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12|閱讀時間 ‧ 約 29 分鐘

《蝶飛・梁祝》(5) 談婚論嫁

馬文才一身白底繡蘭花的袍子,背著手,在一廳房等待。今天可是他親自上祝家提親的日子,順便見一見祝家的這位小姐。

「估計這祝小姐和其他小姐們大同小異,也沒什麼特別的。」馬文才隨意打量這側廳裡的擺設,無心注意有什麼珍奇玩賞,「既然是為了馬家上下三百多口的性命,咬咬牙,就算是個醜八怪,我也娶了。娶了之後,供奉著就是了。」


正在亂想之間,只聽見門口傳來一陣丫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伴隨著一句「小姐來了!」,馬文才方止住胡亂跑的思緒,正了正神色,轉過身來。

一位妙齡女子穿著一身素雅藍衫紫裙,頭上插著一根素玉簪,沒有多餘的珠花;巴掌大的臉,眉未細修過,卻英氣凜凜,巧目生輝,一臉未有嬌羞做作之態。一時馬文才多看了她幾眼,這不曾發生過在他身上。


祝英台落落大方行了個禮,請馬文才上座,吩咐丫鬟們看茶看點心。馬文才細聽英台吩咐丫鬟的說話聲,心中一動。等到茶和茶點奉上來後,馬文才向祝英台道:「祝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英台聽他問,便吩咐屏退下人。


「馬公子,可有什麼話對我說?」英台等到所有丫鬟離開了,才問。

「昨晚,姑娘是否去了『聽茶軒』一趟?」

「怎會?我乃千金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聽茶軒』,沒聽過。」祝英台反射性地否認,但是腦筋忍不住轉了一下昨夜情景,立刻轉頭直盯著馬文才的臉看。


「喉結是一樣的!」祝英台指著馬文才的脖子說:「你是昨晚戴面具的人!」

看見祝英台的反應,馬文才不禁覺得好笑。馬文才站起身來,向祝英台一揖:「多謝姑娘昨夜出手相助。」

祝英台打量著馬文才的言談氣度,實在難以想像這是表哥說的「反賊」,於是多打量了馬文才幾眼;而馬文才,則定定地對視祝英台。


「咦,你沒腳軟?」馬文才好奇地對祝英台說。

「我為什麼要腳軟?」祝英台莫名其妙。

「因為,每一位看見我的姑娘,都會腳軟,要我扶。你一點事都沒有?」

「沒事啊。」祝英台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了幾步。「好得很。」

「啊,原來是位異類。」

「喂喂,你什麼意思?」祝英台冷哼一聲,「那你也是異類啊!你爹官拜右丞相,你卻成了『反賊』。」


馬文才哈哈一笑,道:「看來祝姑娘真是千金大小姐,不懂民間疾苦,才如此說。」

「何意?」

「當今朝廷朋黨勾結,朝臣只重自己的榮華富貴,取悅昏聵皇上;不該有人反一下,正一正國氣?」


馬文才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倒是讓祝英台刮目相看。關於皇上是昏君這件事,她其實有所耳聞。每次偷跑到市集上逛,常聽到人們聚在一起,評論國事,抱怨清官難尋。


不過,今日不是議論國事,而是婚事。


祝英台向前行了個禮,「馬公子,你所說之事,我也略有耳聞。不過,今日你前來,所謂何事?」

馬文才聽她一問,回過了神。「婚事。」

「正解。我也想和你談談這門婚事。馬公子是位好公子,要想挑位好姑娘不難;而我,絲毫不想嫁給你。」


馬文才挑起了一邊眉頭,覺得有意思。「為何?」

「這不是馬公子的問題,而是任誰我都不想嫁。」

「為何不想嫁?人人都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而你我的年紀正當論及婚嫁。」

「敢問公子一句:男大就該當婚?女大就該當嫁?」

「倒也不是。」馬文才看見眼前的祝英台,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心思,不禁莞爾一笑。


祝英台有點意外馬文才乾脆地回答,抬頭看了一下他。馬文才笑道:「我和姑娘心意相通。姑娘不想嫁,我也不想娶。只是祖母逼著我娶親,加上你爹拿著我的把柄,我才不得不為之。當然,祝姑娘是位好姑娘,不可多得的巾幗人才。」

這下,祝英台倒是不知該回答什麼才好。馬文才向前一步,湊近祝英台:「我倒是很欣賞祝姑娘。沒有女人像祝姑娘落落大方,又會武功。既然你我都不願嫁娶,倒不如妳嫁我娶,互稱兄妹,何如?」


「這個……」祝英台還真得被說倒了,昨夜她對梁山伯說的一番話,今日卻被馬文才說了出來。


門外,祝夫人心焦地隔門偷聽。她擔心自己那個木頭女兒,會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女婿給放飛了。雖然裡頭兩人說話聲音不大,有些字句還是聽得見的。她聽著裡頭的氣氛,哪來什麼粉紅泡泡、曖昧情愫,根本就是「英雄惜英雄」。


當祝夫人明白聽見馬文才說「倒不如你嫁我娶」,趕緊推門而入,嚇了兩人一跳。

「娘!你在門外偷聽啊!」祝英台嚇了一跳,有點惱。

「九妹,還想什麼!馬公子都說要娶了,你快點答應啊!」祝夫人心急地說,「馬公子,黃曆我都看過了,三天之後就是黃道吉日,適合嫁娶。就定在那一天吧!彩禮啊那些等以後再補上,好日子難再得!」



梁山伯拜訪了馬家。事情是這樣的:昨夜祝英台向他吐了一番衷曲,梁山伯決定放棄自己的情與願,出手幫一幫祝英台。自從知曉祝英台是女兒身之後,在書院時的心動也消散了,只視她為好妹妹。


「妳想要我怎麼幫你?」梁山伯那晚問祝英台。

「不知道,一時想不出。」

「祝家將妳說親與誰?」


「梁公子,我家少爺在書房等你。」一名小廝出來,告訴送完拜帖在外廳等待的梁山伯。他打量了一下外面天光,他已經從中飯等到了晚上時刻。他隨小廝一路到了後頭,馬文才的書房。


因為天色已暗,書房裡點了幾盞燈。梁山伯見到一位身高頎長的男子,背對著門,斜倚在書案上看書。「少爺,梁公子帶到。」小廝稟報。「好,下去吧。」馬文才頭也沒轉說道。


當馬文才開口說幾個字,梁山伯敏感地察覺那熟悉的低沉玉音;等馬文才轉身過來,透過搖曳的燭影,他看見昨夜熟悉的性感下顎線。難道馬文才就是魅影公子?梁山伯忍不住嚥下一口口水。


「梁公子,你我素昧平生,有何急事找我?」馬文才問,笑意暗藏危險氣息,走近了他。他仔細看清了馬文才的相貌:兩道剛毅劍眉不帶粗莽,漆黑瞳目深不可測,似笑非笑;兩片薄唇斯文有禮,但不知何時會吐出腹黑之語。


「你是魅影公子?」梁山伯被馬文才的俊貌一煞,早就忘記前來當祝英台說客的任務了。

「哈!梁公子,好眼力啊!不錯,我就是昨夜你見到的魅影。瞧你猛盯著我的樣子,我給你掌燈,讓你再瞧瞧清楚。」馬文才爽快笑了出來,從懷裡拿出那副銀製面具戴上,拿過燭台,湊近了自己。


在燭火的照耀下,梁山伯更加肯定那有魅力的下顎線,絕對錯不了;而就著燭火,馬文才第一次看清了梁山伯的容貌,是如此地……


「怎麼樣?看得清楚嗎?」馬文才也不知為何自己壓低聲音說話:「要不要再看清楚一點?」他一邊說一邊逼近梁山伯的臉,「要不要我把面具拿掉,你看得更清楚一點?」

面對近在眼前的馬文才的俊臉,梁山伯只覺兩頰燒燙,心臟都快跳到喉嚨口;尤其是馬文才用他好看的手,修長又骨感的手指,撥開臉上的面具時,梁山伯只覺得自己雙腳發軟,人往下一跌。他以為自己真得往後摔倒,腰間卻被馬文才有力攬住。


「當心啊。」馬文才穩住了梁山伯,「怎麼,你害怕了?害怕我這位『朝廷反賊』?」

不怕,我喜歡。」梁山伯的大腦早就不聽自己使喚了。

馬文才愣了一下,忙盯住梁山伯的臉審視,深怕自己錯聽了什麼。只見梁山伯皮膚晳白,面容透著微微病色,但不掩桃李嬌態。不知不覺,馬文才的手輕輕地撫上梁山伯的臉,手下的人兒輕顫得更明顯,連帶眼睛裡都起了霧氣,猶如梨花帶雨。


在馬文才的理智反應過來之前,他倏地低頭吻住他的唇;梁山伯雖然嚇了一跳,卻一點也不討厭。因為他沒感受到馬文才一絲輕佻,一絲不尊重。

這一吻,吻丟了馬文才的理智,吻開了梁山伯的心房。


不知這一吻過了多久,兩人才喘著氣分開;梁山伯等於是被馬文才摟在懷裡,可是那畫面卻是極美。


「少爺,可要留梁公子用晚飯?」外頭的雨硯問。

「留,還要留過夜。梁公子與我聊得投機。」馬文才目光不曾離開過梁山伯的臉,回答道。

「是。」

「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有人來擾。」馬文才吩咐,梁山伯睜大了眼。

「是。」


等聽到雨硯走遠,馬文才說:「梁公子,你似有病根未除。」

「春天生了場大病,留下了根,大夫沒法除掉。」

「幸虧你這病根種得未久,要除也不遲。」

「公子有妙方?」梁山伯問。

「渡點陽氣就可以。讓我『渡』點陽氣給你。」馬文才說完,又俯下頭深深吻住了梁山伯,同時將他一把抱起,走向放在書房裡的一張床榻。


遊龍戲火,且探何寸鱗膚不飛焰;雲蛟焚欲,盡褪處處俗織與凡布。蛟息喘喘,龍吟細細。分桃情挑望彌瑕,翻雲騰雨問龍陽。


馬文才喘著氣,忍著下端火,有些一臉無辜地問梁山伯:「梁公子,接下來該怎麼做,請賜教。」

「你不知道?」梁山伯有些驚訝。

「不知,我從不過問男女事,更何況……男男之事。」

「幸好,我書看得雜,還稱得上博覽群書。」梁山伯帶點嫵媚一笑。


這一笑,只差沒燃了馬府燭火,走了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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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悄悄話

  • 攻受立判。
  • 祝英台:「單身主義萬歲!」
  • 我盡量已經做了「藝文處理」,應該還是普遍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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