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22|閱讀時間 ‧ 約 22 分鐘

12/45 《側身像》十二、大城區,雷夫,三十二歲

    十二、大城區,雷夫,三十二歲

     

    雷夫從半山腰、緹菈的小鎮、賽恩醫院一路前進,他轉乘電車在一處奇特的街景出站,邊陲的文藝區。

     

    他認定此處必定有緹菈年輕時造訪的痕跡,因為他相信關於她的不尋常,一條孤絕氣息的小徑,只要跟隨,必有斬獲。

    出站後不遠處,有一條小徑引起了他的注意。

    雷夫根據路旁青苔的蔓延方向、蹣跚行走五百公尺後,他看到一處藝術家村落的舊址。無尾巷的底端那一小幢迷你荒廢獨棟屋中,門牌下方有一行被噴漆畫叉的鏽蝕文字、與爬藤植物糾纏後寫道:

    我們(為了正確)而(矯正)。

    We (Correct), for being(Correct).

     

    這些文字一點也不合文法的、被植被掩蓋著,可以讀做「我們為了存在」。

    賽恩醫院的牌子。沒有錯,醫院的牌子在過去數十年被不滿的病人、家屬拆下來好幾次塗改抗議。

     

    噴漆寫著2022,這一次是為了緹菈,他們都被列在收治的藝術家之列。荒廢小屋區旁的瘟疫紀念墓地裡,散亂著數十個標語牌,每個上面是一位藝術家的名字,像墓碑一樣,被偷偷前來哀悼的觀光客擺放花束。

    大城區說他們死了,雷夫的課本從未有過關於這些人的文章,在資深矯正訓練時才知道他們要管理一群危險的病人。此時這個想法臨到他,當然,因為他們只能被關鎖在另一個世界養老終年啊。

    緹菈和低調的病人鄰居們。

     

    「我的上帝啊。」

    星期天,不做禮拜的雷夫在雜草廢墟中,第一次發出真心的呼喊。

    明天就是急性病房排定的管理會議,大雪的態勢若持續大概就開不成了,而擺在他眼前的是無法刷洗的歷史。雷夫在紀念墓碑立起緹菈的門牌,撿了數朵野雛菊放上去,走入她以前住的廢墟小屋。

     

    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雷夫的情緒已經開始模糊難解,他看到眼前似乎有一把大提琴倒在泥地上,混在灰塵水垢和鐵鏽之中,在防護線之內靜靜的展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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