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章 東方神子
「正確來說，是先加入北府軍，再由我們提名你進入草蘆書院。唉！小非，我也知道絕不應該在今天，向你提出這不合情理的提議。」劉裕搖頭嘆氣道。「可是我的頂頭上司劉牢之劉大人，卻認為今天是難得的機會，硬要我今天向你說出來。」
「劉大哥，我明白你這是職責所在。」我想起自己轉生前，也是打工一族，遇到老闆的無理要求，也是不得不照辦。「不過，我……」
「且慢！在你拒絕我之前，還請先聽我說一說前因後果吧！」劉裕說道。
「好吧，劉大哥請說。」我回答道。其實我也有點好奇，為甚麼丞相諸葛益會看上我呢？
「自從一年多前，你在會稽城的冒險者公會，以聖屬性體質橫空出世，那邊的田會長已經把消息，輾轉傳達到全國的公會了。」劉裕說道。「再加上之後，你能把高級解毒術即學即用，還捨命幫助當時還不相識的天師道人。當丞相得知以後，已經決定要派人來找你了。」
「可是一直都沒有朝廷的人來找過我啊！」我說道。「是因為我已經加入了天師道嗎？」
「該是如此。事實上，我之前也完全不知道丞相欲拉攏你之事。只是昨晚跟劉大人說起，今天想到這裡悼念楊觀主，以及找你聊天，他才知道我們已經相識了。」劉裕無奈地說道。「所以，他才叫我今天一定要來遊說你。」
這麼說來，前天在冒險者公會初次見面時，劉裕并不知道諸葛益希望我加入北府兵的。
「那麼，不知丞相找我，是為了甚麼原因呢？」我問道。
「依劉大人所說，主要是有三個原因的。」劉裕慢慢解釋道。「首先，丞相對你天資卓絕，過目不忘的本領很有興趣。其次，是欣賞你捨己救人的俠義精神，必定有為國為民之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自從丞相把自己的屬性轉換成聖屬性之後，一直致力研究聖屬性的攻擊魔法……」
「聖屬性的攻擊魔法，不是早已失傳了嗎？」我對這個話題確實很感興趣，立即問道：「丞相為甚麼要研究這個呢？目前的研究成果如何？」
「因為近年魔物出現，以及魔化動物的情況日益嚴重，丞相和草蘆學院的一眾資深的大魔法師，希望能更有效率地對付魔物。」劉裕解釋道。「雖然目前還未有實質的成效，但要是能研究出一般冒險者也能使用的聖屬性魔法，那麼對於消滅魔物，肯定能更有幫助吧？」
「可是我不過是一個魔法的初學者而已，連真氣都只停留在最初的入門階段。」我說道。「聽說我國還有幾位聖屬性的人，要研究聖屬魔法，他們不是比我更能提供幫助嗎？」
「以我所知，目前在我們東國裡，只有六位聖屬性的人，其中諸葛丞相，以及草蘆書院的院長司馬昱，還有另外兩位前輩都是後天鍛鍊而轉換為聖屬性的，對研究的幫助都不大。而天生聖屬性者，除了你以外，只有過去那神醫衞子明的孫子衞曜，可是他今年已經四十餘歲，仍然是個不學無術，只靠祖上積蓄的財富和名氣，做一個只懂初級醫術的醫師渡日。從前華佗留下來的青囊書，就是他年輕時丟失的，完全不能對他有所期待。」
在我原世界的青囊書，是在華佗被曹操處死前親手燒掉的，但看來在這世界中，有成功留傳下來。
「那麼其餘三國呢？應該也有些聖屬性冒險者吧？」我問道。「能請到他們的幫忙嗎？」
「自從神子三百多年前破空升仙而去，天生性屬性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劉裕解釋道。「而四國雖然有互不侵犯的約定，但彼此之間的敵意日濃，要談合作，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何況從冒險者公會得來的消息，北國和南國並沒有天生聖屬性的冒險者。至於西國，這個神子的出生國，目前雖然有五個人，但其中四個，都是政府的高級人員，或是教會的教宗或是大主教，都是請不動的人。」
「那剩餘的一個呢？」我好奇地問道。
「還有一個是年紀還不到二十歲的女生，真實的年齡，名字，身世都不詳，人們稱她作『明心聖女』。」劉裕思索道。「聽說那明心聖女雖然還是個少女，但卻是滿頭白髮，飽歷風霜的樣子，個性非常冷漠，不會跟人合作。她出道該已有七、八年，一直從事醫師的職責，無償地為貧苦百姓治傷醫病，卻從不對有權勢的富貴人家低頭。因為她是冒險者公會總會長的養女，地位崇高，沒有人能勉強她。要找她合作，也是難於登天。」
那個明心聖女，一頭白髮，性格冷漠，不就是雪女一般嗎？出道了七、八年，就不可能是轉生者了。不知道有結婚了沒有？將來有沒有機會見到她呢？
「小非，所以你明白自己有多重要了嗎？」劉裕說道。「不光草蘆書院，就算是倭國的難波太夫，南夷族的雲天澤等勢力，甚至是其餘三國，知道你的事情後，恐怕都會想把你招攬過去。別人的心思如何，我不敢說，但丞相確實是為國為民而著想的。」
「我明白了，謝謝劉大哥。只是我暫時並無意離開天師道。」我盡量委婉地拒絕，希望為將來見面時保留一分餘地。「不過，如果丞相和書院有甚麼想知道的，我會盡量配合，知無不言。啊！對了，關於這個，我討伐魔物時，發生了一件可能跟這相關的事情。」
「哦？那正是我要說，半公半私的第二件事情。」劉裕感興趣的說道。「一半固然是出於我個人的好奇心，而另一半則是因為書院正準備編寫一本魔物圖鑑，希望紀錄所有已出現的魔物資料，包括外表、特徵、技能、魔法和弱點等等。」
「原來如此，那確實能造福世人啊。」我讚賞道。「如果能早點知道魔物的資料，就可以減低傷亡的數字了。」
於是，我把當天我們如何消滅第一隻軟糕怪，然後另一隻軟糕怪變成橙色，魔法力增加，最後要四人合力施展附魔的劍法才能消滅牠等事情詳細說出來，只把其他同門師叔、師兄功力的深淺略過不說。
當劉裕聽到我使出天雷劍法時，閃出來的電光是白色而非黃色，非常訝異。
「難道聖屬性體質的人，可以把原有魔法的屬性轉換嗎？」劉裕興奮道。「光是回報這個消息，對書院和丞相就非常有幫助了！」
「可是我昨天和今天都試演過劍法，都是正常的黃光，并沒有出現白光啊！」我說道。「當中會讓屬性出現變化的關鍵處，我還沒頭緒，或者只是巧合而已。」
「就算巧合也好，只要有出現過，就總有箇中的原因。」劉裕說道。「小非，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
雖然劉裕對我讚賞有加，但我心中有愧，一點都高興不來。
「唉！要是我早一點醒覺，三劍合壁並不足以殺死橙色軟糕怪，心中也沒有遲疑出手……」我悲嘆道。「楊師伯根本就不用為救我而死了。」
「小非，人生在世，只要還活著，總要面對很多生離死別的情況。」劉裕艱難地開口說道。「我作為指揮官，多次親眼目睹身邊的人死去。我也曾自責，如果我的計策再完美一些，武功再高強一些，那些好兄弟是否就不用送命了？可是戰爭就是這樣殘酷，我們也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人，只能從錯誤中學習，下次要做得更好。」
「我明白了，謝謝劉大哥。」我回答道。「那麼，還有一件私事是甚麼呢？」
「這事情也確實不好說……」劉裕說道。「不過，我必需先強調，這件私事，我是以你好兄弟的身份來說，並不是北府軍的職責。」
「難道又是和天師道與北府軍的鬥爭有關係嗎？」我最不想談有關政治的話題，皺眉說道。
「我先解釋一下，我們北府軍的成立，絕不是針對天師道的，而是為了制衡桓氏的荊州軍。他們本身是荊州的高門大族，又和益州南邊的雲天澤有聯系，對朝廷威脅甚大。」劉裕說道。「至於天師道，其實我們一直希望可以好好合作，處理南國海盜問題，並管理好東南方的治安。」
公說公有理，天師道和北府軍都互有說法，我也不知道誰真誰假。不過荊州軍的桓玄最終篡位，卻敗在劉裕手上的事，我在史書上有看過。
「我聽說過荊州軍的事，也相信劉大哥所說。不過，他們的事情跟我有關嗎？」我問道。
「正如我剛才所說，目前各方勢力都想招攬你。」劉裕沉重地說道。「除了希望可以研究你聖屬的體質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
「是甚麼目的呢？」我隱約覺得不是甚麼好事，有點擔心地問道。
「最近，在長安一帶的孩童口裡，出現了一些歌謠。」劉裕說道。「例如其中一首『魔君再復生，塗毒禍害深。東方有神子，成王救世人。』」
我把歌謠輕唸一遍，再默想這個跟我有甚麼關係。東方神子，難道就是說我嗎？古代的人民還比較迷信，容易因為一些徵兆就去支持一個人成就大業。例如漢高祖劉邦，在失意落泊時斬殺一條白蛇，被謠傳是赤帝斬殺白帝，於是便吸引大量百姓和將領歸附，最終統一全國。
「劉大哥是認為，這歌謠是天師道流傳出去嗎？」雖然偏廳裡并無別人，但我還是壓低了聲音，續道：「目的是把我塑造成東方的新神子，借此為契機，想發動像黃巾之亂的事件，推翻朝廷，建立新王朝嗎？」
「這一點我完成找不到任何証據，不敢胡亂猜測。天師道多年來招兵買馬，但卻確實為百姓扺禦賊匪，並無過犯。所以，這也有可能是荊州軍，或是倭國流傳出來的。先製造一個契機，讓人們相信國家將有新王出現，只要他們將來把你招攬過去，就可以馬上發動兵變。」劉裕解釋道。「但無論如何，你自己要萬事小心，不要成為別人的傀儡啊！若有勢色不對，馬上來找我吧！」
再談了一會，劉裕需要向劉牢之覆命，便告辭離去了。
不久後，詩詩來找我，問我們談了些甚麼，我只把朝廷想編寫魔物圖鑑之事說出來，其餘自然是不能提起。詩詩好像也沒有懷疑，而且因為劉裕曾向我們提供魔物的資料，我作出回報也很合理，便不再追問了。
「小非，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詩詩帶著一臉倦容，卻忽然興奮地說道。
難道她終於想清楚，決定要嫁給我了？這……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我們剛才收到飛鴿傳書，天師已經出關，并成功晉入先天之境了！」詩詩高興地道。「而且預計大約半個月之後，他會到建康城來！說不定能幫你解決真氣停滯的問題呢！」
啊？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啊！
如果孫恩能打通我任督二脈，貫入先天真氣，讓我就速成絕世高手，那當然是最好。
若然不能，我也會以偵測分析的天賦，透過他的言行舉止，去判斷他是否可信的人。倘若他真的有反叛之心，我也要及早抽身離去才行。
不過要是真的和原有歷史相同，天師道被北府軍所擊敗，詩詩、道覆、還有梁本師兄等人怎麼辦？
唉，還是見一步，走一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