘴臉。
手裏的飯瞬間就不香了。
餘多神色複雜:「我請你。」
我看向餘多:「和你有關的一切都倒胃口,別擋路,我怕把胃酸吐出來。」
餘多:「?」
快步走到小愛所在的位置,手上一空我就把飯錢給餘多轉了過去。
然而餘多像個跟屁蟲,一把將我拉到旁邊的柱子後面。
「沈蘭,你就因爲我沒幫你拿行李這點小事就要跟我分手?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別鬧了。」
小事?
「那您這些所謂的小事可太多了,下雨天忘記我在公園等你赴約,跟我喫飯不是在刷短視頻就是在和別人聊天,我崴腳的時候你說忙,我一個人撐着去醫務室,這些都是小事?」
我甩開他的手:「愛與不愛不是嘴上說說,都體現在細節裏,你不愛我,我們分手有什麼問題?」
餘多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卻依舊不甘心:「可是我真的很忙,又要管學生會的事情,還要忙着上選修課,你知道的,學生會幹部更不能逃課曠課。」
我深吸一口氣:「您老人家這麼忙還談什麼戀愛?我也很忙,沒時間在這跟你浪費,祝你分手快樂,孤獨終老。」
「等等!」餘多擋住我,「你和那個雲珩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分手前就跟他搞在一起了?」
就無語。
剛想說「沒什麼」擺脫他去幹飯,奈何我的嘴有自己的想法:「就你想象的那種關係行了吧,好狗不擋道,別耽誤我喫飯,讓開。」
餘多黑着臉,我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青筋鼓起,還有咬牙切齒的動作。
「你聽不懂人話?怎麼,還是說求和不成想咬死我?」
哦豁。
這懟得好像有那麼一丟丟人身攻擊的味道。
「沈蘭,這裏人多我們換個地方說。」
「我跟你很熟?有什麼就在這說,避免有綠茶子耍陰招,趕緊地,給你三分鐘,不然菜涼了狗都不喫。」
我背對着餘多,看着牆上的掛鐘。
下一秒,肩上突然一沉。
我整個人都驚了,像個彈簧似的猛然轉身,剛準備一個回首掏、過肩摔,卻發現不是餘多。
「雲珩?你怎麼……」
雲珩還保持着手搭在我肩膀的姿勢笑得十分晃眼,低頭看我。
「什麼關係?」
我:「……」
再說就不禮貌了!
9
到市籃球賽那天,全校學生都熱血沸騰。
各專業各班級的學生把體育館圍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
不單單因爲這次比賽有我和周申晨打賭的噱頭。
還有云珩的功勞。
自從上次和周申晨比賽以後,雲珩的過去被人扒了出來。
各種籃球獎項,各種名譽,數不勝數,可這些都停留在了十八歲那年。
今天他在賽場上和上次有所不同,腳步緩慢,跟不上節奏,全靠投籃準確才勉強持平。
上半場結束的時候,他比周申晨,還少了一分。
好傢伙,上次在周申晨面前誇下海口,這打臉來得不要太快。
我氣沖沖地拉着雲珩走出籃球場,質問他:「我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你身上,你想輸掉比賽讓我難看?」
雲珩沉默了一下:「不是。」
「那是因爲什麼!你之前不是號稱球場上最帥的男人嗎?剛纔卻被打得像條狗一樣,怎麼,今天沒喝脈動不在狀態?」
一想到我和他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輸,我就要接受周申晨那個小人。
虧我這麼信任他,他卻當兒戲,就來氣。
雲珩搖頭:「別急,不會輸的。」
我質疑地看着他,但他表情很認真。
我只好相信,並威脅兩句:「你要敢輸,咱倆沒完!」
10
好在,下半場雲珩拿出實力,雖然跑起步來的姿勢……有些奇怪。
但他瘋狂地衝擊和進球,最終以10分的優勢,贏了比賽。
我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雲珩在賽場上……
倒下了。
「雲珩!!!」
…………
我有些懵逼。
雲珩的腳……怎麼有舊傷?
我想到雲媽媽說的話……
「兩年前,疫情爆發的那晚你發燒了,當時全城警戒,雲珩着急,就親自帶着你去醫院了。
「他騎了將近8個小時的自行車,纔在隔壁城區,找到一家有專業醫療設備醫院收留你。
「就那次,他雙腿肌肉拉傷,韌帶險些壞死,後面你確診了,他也作爲密接被隔離……
「有些耽誤治療了,腳傷後面也一直沒好全……
「這次,估計是打籃球太猛,復發了吧?沒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小蘭你別擔心。」
怎麼……會這樣?
所以,我被確診患上新冠,在醫院隔離治療了幾個月,期間雲珩從來沒有來看過我,沒有任何的問候關心。
不是因爲他怕我傳染他,而是他因爲我,也被隔離了……
我抿了抿脣,問雲珩:「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沒想到雲珩還委屈極了。
「我本來想好了再告訴你,可沒想到一出院,你就不理我了。最後還和別的男生在一起了,不需要我陪你……」
那時候我誤會他了。
所以我傷心難過的那段日子裏,餘多正好出現,他安慰我,讓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點雲珩的影子。
我就答應餘多在一起。
但歸根結底,是因爲……
他像雲珩。
11
這次回去之後,我和雲珩之間的關係微妙了起來。
他把我當兄弟,而我饞人家身子。
想想都覺得可惡。
「要不要捅破窗戶紙」這個問題困擾着我。
早餐我是味如嚼蠟,勉強喫了兩口墊巴。
上課也是心不在焉,老師點名我都沒答到,還是小愛推我一把才懵懂反應過來。
「你思春了?」小愛歪着腦袋。
我瞬間炸毛:「你你……」意識到我張嘴可能會說「你怎麼知道」時,我及時閉上嘴。
小愛將信將疑打量着我:「你三秒鐘眨了五次眼,嚥了一次口水,有情況?」
我:「……」
咱就是說,你不去做偵探真是可惜。
「不逗你了,校慶你準備搞啥節目?」
說到這個我就頭疼。
這學校啥都好,就是活動多,然而我身爲漢服社副社長還不能不參加。
「搞個古偶小劇場就成。」
還有不到兩個星期是一年一度的校慶。
這段時間我加班加點地排練,好不容易達到預期效果。
結果,匯演前一天,演男主角的同學竟然受傷了,手上的石膏要好幾天才能取。
這可咋整。
總不能讓人家帶傷上陣,讓一個「手殘黨」演bking男主吧。
我這完美女主角被臃腫的豬蹄摟,古偶不成喜劇了?
參演學妹們找了無數身邊同學,一換上衣服都沒內味。
無奈之下,她們只能寄希望於我。
我也是思考了一路,究竟誰有這種bking氣質,
不經意間看見雲珩就坐在前面不遠的樹下曬太陽。
陽光灑在他身上彷彿整個人都蒙上一層金光,近乎完美的側顏讓我這個顏狗忍不住想跪舔。
面無表情目視前方的樣子還有幾分bking氣質。
就是你了!
我走到他跟前勾肩搭背:「帥哥,約嗎?」
他眼神詭異:「你約我,我哪次沒去?」
12
得嘞。
這兄弟能處,有事他是真幫忙。
二話不說,我拉着他一路飛奔到漢服社,把主角的服飾塞給他:「快換上,原定的男主受傷了,江湖救急。」
他是不喜歡這種活動的。
我在心裏打好萬字說服草稿,結果他掃了一眼我手上女主的服飾,竟然乖乖去換衣服。
我輕車熟路,三兩下就換好,在門口等了好久都沒見雲珩出來。
我上完洗手間回來,卻看到他依舊穿着原本的運動裝,被一羣學妹圍在中間。
「學長我們可以幫你的。」
「對啊對啊。」
雲珩臉色有點黑,看到我後徑直走來,拉着我就往換衣間走。
然後我就被砸了一臉漢服。
我:「?」
「不幫忙就算了,你砸我臉是幾個意思!有病?」
氣得忘了真話buff……
這不是我求人的態度,道歉還來得及嗎?
雲珩:「幫我穿。」
好的,我收回剛纔的話。
換衣間本來就小,是用小雜物間改的,雲珩又來得高大,再加上我,真擠。
好幾次我都碰到了他光潔結實的腰。
每次他都會輕顫一下。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我心裏蔓延開,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心裏癢癢的,臉上熱熱的,還有一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