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崇真人竟帶來了一顆毒藥,而且不是給方鈴,而是給我吃的?我吃了有甚用呢?
「難道……這是媚藥?」詩詩試探地問道。
「沒錯。在數年之前,有人從雲南那邊取得兩顆這樣的媚藥,拜託我研究出它的成份和解藥。我磨碎了一顆,還剩下這一顆。」太崇真人回答道。「它的毒性非常強,任何男子服下後,都不會察覺有任何異常,但只要跟女子交歡,自身的真氣功法,會隨陽精洩出,並被女方的元陰吸取過去,增強女方的功力。」「我懂了!」我立即說道。「這樣就能修復小鈴的女丹了吧?」
「這是從來沒有人試驗過的方法,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太崇真人嘆道。「道家女子的元陰女丹,是位於宮內。如用這個方法,便可以在最接近的距離,直接靠吸收男方的精元。」
「不管成功機會有多少,我都要試試。」我跪在地上,向太崇真人拜了一拜,續道:「請道長賜藥!」
「等等!服下這種媚藥,事後男方會怎樣?」蘇拉急切地問道。
「謝小兄弟,你先起來吧。」太崇真人扶我起來,猶豫道:「唉,這實是極狠辣的毒藥。男方輕則全身功力盡失,永久無法復原,重則精元盡喪,虛脫而亡。」
眾人聽後都沉默起來,假如我不幸身亡,天師道跟南國海盜團簽訂的停戰協議失效,聲望亦會大受打擊。
即使我還活著,也會成為廢人,連尋常魔化動物都應付不了,更不用說魔物和魔王了。
難怪剛才太崇真人說,他會成為『千古罪人』了。
「還是讓我試試吧!」我堅決說道。「若不是小鈴替我擋下了那一掌,我早就死了。且我天生命硬,定能存活的。」
「還是不行!」太崇真人沉思片刻,拒絕道:「我差點忽略最重要的一步,這辦法是絕對行不通的。」
「是擔心謝非服藥後,卻對受傷的小鈴提不起欲念嗎?」蘇拉問道。「這個我可以留下幫忙,讓他進入狀態。因為我也是他的妻子,不用忌諱。」
沒想到蘇拉明知道我會有生命危險,仍然願意支持我。她肯定知道不管怎麼勸說,我也是不會放棄的。
「不,還有更重要的問題。」太崇真人搖頭道。「方姑娘已陷入昏迷,無法運功吸收精元,只會白白浪費。」
啊!確實如此!難道這一切最終都只是徒勞無功?
「這……這個……讓我也留下來幫忙吧!」詩詩紅著臉說罷,看到眾人都驚訝地看著她,窘道:「小鈴的女丹跟我同源,我可以用雙掌按著她背部的天宗穴和靈台穴,代她運功的。」
「咳咳……這樣的話,妳豈不是要看著他們行房?」公孫任尷尬地說道。「道覆能不介意嗎?」
「他只會介意兵將們的戰前準備是否充足,哪會在乎我做甚麼呢?」詩詩悻悻然道。「而且我是在救人,別無他法。當然,我會用布條蒙著眼睛的。」
「事已至此,就來賭一把好了!」太崇真人終於答應,並把那媚藥交了給我。
我毫不猶豫就馬它吞下,並運功加速它的消化。
公孫任和太崇真人離開後,剩下蘇拉和詩詩陪伴著我跟方鈴。
詩詩把房門掛上了門柵,不過從她顫抖的手,看得出她是十分緊張。
「蘇拉,待會請妳負責探測小非的體內情況。」詩詩說道。「如果氣脈散亂了,就馬上協助他平復吧!」
蘇拉沉默地點了點頭,雖然她支持我的決定,不過還是很擔心的。
我靜靜地望著臉色蒼白的方鈴,在強烈的憂慮下,我確實完全提不起勁。即使蘇拉用盡方法,還是不行。
幸好最終在詩詩以真氣刺激我穴道之下,總算進入了狀態,完成了任務。
不過,詩詩從始至終都沒有蒙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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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哥!非哥!快起來吧!」方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
「小鈴,妳沒事了嗎?」我緊張的問道。
「你問得真奇怪,我能有甚麼事呢?」方鈴笑道。
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在會稽城的家裡。
我是甚麼時候回來的?
「非哥,別發呆了,起床吧!」方鈴拉起我的手,笑道:「我媽媽來了,快去見見她吧!」
啊?方鈴的媽媽來了?那真的不能待慢呢!
我跟著方鈴走到了客廳,看到大門外站了一個年約三十多歲,臉帶微笑,長得跟方鈴有點像的婦人。
「媽媽,這就是我的丈夫謝非了。」方鈴鬆開了我的手,跑出門外,依偎在那婦人身邊,續道:「妳覺得他怎樣啊?」
「呵呵呵,很好!」方鈴的媽媽笑道。「我最擔心的就是妳能不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看到了他,我就放心了。」
「媽,妳好,我是謝非。」我邊說邊走,正要踏出大門時,卻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家的方鈴啊,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方鈴的媽媽望望方鈴,又望望我,說道:「一直以來,辛苦你照顧她了。」
「媽,不要這麼說。」我連忙回應道。「是小鈴她照顧我才對,她甚至不惜捨命來救我呢!」
這並不是我謙虛,從最初認識以來,一直都是她照顧我,幫助我,我幾乎沒有為她做過甚麼啊!
方鈴年紀雖然還小,又自幼喪母,但她十分堅強,也很體貼別人,給了我無限的支持。
咦?對了,方鈴的媽媽不是已經過身了嗎?
「小鈴!快回來!」我立即叫道,並伴隨著一陣恐怖感。
「非哥,你今天說的話真奇怪。」方鈴訝異道。「我當然要陪伴在媽媽的身邊啦!你也快過來吧!」
「不對,妳媽媽已經死了。」我急道。「妳快回來!」
「我當然知道我媽媽早就死了。」方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因為我和你也已經死了,媽媽是來迎接我們的。」
「不,別這樣……」我害怕得倒退了兩步,說道:「妳快回來吧,快回來!」
「我不要,我不要!」方鈴忽然鬧起彆扭來,有點生氣地說道:「你不是說過,你願意陪我一起死嗎?你過來吧!非哥,非哥!」
也對,既然方鈴已經死了,那我活著也沒有意義,就陪她去吧!
但好像還有其他人在等我,難道我就要拋棄她們嗎?
可是方鈴是為了救我,才會喪命的……
我一定要把她拉回來!
正當我猶豫之際,卻發現方鈴傷心地轉過了身,跟她的媽媽往一座橋的方向走去,越走越遠。
我咬緊牙關,衝了出去,想要抓著方鈴的手,卻始終差了一點點的距離……
「小鈴!小鈴!」
「非哥!非哥!」
我驚恐地坐了起來,衣服都已被汗水濕透了。
我急速地呼吸著,然後發現自己的手拉著了另一個人的手。
那個人,正是方鈴。
「太好喇!你終於醒了!」方鈴喜極而泣,撲進了我的懷裡。
這裡是天國嗎?還是在我的夢境之中?
方鈴身上散發出溫暖而芬芳的氣息,一顆心也在強烈地跳動著。
這裡是現實,是我在徐州分觀裡的房間。窗外的天色已黃,我大慨又昏迷了許久。
「我們都還活著嗎?」我用手指輕輕抹去方鈴的淚水,輕輕的問道。
「非哥,你真傻!」方鈴心痛地說道。「我好不容易才救了你,你怎能又以身犯險,犧牲自己來救我呢?」
「我的好鈴兒,我怎可以掉低妳呢?」我說罷,在她的唇上親吻一下,又問道:「我們現在都活下來了,這樣不好嗎?」
「我在迷糊之中,都走到奈何橋了,還遇到我的媽媽。」方鈴嗚咽道。「但當我正要跟她一起走,卻看到你向我跑了過來,還緊緊捉著我的手,把我拉回去。」
這不是跟我的夢境有點像嗎?或許我們在身體結合的同時,意識也同步起來了。
「妳現在的身體怎麼樣?」我關心的問道。
「我現在……感覺很好啊!」方鈴想了一想,續道:「比受傷之前還要精神百倍,靈台清明,看東西和聽聲音都更清楚了,好像隨時也能飄起來。」
莫非她的女丹不但完全修復了,還吸收了我的半先天真氣嗎?
「其他人呢?他們在哪裡?」我問道。
「啊,他們都在旁邊幾個房間由休息中。」方鈴回答道。「非哥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叫他們過來!」
說罷,方鈴站立起來,然後輕靈地走了出去。
方鈴離開後,我嘗試運氣調息,卻發現體內甚麼氣脈都沒有,看來想要重新築基,也是不可能,比剛到達這異世界的時候更不堪。
我勉強下床,慢慢走到桌子旁,只感覺身體虛浮,手腳沉重。
那媚藥果然厲害,真的把我所有的功力都完全化去。
唉,辛辛苦苦的修練了兩年,如今卻成為了廢人,我當然覺得非常可惜。
但要是再選擇一百次,我還是願意去救方鈴的。
既然不能再練武,對付魔王的事已與我無關。我是不是該跟方鈴回去會稽城種菜好了?蘇拉還願意跟著我嗎?
「阿非,你醒來就好了!」蘇拉從門外率先跑了進來,抱著我笑道:「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肯定能沒事的。」
話雖如此,但從她的紅腫的眼精,疲憊的神情,就知道她有多擔心我了。
其餘的人還包括詩詩、公孫任、太崇真人、還有梁本。
「小非果真是個天選之人。」梁本苦笑道。「又一次創造出奇跡了。」
「謝小兄弟,請讓我探測一下你的狀況吧!」太崇真人走近過來,對我說道。
我伸手給他替我把脈,只見他良久沉默不語,神態卻非常憂慮。
「沒關係,我們不是早就預料到會這樣嗎?」我平靜地說道。「只要能救回小鈴,我就算以後不可以再使用武功,也是值得。」
「咦?為甚麼?」方鈴驚訝地問道。「非哥為甚麼不能再使用武功了?」
「小鈴,妳剛才醒來,我們還沒有詳細告訴妳。」詩詩沉重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詩詩把事情整件事情的始末,詳細地說出來。
原來昨晚我精元盡洩後,便立即陷入昏迷,並發起了高燒。
詩詩協助方鈴運功,修復女丹。蘇拉則以水屬性的真氣,一直替我降溫和補充體內水份。
她們從昨天晚上忙到今天中午時份,方鈴終於行功完滿,不但女丹盡復,更吸收了我半先天的真氣,功力大增。
「非哥,這樣歹毒的媚藥,你怎麼可以服下呢?」方鈴說罷,又轉身向太崇真人問道:「請問有甚麼辦法,可以把我的功力還給他嗎?」
「我跟公孫觀主已研究了一整天,實在沒有任何辦法……」太崇真人搖頭道。「每個人天生體內都有一顆用作修習真氣的種子。以我們道家的說法,是以築基的方式,把種子培育成大樹。至於其他派別,方法雖有不同,但都必需有那顆種子作為核心,才可轉化成真氣。」
「現在阿非體內的種子,已被媚藥的毒性連根拔起。」公孫任憂心道。「恐怕再也沒有可以復原的辦法。」
「我……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平凡女生……」方鈴哭道。「怎值得非哥你犧牲自己來救呢?」
「這世界上最值得我去救的,就只有妳和蘇拉兩個人了。妳們不但都對我有救命之恩,更是我最心愛的妻子。」我一隻手牽著方鈴,另一隻牽著蘇拉,續道:「我武功盡失也不打緊,以後還有妳們來保護我,對嗎?」
方鈴和蘇拉都一同點頭,分別躺入我的懷裡。
詩詩羨慕地看著我們,又想起昨晚的事,不禁臉紅起來。
「哎,阿非,我真是敗給你了。」梁本笑了笑,又自嘲道:「看來我也得趕緊找個妻子才成!」
大家都笑了起來,為了我武功盡失而難過的心情也抒懷了許多。
「謝小兄弟不但是個多情郎,更是樂天豁達之人。」太崇真人微笑道。「貧道今後必定加倍用心,研發出那媚毒的解藥!」
「阿非他是個福澤深厚的人。」公孫任說道。「這次倭國之行,說不定會另逢奇遇,因禍得福吧?」
「對了,梁師兄,羽黑流的船隊到達了嗎?」我對梁本問道。
「我從昨天等到今天,也是剛回來而已。」梁本回答道。「可是完全沒有看到羽黑流船隊的踪影,只好先回來看看你們,再另外找其他人到碼頭守候了。」
「大慨是遇到甚麼特別的事,耽誤了幾天吧?」蘇拉說道。「要是再等不到,我們另外找船前往倭國好了。」
「要是想坐其他船的話,也需等通行証到手才行。」公孫任解釋道。「否則他們不肯冒犯法的風險,帶上你們到倭國啊。」
「大家應該也肚餓了吧?」詩詩看到眾人都沉默著,說道:「我們先吃飯,其他的事慢慢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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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的體力漸復,也嘗試練習劍術。
可是沒有真氣的加持下,出招既軟弱無力,運劍速度也大不如前,恐怕連一些門前小卒也勝不了。
魔法更不用說,連最基本的治癒術都使不出來。
不過,方鈴在得到我的半先天真氣下,學習武功魔法都事半功倍,得心應手。而且她的體質比我更好,真氣上限必定能比我更高,甚至能追上詩詩的程度。
五天後的中午,我跟方鈴、蘇拉在練武廳訓練時,終於得到羽黑流船隊到達的消息了。
我們來到會客廳時,羽黑流的人已隨著梁本等師兄到達,船隊負責人的居然是大谷胖子。
「謝兄弟,對不起,我們來遲了!」大谷胖子說道。「是我們羽黑流害苦了你。」
再叫他胖子 已經不太適合,因為他經過比武大會和趙豐對決後,重新燃起鬥志,投入艱苦訓練,大部份的脂肪都變成肌肉了。
「原來是大谷和男兄親來,真是太客氣了。」我伸手跟他一握,說道:「藤原那傢伙已叛出了羽黑流,這怎能怪你們呢?」
「詳細的情況,我已聽到貴教的人說明了。」大谷嘆了一口氣,自責道。「只可惜當日我找不到他,給他溜走了,間接害得你的武功盡失。」
「那也是我們太疏忽大意,才讓他們有機可乘。」我說罷,轉個話題問道:「不知大谷兄因為何事,比預定的日期延遲了六天方到呢?」
「甚麼預定的日期?」大谷奇道。「派主接到天師的來信後,當天就派我帶領船隊來徐州迎接你。我們已是立即星夜趕來,並沒有其他更快的途徑可以事先通知你們啊?」
嗯?不對勁,當中肯定有古怪!
「梁師兄,當天你是從何得知,羽黑流會來迎接我們的日期呢?」我馬上問道。
「是伍榮師弟告訴我的,他說從羽黑流派到徐州的相關人員那裡收到消息。」梁本皺眉道。「不過他到現在還未回來,恐怕已遭遇不測了。」
我閉上眼睛,默運無限記憶和偵測分析天賦,把事情重新思考一遍, 終於把事情想通了。
「請立即派人通知天師和盧帥加強防禦,並把所有戰事暫緩!」我對梁本說道。「伍師兄是桓玄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