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梁對質梅疑霜的當下。
「你,為什麼差點睡了我和小梁?」馬文才逼問,梁山伯則站在馬文才身後,雙頰微微發紅。
「呃,哈!能還有為什麼?兩京無人不知我梅疑霜愛色;特別二位乃絕色人物,當然要親近一下。」梅疑霜打哈哈道,他沒法去顧慮房裡的祝英台聽到作何感想了。
『什麼?梅爺竟然打梁哥哥還有馬哥哥的主意?這什麼跟什麼?
若只打梁哥哥的主意,那還好理解;若只打馬哥哥主意,只能說他騷。
可是,同時打兩位哥哥的主意,這人太邪了!』祝英台邊悄悄穿戴衣服,邊心裡疑惑剛剛聽到的對話。『可是,那他打我的主意幹嘛?』
「若梅少純粹貪圖我和文才的人,何必算計至如此?還拿春藥藥人,還……強迫交換了汗巾子……」梁山伯越說越小聲去。
「因為你們倆如膠似漆,要我怎麼下手?」梅少咬咬唇道。
「但凡兩京中被你沾惹過的男人女人,從未說你強他們。那你為何要強我們?」馬文才進一步逼問。「這後面,是和我的蝶錦坊有關吧?」
梅少見事跡敗露,也不做多解釋,只是乾笑。「馬老闆,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多。我和小梁暗中調查了你一陣子,你的勢力不小哇!檯面上,梅氏錢莊、梅氏商莊自然是你的;」馬文才一邊說,一步步向梅疑霜迫近,梅疑霜不得不往後退了兩三步,「連最有名的尋樂賭坊,也是你的,只是沒人把背後的梅幫和你聯想在一起。畢竟,梅少風雅倜儻,雖然梅幫掛著一個『梅』字,行事卻不怎麼待見。」
「唷,把我的底細查得挺清楚嘛!」梅疑霜從來沒這麼窘迫過,但臉上仍然力裝波濤不興。
「怎能不把梅少瞭解清楚呢?」馬文才止步大笑,「你想入股我的蝶錦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現下我既然有求於你,能不把你摸清嗎?全國上上下下,流入你手中的商莊、錢莊、賭坊,加總起來,有七成的國富吧?」
『七成!』祝英台此時已把衣服穿戴整齊,只剩髮絲還有些凌亂。『梅爺手握巨富,不止富可敵國,甚至能說是台面下的皇帝了!要那麼多錢,幹嘛呢?』
「所以呢?」梅少換上一副玩笑生死的態度。
「捏著那麼多銀子,尚未作亂,你圖得是什麼?」馬文才道:「替太子殿下『清道』,你圖得又是什麼?」
犀利的兩問,梅疑霜人生第一次遲疑了。他沈默一會兒,笑:「酒可以胡喝,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什麼替太子殿下『清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小心掉你腦袋。」
「哈!兩三個多月前栽了跟頭的何大臣、李將軍和左侍郎,都和你脫不了干係,我們手裡有證據握著。而他們分別是二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的朋黨;他們完蛋,只有太子得利吧?」
「說得有鼻子有眼睛似的。」梅疑霜哼道。
「那些和你商莊有來往的商人們說,你商莊還做情報買賣。你手中的情報,明裡自然是生意上的消息;暗地裡,指不定是什麼軍政機密呢!
但是,你商莊旗下的買賣,卻沒有一樣能夠進到皇宮裡頭的東西。兩京裡,除了我的蝶錦莊能把買賣做到宮牆裡頭去,你圖得就是我的買賣吧?若是你得了蝶錦坊,你就能把你的網,一路伸到皇宮裡去。說!你安的是什麼心?」馬文才氣勢如虹,一瀉千里地說完。
「那你安的又是什麼居心?」梅疑霜勾嘴一笑,笑得梁山伯有那一瞬覺得心神蕩漾。「蝶錦坊只是你的幌子,你搜集軍政消息,別是圖謀不軌吧?我手上可有蝶錦坊一片有趣的織片。」梅疑霜直接揭蓋了:「許大臣的流放,就是你搞得鬼吧?他也是支持二皇子的權臣,你此舉也是替太子殿下『清道』吧?」
被說中了。馬文才低喝一聲:「咱們就明說了吧,你就是圖我的蝶錦坊佈下的網。無論你使了什麼手段,都不該扒光了小梁的衣服,也不該扒了我的褲子!」
梅疑霜欲辯,眾人卻聽見房門的門簾被嘩拉一聲打起。三人轉頭,只見祝英台臉色蒼白地站在房門口,一雙美目霧氣氤濃,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卻倔將地忍痛還故作正常。馬梁二人大吃一驚;梅疑霜看見祝英台的神色,心中吃痛地狠狠一顫。
「竟然,祝小九對我是……真心的?」梅疑霜在心中說道,人生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恣意妄為。
「九妹?」馬梁二人異口同聲叫出,不約而同想起來時,梅少衣衫不整地出來迎客。
「九妹,你還好嗎?你……」梁山伯趕緊上前想攙住祝英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恰當。
「梁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祝英台咬了咬唇,然後露出一絲冷笑:「梅爺和我,什麼事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這一句,如一拳打在梅疑霜的胸口上,疼得暗暗抽了一口氣。
馬文才看見平常當妹妹疼的祝英台,竟然落到梅疑霜這廝手中,不覺怒火大起,踏步上前揪住梅少的衣領,一拳狠狠揍在梅少邪魅漂亮的臉蛋上。
「罷了,馬哥哥,揍他做啥?反正什麼都沒發生。」祝英台道,將目光從梅少的臉上移開。
「文才,咱們走吧。」梁山伯護著祝英台,向準備揍第二拳的馬文才說,馬文才才作罷。
「這筆帳,算定了。」馬文才鬆開了梅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和梁山伯與祝英台走出去。當他們三人準備步出梅宅,卻碰上了一路飛奔而來的冰墨。「什麼事?」梁山伯問,冰墨附耳說了幾句,梁山伯神色有異。
「文才,我安在宮裡的眼線來消息,一向伺候太子殿下的李公公,突然告老出宮了。」梁山伯道。馬文才聞言一驚。
「李公公是伺候太子的老人了,他突然出宮,那太子是不是出事了?」
與此同時,一輛不起眼的驢車悄悄來到梅宅其中一道清靜無人的後門。駕車的是一位沒鬍子的老者,他下了車,查看四周無人,才趕緊叩門。過了不久,一位僕人出來應門,幫忙把驢車趕進了梅宅;同時又找來幾位下人,幫忙把驢車上幾口箱子搬進梅宅。
那老者似乎熟悉梅宅得很,也與那幾位僕人認識。在一房間內,老者讓僕人們退下,準備打開箱籠整理東西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梅少出現在門口。老者看見是梅少,激動地站起身來,向他行了大禮。「梅九少,快來救命。」老者嘶啞著聲音說,飛快地打開其中一口箱子。
箱子裡,蜷曲一位玉面男子,臉上毫無生氣,一動不動。
梅疑霜立刻認出那男子,喉頭湧著激動,低喊了一聲:「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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