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4-17|閱讀時間 ‧ 約 34 分鐘

第2話-針刺之地的追擊

「謝謝你,幫我一起把小姐帶回來。」哥布林感激地說。


「這沒什麼,我只是好奇,為什麼她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來復原你的右腿。」我回應道。


年輕的哥布林緩慢地走到一張木椅旁坐下,微亮的燭火映照出他臉上的堅毅。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菸斗,雖然年輕,但他的眼神中透著滄桑。


「我的命是小姐的父親救的,北方的龍喀巴大薩滿。」尤里緩緩地說道。「小姐名叫琳·龍喀巴,我是尤里,我們來自北方的木衛森林。」


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感受到這位哥布林身上散發出的歷經滄桑的氣息。「從北方到這裡,要穿越大峽谷和死亡草原,不會太遠嗎?」我問道。


尤里的眼神飄向遠方,仿佛回到了那段充滿危險的旅程。「在我還沒有名字之前,我也只是個像螻蟻般的哥布林。有一天,我被一隻貪狼追殺,是龍喀巴主人救了我。沒錯,他救了一個大家都認為是小偷和騙子的哥布林。那天,我奄奄一息,倒在雪地裡,他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像是天神降臨。他不僅救了我的命,還給了我一個名字,尤里。從那天起,我決心要報答他和他的家族。」


尤里望向靜靜地躺在床上的琳,臉色蒼白,顯然因屍毒發作而昏迷。燭火搖曳,照亮了她疲憊的面容。房間裡的陳設簡單,但卻透著一股溫馨的氣息。桌上擺著幾本舊書,牆上掛著一些手繪的風景畫,這些細節讓這個小小的空間顯得格外溫暖。


尤里吸了口菸斗,煙霧在空氣中慢慢散開。「琳小姐就像是他的縮影,她有著同樣的勇氣和善良。所以,當她決定付出代價來救我的時候,我並不驚訝。這是龍喀巴家族的作風,他們從不拋棄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生命。」


「然後呢?」我追問著。


「他沒必要救一個在食物鏈底層的我,但他還是出手了。薩滿這麼有大愛嗎?我被救回部落後,龍喀巴主人給了我工作,讓我以勞力換取安全與庇護。呵,一個哥布林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生活。」尤里苦笑著,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尤里慢慢地描述著他在人類薩滿部落中的生活。「起初,我只是做一些粗重的活,但漸漸地,我被允許學習劍術。那些年,我不斷地鍛鍊自己,最終贏得了『快劍的尤里』這個稱號。」


尤里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中透露出痛苦的回憶。「在上一個豐收季,我們的部落遭到了獨眼食人妖的襲擊。非常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妖魔竟然敢突襲薩滿部落,而且還聯手了貪狼。」尤里講到這裡,手開始顫抖。


「我們抵禦不住敵人勢如破竹的突襲,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我的右腳也被貪狼惡狠狠地咬爛,但主人吩咐我一定要保護好小姐,並用最後一絲體力建立起木衛屏障將我和小姐關在屏障內。」尤里摸了摸自己的右小腿,回憶起那段痛苦的經歷,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主人因體力與魔力耗盡,最終被食人妖殘忍地殺害。他們無法突破木衛屏障,最終在屠殺殆盡部落後撤退了,只留下了一個重傷的哥布林和沒有任何鬥志的小薩滿。」尤里低聲說,語氣中充滿了無力和悲傷。


我靜靜地聽著,感受到尤里的痛苦和無奈。


尤里繼續說道:「當小姐恢復意識時,她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將我的右腳治療到一定的程度,但仍無法完全治愈。我的一條腿永遠失去了,而她也無法挽回她父親和族人的生命。」他的聲音顫抖著,眼中閃著淚光。


在那個悲慘的夜晚之後,哥布林尤里和小薩滿琳·龍喀巴只剩下彼此。他們的部落已經不存在了,但他們的使命還沒有結束。尤里想起曾經在旅人口中聽說的生體煉化之術,心想或許這能讓主人與族人回來。


「太愚蠢了,你怎麼能讓一個小女孩去冒這種險?」我質問著尤里。


尤里低下頭,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傷。「不,我全力阻止過小姐,但小姐決定的事,我身為下人,不能違抗。」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在亞斯路格王都的智庫中,用不當手段取得了煉成陣與禁術步驟的資料。我們那時候太過絕望,什麼都願意嘗試。但在我們首次嘗試煉成時,就遭到了反噬,琳也中了詛咒。」


尤里的聲音開始顫抖,回憶起那段痛苦的經歷。「煉成陣突然爆發出強烈的能量,琳被詛咒纏身。我們無法停止,只能面對這個可怕的後果。為了找解詛咒的方式,我們才把腦筋動到了達薩舍米安的書上。」


莫蘭迪聽完,臉上滿是震驚和憐憫。「所以你們才會來到這裡,尋找治療的方法。」


尤里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無奈和悔恨。「是的,我們沒有其他選擇。無論有多麼危險,我都會陪著小姐走下去。我欠她的,太多太多。」


「小姐認為只要把我的腳救回來,也能把她父親救回來。」尤里低聲說,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將死者復活是會被詛咒的!如果你要保護她,更不應該讓她去冒這個險!」我無奈地回應著。


尤里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我知道,但我沒法阻止她。她已經決心去嘗試,而我作為她的下人,只能陪著她。」


我看著尤里,感受到他的無奈和痛苦,於是決定幫助他們。「唉……你的腳,我認識一位工匠,他能幫你打造一個義肢。至於琳的詛咒,時間有限,你們就隨我到東方去,我請人幫忙想辦法吧。別再試禁術了,我可不想之後要把你們倆的頭給砍下來。」


尤里感激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謝謝你,莫蘭迪先生。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碰碰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的對談。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和尤里立刻警覺起來。我緩緩走向門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門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我用右手稍微打開門縫,只夠讓我的視線剛好可以看到門外。左手則緊握著腰際的短刀刀柄,準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尤里安靜地將刺劍握在手中,緩緩解開劍套。

「有什麼事嗎?我們在休息了。」我的口氣帶著不友善的態度,試圖震懾門外的人。

門外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我們的敵意,語氣變得更加謹慎。「先生,我是旅館的侍者,有緊急消息必須告訴您。」

我依然保持著警惕,稍微放鬆了一些緊握短刀的手指,但仍然不完全信任門外的人。「什麼緊急消息?說清楚點。」

侍者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帶著一絲焦急。「保安官聽聞先生您剛從東方的墓地回來,有事想要跟您了解,就在樓下,不耽誤您多少時間。」

我左手放開了刀柄,示意尤里放輕鬆。他點了點頭,稍微放下了刺劍,但仍保持警覺。

「我就算從墓地剛回來,但我不是盜墓者,我只是去探望個老朋友。」我說,語氣依然冷淡。

「先生,對不起,我沒有說您是盜墓者。只是保安官想跟您聊一下墓地的狀況,那片詛咒之地讓我們非常頭疼呀。」傳話者仍不死心地解釋著。

我嘆了一口氣,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侍者面露焦急。「好吧,我去見保安官。但這只是一次簡短的談話,我不希望有更多的麻煩。」

侍者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謝謝您,先生。我會帶您下去。」

我轉身對尤里說:「你照顧好琳,我去去就回。」


隨後,我一個人走出了房間,並將門關上,跟著傳話者走到了艾倫與母雞的大廳。大廳的中間站著一個短髮,身穿輕盔甲的男子,腰際配著一把長劍。


「你好,陌生人,十分冒昧。我先自我介紹,我是針刺村的保安官羅倫。不知先生如何稱呼?」自稱是保安官羅倫的男子一邊自我介紹,一邊打量著我。


「我只是個旅行者,名字不值一提。」我淡淡地回答,保持著警戒,語氣中略帶不屑。


羅倫保安官點了點頭,但顯然對我的回答感到不滿意。「我理解。旅行者,我們村子最近遭遇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從墓地回來的人都說,他們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息。您在那裡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


「我只是去探望個老朋友。」我冷冷地回應。


「村子裡傳聞有兩個外來者,想要拿取墓地中的寶物。不知道先生您是否有跟他們結識或幫助他們?」羅倫繼續質問,眼神銳利。


「我認識他們,我只是跟他們約在這裡碰頭。」我持續撒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他們跟我一樣只是旅行者。」


羅倫保安官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似乎在試圖從我的眼神中讀出真相。「我明白了,旅行者。但是,如果您真的只是來探望朋友,為何會選擇在夜晚去墓地呢?這不是一個普通人會選擇的時間。」


我保持沉默,不願透露更多。「有些事情,只有在月光下才能完成。」我含糊其辭,試圖讓這個談話盡快結束。


羅倫保安官突然露出了一絲尷尬的微笑。「我猜您一定有您的理由。不過,我們村子對於墓地非常敏感。那裡不僅是我們祖先的安息之地,也是許多傳說的起源。如果您和您的朋友們有任何需要,或者在墓地發現了什麼,請隨時告訴我。」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語氣中依然帶著不屑。「當然,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助的,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羅倫保安官對我的回答顯然不太滿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那麼,旅行者,我不打擾您休息了。希望您在針刺村有個愉快的夜晚。」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廳中,心中暗自警惕。


我回到了房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回想保安官的表情。一個詛咒的墓地與針刺屍鬼的詛咒,生體煉化禁忌之術,他們肯定在追查什麼或者需要什麼。他們一定知道達薩舍米安。在剛剛離開墓穴時,鎖印自動復原,書我也放回達薩舍的手中。如果他們想要那本書,大可把我抓去破解鎖印。


「先生。」尤里看到我心神不寧,試圖喚醒我。


「我們應該是被村裡的人盯上了。他們認為我們取得了禁忌的煉化之術。」我站在窗邊看著街上微弱的火炬光芒。「我們必須現在離開,否則會捲入不必要的殺戮中。」


「非常抱歉,讓您捲入我們的爛事當中。」尤里的口氣帶著歉意和誠摯。


「不,我是自願的,因為我也在調查某些異象,必須前往東方。」我搖搖頭對著尤里說。


「來吧,把琳抱好,我們從後面離開,避免與他們正面衝突。否則照你說的,我一把破刀沒辦法擋這麼多流氓,甚至可能是屍鬼假扮的流氓。」


在月光下,我們悄然離開,穿過村莊的後巷,避開了那些可能潛伏的眼睛。尤里緊緊抱著琳,她的呼吸平穩,但仍未甦醒。我們的腳步輕盈,盡量不發出聲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避開地面的碎石。


走出村莊,我們來到了一片開闊的田野,夜風輕拂過稻穗,發出沙沙的聲音。我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直到村莊的燈火成為遠處的星星點點。


「我們需要找個地方讓琳休息,她需要恢復體力。」尤里低聲說道,眼神中透露出擔憂。


我們穿梭在針刺森林內,我直覺如果他們追上我們應該只是三兩下的時間。在針刺森林的幽暗中,我們像幽靈般移動,每一步都盡可能地輕。尤里的擔憂讓空氣凝重,但他的手臂卻堅定地支撐著琳。我們的目光在黑暗中掃描著,尋找著那些可能潛伏的危險。


我們在森林中不停地穿行,雙腳已經開始感到疲憊,但我們不敢停下。終於,我們在一片隱蔽的灌木叢後發現了一個廢棄的礦坑。


「那裡。」我指向礦坑。「我們可以在那裡暫時躲藏。」


到了礦坑,尤里將琳放到了一台廢棄的礦車內,並用破油布將她蓋住,以防她身上的薩滿氣息吸引到獵犬。我在礦坑入口的小屋裡搜尋任何能派上用場的工具或藥品。


小屋內堆滿了塵土覆蓋的工具和生鏽的罐頭,我仔細翻找,心中默念著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資。「這裡有些繃帶和乾燥藥草。」我喃喃自語,從一個破舊的箱子裡拿出這些寶貴的物資。我還找到了一些過期的止血藥,雖然久遠,但在緊急情況下應該還能用。


繼續搜尋,我發現了一個破舊的背包,裡面裝有一些乾糧和一個水壺。我迅速檢查了水壺,幸運的是,裡面還有一些清水。「至少我們不會渴死。」我自言自語,將背包掛在肩上。


我轉身離開小屋,回到礦車旁。尤里正小心翼翼地用油布蓋好琳,確保她的氣息不會被追蹤到。我遞給他一些繃帶和藥草。「這些應該能幫上忙。」我說。


尤里點了點頭,接過物資。我們開始檢查礦車。它看起來很老舊,但車輪還能轉動,這意味著我們可以用它來快速移動,至少在礦坑內部。「我們可以用這個礦車來快速通過礦坑,避開追蹤者。」我提議。


尤里點頭同意。我們小心翼翼地將琳放進礦車,確保她舒適且安全。然後,我們推動礦車,開始了我們在黑暗中的旅程,希望能找到一條通往自由的路。夜色愈發深沉,而我們的心情也隨之沉重。


礦坑內部昏暗而寂靜,只有我們推動礦車時發出的輕微嘎吱聲在空氣中迴盪。隨著我們深入礦坑,四周的空氣變得越發陰冷,偶爾能聽見水滴落下的聲音。


我們繼續推動礦車,越來越深入礦坑。在一處岔路口,我們稍作停留,確定了方向後繼續前進。終於,我們找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可以暫時停下來休息。「這裡看起來比較安全。」我說道,將礦車停在一處平坦的地面上。


尤里小心翼翼地檢查了琳的狀況,確保她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我們將繃帶和藥草取出,給琳簡單地處理了傷口。「她需要更多的休息和治療,但現在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尤里低聲說。


「我們也需要保持警惕,不能讓任何人找到我們。」我回應道,走到礦坑入口,警惕地看著外面的黑暗。夜風在礦坑內低語,似乎在提醒我們這裡並不安全。


「我會守夜,你休息一會兒。」我對尤里說。


尤里看了我一眼,最終點了點頭。「謝謝您,莫蘭迪先生。我們會挺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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