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微笑

我的微笑是為了什麼？

連續假期不論去到何處往往伴隨著人潮與一股瀰漫在空氣中難以排解的躁動情緒。

「剛剛店員臉那麼臭你幹麻好聲好氣還謝謝他？」

如果那個人今天都收到很糟的回應，那麼至少我可以當今天他遇到的第一個回應不是很糟的人；如果那個人總是被無禮對待以至於他認為有必要以臭臉為自己扳回一城，那麼我可以當那個讓他感覺到被禮貌對待、不需要粗魯對待的人；如果那個人一直以來都感覺世界糟透了大家都在旅遊我卻必須上班接待一堆蠢客人，那麼我或許可以盡微薄之力使他稍微感受到這個世界或許不是全都爛透了。

不是這樣的話怎麼辦呢？不是的話也沒關係，或許能夠幫助那個人心裡感到好些的不是我，但做這些事情真正幫到的其實是自己，因為就算偶爾受到不友善對待，至少自己能盡的禮數都盡了、問心無愧。

唯有當我自己盡力了、該做能做的禮數都已經盡到時，那麼我可以當之無愧地判斷對方就是個無理粗暴之人，但若自己都沒能做一個以禮相待他人的和善之人，又何以批判他人對自己的不善？

「如果世界對我善良，我當然也可以對世界很善良！」
你若不情願，那麼這世上又有誰理應當那第一個自願善良的人、又有誰理應當那個冒著可能被你擺臭臉卻還是願意先以微笑待你的人？
又，將自己善良與否的決定權交給世界來決定，是你想要的嗎？

如果怕被欺負就學會保護自己。我知道何時以微笑溫暖人心，何時又須以嚴肅教會他人友善對待自己的方式。

縱使難以相信，但所有的存在都有使自己更美好的本能，無論他們自身是否意識到、無論那種本能經過多少曲折、甚至已經看不見本意，我還是確信大多時候以善意引出一個人「想成為好人」的本能，是得到他人友善回應的最佳方式。

決定以微笑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初是痛苦的。

因為會發現這世界上會時常以笑容待人的人原來比自己想像得要少很多，包括自己周圍的朋友。
比如去用餐時，有沒有好好對點菜倒水、上菜的服務生微笑回以感謝的神情？比如去購物、結帳時，是把店員當作結帳機器一言不發結帳走人，還是笑笑的跟他說「你好」、結帳完後看著她的雙眼對他說「謝謝」？

有時侯不是對方是機器所以把他們當人也沒有意義，而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被當機器對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想被當成人對待。

至少在我的觀察下，愛抱怨生活時常受到虧待的人通常不會意識到自己在生活中也將他人當成服務自己生活的工作機器，反之將人好好當作「人」善待的朋友，通常以友善的、珍惜的眼光與世界互動，時常發現生活中的小驚喜。

「有沒有可能重點從來不是世界逼迫你怎麽樣做出回應，而是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多數人並未思考過這樣的可能，被問到這件事情的Ｍ始終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活著不是為了互相傷害彼此，這世界確實同時存在各式各樣的人，但我決定相信以微笑對待這個世界，世界便會回以自己微笑。

我做了選擇，而這樣的結果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