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19|閱讀時間 ‧ 約 31 分鐘

《偽童話》

|OOC預警|童話AU|人魚布x王子伊(偽)|

剛抵達這艘船時,伊得其實已經在考慮是否要推掉這份工作了。

晨光像是蜂蜜般淋在甲板上,甜得令人目眩神迷。他慢吞吞地瞇起雙眼,聆聽皇家禮儀師的耳提面命,化妝師忙著補強細節,但身高與原本的王子差了一截,過長的褲腿垂墜著將高跟鞋的鞋跟藏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伊得的心不在焉,但也沒有人指責,畢竟她們看起來遠比伊得緊張。

海水的腥氣被蒸散後,又擱在皮膚上,黏黏膩膩,堵塞著毛孔幾乎無法呼吸,縱然華服布料舒適得貼身,把伊得引以為傲的身材毫不掩飾地坦露於周遭人眼前,甚至連國王在剛準備上船時還回頭連聲讚嘆,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貧民窟出來的孩子。

──後面那句就不用提了啦。伊得在心底吐槽,但還是笑著說著感謝國王盛讚,一旁的裁縫也頻頻拭淚,說著若是真正的小王子穿起來或許也與伊得一般富有氣質。

他嘆了口氣,在踏上階梯的前一刻彎腰接受僕從戴到他頭上的飾品。沉甸甸的黃金王冠鑲鑽,昂貴服飾一如他們高貴且驕傲的尊嚴,伊得不禁猜想王子是否是想逃離這座金黃燦麗的監獄,才會在生日前夕失蹤,並指向性地用一封包裝華麗的信箋,要求伊得代替他接受這個銬在頭上的枷鎖,腦裡再也裝不下任何幻想。

不容許失去王子的皇城依然維持驕傲,繼續傲慢地指點:伊得必須得挺直背脊,才不會讓王冠失去應有的意義。

伊得對這番情景感到荒謬,但他只是點頭,不去指證他們如今已彎下腰,請求不知為何與王子七八分相像的伊得暫代失蹤王子,繼續讓王國子民相信他們的強大。


戴著面具免去社交應酬,伊得感謝僕從的貼心。染色的髮如同那蜜色的晨光,垂在兩肩時讓人不敢靠近,貴族們保持禮儀,遠遠地祝賀,深怕褻瀆了這精靈般聖潔的王子。伊得於是愜意地站在甲板邊緣,假裝心懷國家,憂民憂國地沉默,凝望著這片安穩的大海。

再兩小時就好──伊得想著,只要再撐過一點兒時間便可獲取半輩子的榮華,節省點還可以給貧民窟的弟弟妹妹吃上一段時間的飽飯,他握拳鼓勵自己,縮著肚腹免得洩露了飢餓。僕從在這時端來糖水,說著王子從不在外進食,擔憂的眼神對著伊得上下打量,忖著王子跟這種人到底哪裡相似?

「你的不滿都跑出來囉。」伊得蹙起眉頭後又說,「你這樣嫌棄我,你的王子也不會回來。」

「搞不好就是你把王子綁架了!」僕從拿回喝空的杯子,頭也不抬地對伊得說,「哪會那麼巧,王子不見結果你就從垃圾山裡冒出來?」

「喂喂,明明是你們把我從那裡撈出來的。」伊得嘆了口氣,放棄糾正貶稱,擺擺手讓僕從趕緊回去工作,「再……唔,一個小時多你就能擺脫我了,王子的生日宴裡別跟王子聊太久啊。」

「千萬千萬不可以露餡喔,不可以講話!!我會跟著你喔!」

沉默是金,王子是啞巴。

伊得想著失禮的話,同時又說著我會等你啦,「所以趕快回去工作……」

話音剛落僕從便已離開甲板,伊得看著那個背影,決定不再糾結對方顯而易見的鄙視,轉頭看著貧民窟裡從來不曾看見的風景,他從口袋裡掏出糖果,放得太久他從捨不得吃,不知是哪個曾經的床上對象贈與,假裝自己是一座雕像。恆久受人景仰、膜拜與艷羨。

真不曉得像這樣沒有自由的生活該怎麼過來,伊得想著,如果不能隨意跟人產生身體上的連結──被殘酷的禮儀教育幾天後他已學會怎麼裝模作樣地講話──那生活可以說是毫無意義,一點快樂都沒有!

伊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趕緊撤手,他辛勤工作後的皮膚當然與精緻生活的王子不能比,於是他們抹了粉、擦了膏,就是希望遮蔽好伊得過於粗糙的膚質。

他藉著甲板的扶手把沾上的妝搓掉,耳邊傳來底下的歡聲笑語,還有慌亂的腳步,應該是某種貴族的小遊戲,就跟森林裡打獵一樣還有海洋的狩獵。伊得按捺住跳下去一起玩的衝動,側耳試圖捕捉叫喚王子的聲音。身後的披風被海風往外推了一些,他再用力跩了回來,邁出腳步,這樣披風便能漂亮懸空,他的腳也不會踉蹌跌倒。

在顛簸裡為保持平衡的步伐伊得足足練了三天,他自信地相信不會因此出差錯──「哇啊!」地下的木板不知為何滲著潮濕的水氣,當伊得踩上去後木板便被他的重量逐格壓裂,伊得也一寸寸地墜了下來,朝著艙底而去。


好在伊得的衣服足夠安全,雖然想當然爾地佈滿瘀青,但身上倒是沒有致命的傷。他拍了拍手臂,掙扎著從一堆木板碎片裡起身,灰塵厚重稍稍擋了他的視野,唯一的光源竟是甲板上遙遠的陽光,儘管那些光芒也即將因夜晚的到來而消逝。

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自己。他把披風從背上拉好,簡單翻了幾折,想了想後又替願望加上但書,若因狼狽而破壞了王子形象就糟了,還是希望能被知道假王子計畫的人發現才好。

為了自保,他趕緊試圖找到任何能緩解困境的道具,當他打開一個箱子,裡面空蕩到只剩下兩三個腐敗的水果,伊得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品種,又將蓋子拉好,燈光越來越微弱,很快地他竟必須透過王冠自然散發的光在這個地方移動。

這裡難道沒有門嗎?那箱子到底是怎麼運來的。懷著疑問,他把眼前最後一個箱子推開,面對堅硬的牆壁深深地歎了口氣。伊得無可奈何地又回到方才墜落的地方,彼時陽光已然消逝,剩下夜晚的風停留,他只得席地而坐,揉著餓得發疼的肚子,撐著頭思考到底該怎麼回去。

「啊啊──好餓啊!」伊得的思緒不自覺地飄到箱子裡,既然有水果那會不會還有一些裡面有乾糧……啊不、不會餓到連水果都能接受吧……下定決心後他把披風放在原地,然後走到箱子旁,拿著牆邊撿來半腐朽的刀具一個個將箱子撬開,總算除了一些書籍外還順利拿到乾硬的麵餅,貧民窟常見的那種,雖然沒有寫明保存期限,但現在多多少少還是能止飢吧。

在貧民窟吃過不少,他相信自己腸胃的力量,並滿懷希望地撕開包裝,熟悉的脆度與麥香在他的鼻尖溢散。麵餅中間還夾著糖芯,意外地擁有柔軟與堅硬的口感,不知是麥芽還是稍硬的蜂蜜,他發誓甚至聞到了點肉味,口感比記憶中滑順許多。

他迅速啃完,把剩下的塞進口袋裡,然後看著頭頂的巨大空洞,真的沒有人發現我嗎──被拋棄的恐懼讓伊得暗自打了個冷顫。好冷。他把雙腿縮披風裡,比自家棉被還舒適的棉料,竟也這樣窩著,緩緩睡去了。


或許是披風真的足夠柔軟,伊得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等到他醒來後發現自己竟然被困在一個石洞裡,只有箱子勉強能讓他辨認出這些都是船上的物品。充當棉被的披風潮濕得一壓就能出水,彷彿在海洋裡浸透,材質也粗糙得讓他渾身擦傷,痛得他齜牙咧嘴。

伊得努力將自己拔起來,頭隱隱發疼,昏沉中竟擁有甜密的性事餘裕錯覺。當他抬頭後卻又馬上低了下來,伊得困惑得覺得自己肯定是痛得失去真實感了,怎麼會有一隻漂亮的、渾身散發銀藍光芒的人魚,用那雙乾淨的眼珠望著自己。

「……達令……?」伊得用力眨著眼睛,而對方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又重複了一次,「……達令不記得我了嗎?」

雖然過去也不乏有人用親暱的稱呼叫著自己,但被陌生人這樣對待還真的是第一次,伊得下意識地想否認,白髮人魚像是確定般朝自己撲了過來。真的是達令!人魚喊著,濕漉漉的尾巴甩出了一把水,又披風與衣服濺的顏色更加深邃。

「等等等等!」伊得連忙把人推開了一點,仰起脖子躲開襲來的吻,但取而代之的卻是對方的髮,不知為何竟十分乾燥柔軟,髮在伊得脖頸裡蹭,而他的下體也逐漸甦醒──他現在也想對著自己喊等等和冷靜,怎麼會因此而發情?!

確實是發情。下體硬得疼痛,本就破爛的衣服被對方撕開,華服崩裂後棉絮搔得他渾身燥熱,彷彿與之呼應一般,人魚不得章法地用他長長的尾,帶著略硬的鱗片在他的身體上磨蹭,觸擊到大腿內側時伊得發現自己對他的渴求,彷彿延續夢境般,後穴濕潤得像是早有人愛撫給予前戲,滲著這個地方不應該要有的春水。

腦袋也昏沉得無法思考,因為人魚又吻了過來,對方像是條擱淺於沙灘上的魚,在自己唯一願意棲身的海裡不斷舔舐與親吻,伊得的脖頸上被掐出點點紅印,荒淫得使伊得不由自主地回應。

「嗯……哈啊……」他努力地呼吸,人魚用尾巴把伊得圈在自己懷裡,鱗片雖疼但在發情狀態下可說是情趣。粗糙鱗片不斷刮蹭著伊得的大腿內側,人魚似乎發現伊得的抗拒而停下動作,改用親吻取代侵入,他慌張地喊著達令達令,但似乎語彙也僅止於此,無法再用尚未發育好的器官表達出任何喜愛。

伊得也在想這樣奇怪的語速與發音,自己卻能聽懂,儘管他試圖想要回應,但喉嚨卻像是被緊緊捏住一般無法呼吸。

白髮人魚看到伊得突然動手,勒起自己的脖子,連忙用他略尖的牙咬破了自己的唇,白皙肌膚上的一點紅,妖冶性感卻又純情得令伊得心動。他的唇被另一張唇抹上了鮮血,雖然身體更加發熱,但總算沒有那種窒息的錯覺。

達令,別擔心,我會幫你的。對方的聲音輕快,尾音顫呀顫,人魚說著他是布儡,永遠都是伊得的夥伴──

「夥伴?」伊得感到困惑,沒來得及羞赧自己赤裸的身驅,在嘴裡嚐到了艙底的麵餅氣味。生肉也美味得令人上癮……布儡又渡了口血來,濃稠的人魚血略微鹹腥,伊得虛弱地閉上了他的眼。

再次睜眼時衣服還是沒有回來,彷彿中毒的昏眩感也緩解不少,伊得看著幾條海帶蓋住肚臍的赤裸身軀,對自稱布儡的人魚產生困惑的好感,對方拿著麵餅搗碎,混入一隻隻色彩艷麗的魚肉。

死不瞑目的大眼珠滾到伊得旁邊,他連忙撇開頭不去注意,問道布儡他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我是人魚喔~達令的船翻覆,但達令吃了我的肉,所以沒有受傷~」布儡說著,「啊,還是達令受傷了?!」

「我沒事……」伊得搖頭,而布儡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手上的麵餅搗成一碗碎餅,剛要拒絕但布儡卻塞了一口過來,「唔!」

「好吃就多吃一點~」絲毫不在乎伊得的抗拒,他趁著伊得下嚥的同時又塞了幾口進來,「達令要趕快學會轉變,不然之後回家會很辛苦的~」

「我吃飽了!回家是回去哪裡?」伊得把湯匙的方向轉去布儡那頭,於是布儡馬上挨了一口肉,但他幾乎沒咀嚼便吞了下去,困惑的眼神看起來十分無辜。

「……回去海底?達令不想跟我回家嗎?」

「我不是你的達令……你是不是跟正牌王子認錯了?」伊得摸了摸自己掉色的頭髮,金髮已經恢復原本的褐色,傳說中的人魚居然會是這樣認為?儘管傳言王室與人魚共處已久,但他也說第一次看到人魚。

布儡看起來比伊得還驚慌,他忙著搖頭說他不會認錯達令的,永遠不會,「達令就是達令,你身上的味道不會被改變。」

「是因為我吃了你的肉嗎?」那我道歉可以嗎?因為真的是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但我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所以……

「不是喔~達令的味道不會變的。」布儡打斷伊得,手輕輕摸上伊得的肚子,眼神純潔得令伊得莫名感到害羞,但布儡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伊得嗆出咳嗽,「達令已經有我的寶寶了……」布儡把頭貼上伊得的肚腹,手指滑到蟄伏於伊得下腹的硬物,握著慢吞吞地磨蹭又含住伊得的乳首,「人類有句話叫做射後不理……達令是這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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