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河流夜

形塑三部曲之二

淙淙的流水聲，在深夜裡蔓延開來。工程師1號正好帶著模組1號和模組2號散步到河邊。「真奇怪。」工程師1號納悶著，因為他眼前那條河流雖然正在流動著，可是卻和耳朵聽見的流水聲「對不起來。」

工程師1號發覺自己所聽見的流水聲並不來自於眼前的河流，眼前的河流是無聲的，相反的，自己聽見的流水聲是來自於一條看不見的河流。工程師1號脫下了身上的牛仔夾克鋪在河邊的草地上，接著把手中的模組1號和模組2號放在上面。「要是模組1號跟模組2號被弄髒或弄濕了，可是會被主任1號罵的。」工程師1號心想。

在工程師1號下班前，主任1號叫住了他，並對他說：「工程師1號，你能幫忙保管我們部門的模組1號和模組2號嗎？你只要把它們帶回家保管一晚，隔天上班時放到我辦公桌上就行了。拜託了，這個任務我只能信任你了。」

「可以是可以，但它們是拿來做什麼的模組？我怎麼從來沒在公司看過？」工程師1號回答。

主任1號用右手拿起了辦公桌上的模組1號說：「這個是模組1號，它主要的功能是製造『流動』。簡單來說，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物是需要流動的，但或多或少會因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靜止了、不再流動了。這時模組1號就能派上用場。」主任1號說完後，用左手拿起了辦公桌上的模組2號繼續對工程師1號說明：「這個是模組2號，它的功能和模組1號幾乎相反。它是專門製造『靜瑟』的模組。與剛剛的說明類似，這個世界上同時也有許多事物是不該流動的，可是卻擅自地流動了起來，但以我們公司和我們部門的技術仍然無法做到和模組1號完全相反的功能。也就是說，我們仍無法停止不正確的流動，因此折衷的辦法就是製造『靜瑟』，一旦讓流動安靜下來，雖然這麼做僅僅只是表面功夫罷了。可是至少能讓周遭的人暫時不去注意那些流動。」

「那為什麼要我帶離公司呢？它們今晚不能放在公司嗎？」工程師1號問。

「因為我今晚要待在公司構思模組3號的設計圖，也就是能讓流動停止的新模組。啊！記得不要弄髒或是讓模組1號和模組2號沾到水。」主任1號回答。

工程師1號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公司，心想：「這算甚麼回答。」

工程師1號走到無聲的河流旁，將自己的手放進河裡，工程師1號立刻感覺到河水的冰冷。隨後他用雙手捧起河水洗了把臉，「清醒多了。不知道主任1號模組3號設計圖進展如何？」工程師1號走回草坪，將模組1號和模組2號放進長褲的口袋裡，然後拎起牛仔夾克拍了拍上頭的土後穿回去。畢竟夜晚的河邊總是有點寒冷。與此同時，公司內的主任1號正坐在辦公桌前削著鉛筆，口中唸唸有詞：「該死…不對，這樣一旦連接到這個部分時會出錯…。難道就沒有辦法停止流動了嗎？」這已經是他今晚第9次弄斷筆芯了。

隔天一早，工程師1號進到辦公室時，發現主任1號正趴在他自己的辦公桌上睡覺，而辦公桌上頭全是一堆廢紙和鉛筆木屑。工程師1號輕輕地把模組1號和模組2號放到主任1號旁邊。

工程師1號說：「抱歉，主任1號，我昨晚沒有遵照約定帶它們回家。我去了趟河流1號和河流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