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風景

　　報應總是會來的。業障並不會消失。

　　即使鍾離如何努力想拖遲那一刻，結局仍然無可避免地到來。

　　——正被曜空掐著脖子搖晃的鍾離，心之俳句。

　　「你這色龍又對你老婆做了什麼啊啊啊？！整天不回訊息是不是過得很爽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其實鍾離認為爽到的應該不只他一個，但他被掐著脖子很難說話，而且這位無條件支持友人的小惡魔也不接受這個說法。

　　「好了啦……」

　　一旁的凜空著急想勸，結果也一起被罵。

　　「不要心疼這個色龍！！話說你也太快原諒他了吧！！」

　　「也、沒有吧……」

　　知道好友指的是什麼，凜空的神色暗淡下來。見他這副模樣，曜空也明白，那個假照片的婚變事件還是對他的朋友造成了影響。說的也是，不可能過了就算的吧……

　　「啊啊啊啊王八龍！！行刑！！！」

　　似乎從剛才就在預執行刑罰的曜空把臉色發白的鍾離扔開，蹬蹬地跑到凜空身旁，一把勾住好友的脖子，另一隻手指著鍾離，正色大喊：

　　「處以無妻徒刑！！你老婆今天歸我了！！」

　　鍾離頓時露出晴天霹靂的表情。

　　「好，我們走吧！要去哪玩呢～～」

　　「咦咦、等等…！」

　　然後老婆就這麼被帶走了。

　　+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在石門的茶水舖喝茶。一個神情輕鬆的伸直著腿晃呀晃，一個一臉擔憂的雙手捧著茶碗。

　　「這樣好嗎？你在這裡待這麼久……其實你可以多陪陪迪盧克老爺，我不要緊的。」

　　「沒事啦，我已經跟老爺說了我要過來了。反正他很忙，我們見面的時間本來就不長。」

　　曜空揮揮手，完全不擔心的樣子。蒙德人的自由式戀愛和凜空與鍾離的方式很不一樣。

　　「本來我是想乾脆把你帶到我的世界去，離家出走算了。但這樣不就順了那個混帳龍的意了嗎？」

　　談到鍾離就變成小混混的曜空不悅啐道，凜空苦笑著想替自家老公說話：

　　「鍾離他……」沒有想要我走——這句話卻說不出口。凜空的笑無法維持，只剩下苦澀。

　　曜空雙手撐頰望著一臉陰鬱的凜空，無奈嘆息。

　　「……所以這種狀況我要怎麼放心把你交給他？」

　　「抱歉，讓你擔心了。」

　　曜空盯著凜空的臉一會，然後捧起茶碗一飲而盡，像灌酒的中年男子一樣發出「噗哈——」的豪邁吐氣。

　　「好！我們今天就別管那個社會廢人了，盡情玩耍吧！」

　　明白好友的心意，凜空報以微笑。

　　「好。」

　　「啊，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一個打起來很有感覺的丘丘人部落？」

　　「打起來很有感覺…？」

　　兩名少年在清了幾個丘丘人部落後，到望舒拉魈出來一起吃飯，吃飽後到黃金屋捅公子兩刀解油膩，下午便到璃月的街市走走。

　　行程亂七八糟、隨心所欲，各有兩人的特色。鍾離老是覺得他們倆能當朋友真是太神奇了，還有一樣的空可以有這麼大不同也很神奇，然後老婆果然最可愛。

　　完全無視這些註解的兩人走在璃月的街市，左顧右盼地看著琳琅滿目的各國商品。

　　「真不愧是璃月——剛剛從公子身上拿了點錢，就買伴手禮回去給老爺吧！」

　　曜空手上拋著錢袋說著爆言，凜空倒是十分習慣，泰然自若的回話。

　　「老爺應該沒缺什麼吧？」

　　「是啊——所以他的禮物好難買。而且每次買了以後他就會送更高級的東西回禮喔！真是的，我只是想送他禮物啊——」

　　「那就……買點惡作劇的東西？」

　　「哈哈哈好啊，就買個……髮簪好了！這個東西他絕對沒有吧！」

　　曜空下了決定就往一旁的飾品店跑過去，並沒有發現凜空聽見「髮簪」時臉上的表情。

　　凜空望著好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背影，似乎能在那身旁看見熟悉的頎長身影。他把映在腦海的身影甩掉，露出若無其事的表情走向曜空。

　　「你知道嗎？在璃月，送髮簪給戀人是有特殊意涵的喔。代表愛慕之心，想與對方成家。」

　　聽好友這麼說，曜空驚訝的眨眨眼。

　　「這樣啊…好像不能亂送耶……唔嗯——」

　　曜空認真的掃視不同顏色、材質的髮簪，覺得頭大。

　　「不行，完全不知道什麼是什麼——」

　　「這個是琥珀，這個是瑪瑙。紅珊瑚飽滿的色澤用在髮飾上很受歡迎，不過老爺的頭髮也是紅的…要不以金色為主怎麼樣？色澤飽滿的金色寶石不多，可以看看這個……」

　　曜空驚訝的看著滔滔不絕的凜空。那對礦石如數家珍的珍惜表情，簡直……

　　「怎麼了？」

　　凜空講好久都沒見曜空回應，抬頭才注意到他的視線。

　　「沒什麼。不買了，突然不爽。」

　　「欸？」

　　曜空哼了一聲轉頭就走。凜空像是不明白女友為何生氣的男友一樣倉促跟上，一邊試圖提議。

　　「那……要去聽戲嗎？」

　　「不聽！！」

　　「…？？？」

　　兩人就這樣在黃昏的街上漫無目的的散步。

　　曜空心裡煩悶。鍾離在凜空心裡的分量都讓他這外人難以忽視了。他知道好友有多麼喜歡鍾離，所以也無法輕易勸好友離開。

　　這麼一個軟嫩乖巧的老婆簡直八輩子難求，那個大笨龍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啊——

　　「曜，」

　　凜空的呼喚拉回曜空的思緒。凜空正對著他微笑。

　　「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今天很開心，謝謝你陪我。」

　　「欸？太快了吧？」他原本想至少玩個一天一夜欸。

　　「我想回去和鍾離一起吃晚餐。今天都沒見到他，有點想他了。」

　　「…………………………」

　　乖巧人妻率直的心聲讓曜空的眼神死到不能再死。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出來嗎？」

　　「知道啊。多虧了今天，我也有時間靜下來思考我和鍾離的事情。」

　　凜空的表情很平靜，曜空就開門見山的問了。

　　「你決定原諒他嗎？」

　　凜空聞言露出苦笑。

　　「…沒有原諒喔。」

　　答案令曜空有些意外。好友的表情並不悲傷，亦不釋懷，但是十分堅定。

　　「過去的我們只是對彼此的命運視而不見，本來就總有一天要面對的。

　　「或許我們沒辦法回到過去，但是沒關係，因為最重要的是我愛他。」

　　這份愛已經在心裡佔了好大的位置，存在是那麼理所當然，能夠自然的說出口。所以，他當然不會放棄。

　　凜空朝曜空露出笑容，有些莫可奈何，卻很溫暖的笑。

　　「互相陪伴的日子那麼珍貴，鑽牛角尖浪費不是太可惜了嗎？雖然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

　　曜空望著好友，知道他心意已決，只得苦笑。

　　「…既然你都決定了，我就支持你啦。」

　　「謝謝。」

　　凜空伸手抱住了好友。曜空拍拍他的背，心裡不由得感嘆。

　　凜空看似柔弱，事實上真的柔弱只有31等，但他非常勇敢。無論多麼艱難都會往前走，所以他才是空。

　　「不過我是不會原諒那個混蛋龍的喔！我也不能放心把你交給他！接下來也會持續監督！！」

　　「哈哈……勞你費心了……」

　　+

　　「鍾離，我回來了。」

　　旅行者在晚餐時間回家。雖然沒特別和鍾離說，但鍾離還是煮了一桌菜等他。

　　「歡迎回來，晚飯煮好了。」

　　鍾離溫和笑著，好似雲淡風輕，但旅行者知道他這個講究人肯定是好幾個小時前就開始準備這桌菜了，而且還都是他愛吃的。

　　明明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不過鍾離也不在意吧。如果他回來的話。光是這為他著想的心意就忙了一下午。

　　一思及此，心裡的暖意讓旅行者漾開了燦然笑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