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各班教室內的講台上放置了收納同學驗尿塑膠瓶的透明架子,大家依學號擺放到自己的位子,等收齊,班長再一塊拿到學生活動中心體檢處。一年一班、二班的集合場地直接在學生活動中心外,且在七點五十開始集合,五十五分點名,確認到齊,便由教官指引,班長帶隊進入,各班領取塑膠籃後,找空曠走廊,塑膠籃整齊靠牆後,將脫掉的白色制服衣褲放入。一些有學長監督告知的,就跑去社團辦公室置物,再一條白襠的步入學生活動中心內庭體檢。先前教官會議上,就有建議是否讓學生穿著運動服體檢,但被否決。畢竟要養成學生在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間,除了體育課換穿運動服外,其他時間都得穿著整齊乾淨的思本高中制服。穿著運動服去體檢還是得脫得只剩條內褲,穿制服即可。
在教室等待體檢通知的班級,班長帶幾名同學去搬課本外,時間是導師自由運用。有些是放牛吃草,老師不想管,有些則是老師有所計畫,像是小湯阿猿他們一年九班的班導黃孝淼就趁機發了數張英文試題,有單字、句型也有英文新聞英翻中。「這不是考試,不算分數。大家自行找時間寫,明天的英文課收。不要翻書找資料,這是老師要看大家的程度到哪裏。不會寫就空著,不要亂寫,想說寫多就會有分數。沒有,亂寫的會被打屁股。只有這個要求。」
因為班級號碼比較後面的緣故,就比較晚帶到學生活動中心,一些同學空腹到手腳無力,甚至是想發脾氣。不過也有像阿猿這樣有學長告知的,早早就先去抽血。當然也有學長是告知大約時間,在八小時前半夜時間先吃點東西撐著。
輪到一年九班已經快要十點了,他們從教室往學生活動中心帶隊過去時,經過的社團博覽會場地,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有學長姊在佈置,甚至是在攤位上開張的,正招呼著已經體檢完的高一新生。阿猿跟小湯領了塑膠籃後就往動漫社社辦去。上樓梯前兩兩擦肩而過,小湯注意到了兩個長得非常相像的双胞胎兄弟,他們穿著白襠,往儀隊社辦走去。頂著小平頭,左邊那位的白襠有著水藍縫線;右邊的頭髮稍長有些瀏海,他則是純白的開襠內褲。他們經過時,左邊的回頭看了一眼小湯,右邊的跟著回頭:「欸,哥,昨晚的那位⋯⋯」
憋著氣,弯上樓的小湯跟阿猿,在走到動漫社社辦前,兩個人就笑出聲了。「幹,剛剛那兩個人,如果是國中的我們,早就『青孰洨(看什麼看)』開扁了——」阿猿笑著。「對啊,這兩個人真的看很久耶,還回頭。」
「他們應該是看你。」阿猿說話時,他們已經刷卡開了社辦的門。在門口的衣架前,脫掉制服,只剩條白襠,拿著資料跟學生卡,兩個人打著赤腳往樓下內庭而去。
一個一個僅穿著白襠的學生排隊前進,一站一站各科處,檢驗科抽血、收集尿液,心電圖檢查,詢問病史、視診、觸診、聽診,有些學生被建議安排到思本大學附設醫院進行複檢。體檢檢查著身高體重、體格指標值(BMI) 計算、血壓脈搏、視力色盲等物理檢查、內外科檢查。其中泌尿生殖器檢查,在三折屏風後,一些口語嬉鬧的學生戲稱摸卵鳥的檢查。
知道是思本大學附設醫院的醫生派遣來學校進行體檢,小湯這時就超希望是何致遠醫生擔任泌尿生殖器檢查。只可惜不是。粉紅口罩的醫生在屏風後,手戴矽膠手套,持著原木片,確認男同學的卵葩內兩顆卵蛋,檢查生殖器外觀有無性病或畸形。小湯褪掉白襠內褲,露出他的陰部,醫生看到無毛的小湯有愣了一下,小湯的陰部如他的腹部顏色白嫩粉紅,毫無一般男生的黑色素沉澱,他直看小湯的四肢沒有體毛,稍微挪動角度才可以看見些細毛,確認應該是遺傳。小湯其實對於裸露卵鳥這關有點緊張,在爸地建議他唇上鬍鬚用拔不用刮的,可以維持著細毛狀態,小湯有了鑷子。暑假他有次包尿布前,他拿著鑷子像拔鬍子般,將他少量稀疏的陰毛拔除,重回嬰兒般的光滑,他愛死這樣的身體,之後長了就拔。等到開學通知單寄到家裏,有體檢這回事,毛髮也來不及長回來了。上半身趴在折疊床上,檢查肛門時,是小湯另一個緊張點,雖然醫生有用潤滑液探入,但他還是對於手指頭進入肛門感到恐懼。肛門直腸沒有異狀,醫生便交代旁邊的護理師幫忙蓋章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