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熱鬧氣氛的大廳內,偌大的院子裡顯得格外安靜。
夏夜的微風總是令人感到悶熱,而獨自倚在欄杆上的冷皓言心中卻是一片冰冷黑暗。
他低著頭不斷的撫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那是彤小希親自挑選的戒指,代表著彼此對未來計畫中的一部分,如而今留給他的卻是睹物思人。
時間並沒有將想念沖淡,反而讓冷皓言更加思念她的一顰一笑。
他甚至每天期望著有一天彤小希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這一切只是一個大玩笑。
冷皓言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老天要讓他失去她兩次!
甚至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小希……」滾燙的淚不斷地滴落在冷皓言的手心和戒指上。
這份深刻的愛,讓他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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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冷皓言身後,蘇宛柔卻只敢遠遠望著,她盡力抬著頭盡量不讓眼淚滑落。
「……」蘇宛柔咬住微顫的下唇,她用力地摀著嘴,不斷地告訴自己別在此刻失控痛哭。縱使眼前是她無時無刻、日以繼夜地想念的那個男人!
可是,要叫她怎麼不激動…
兩年多了…
她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那瘋狂的思念不斷洶湧而出,早已經將她淹沒。
天知道,她有多麼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抱住冷皓言!然後大聲地告訴他,自己就是彤小希。
可是…
現實中的她分秒在打醒那個天馬行空的自己。
畢竟她知道,就算她真這麼做,也只會換來一頓辱罵。
她恨透了這個命運跟她開的大玩笑…
她用盡全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和顫抖的身體,試圖不讓失控的思念再肆無忌憚地宣洩而出。
「彤小希!冷靜!妳可以的!」
蘇宛柔望著天空拼命地透過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
面對著冷皓言與她之間那道重重的玻璃牆,蘇宛柔尤其知道自己連靠近的權利都沒有,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得其門而入。
但是,她一刻也沒有忘記自己當初是為了什麼、為了誰而選擇復生的,就算這條長路盡頭遙遙無期…
思及至此,她決定鼓起勇氣,堅定不移的走向她眼中唯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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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言…」蘇宛柔將腳步停在他的身後,試著輕聲呼喚。
「怎麼,妳還活的好好的?」聽見了蘇宛柔的聲音,冷皓言動也不動的望著遠方,連頭都不願意回。
「你餓不餓,我去幫你拿些點心,好嗎?」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冷皓言並不想搭理她,更不想聽見她的聲音。
「我……」看著他冷漠無語,蘇宛柔的一顆心逐漸沉入大海。
「夠了,別讓我看見妳!」蘇宛柔話都還未說完,冷皓言便厭惡的打斷她。
他耐著性子不想在這種場合失控。於是收回了視線,整了整西裝外套,打算直接掉頭走人。
「我…我做了草莓蛋糕,我拜託你吃看看!」眼看著冷皓言又要離去,蘇宛柔急切的大喊。
「不.要.跟.我.提.蛋.糕!」冷皓言嚴厲的警告著站在他身後的女人。
全世界最沒有資格跟他提蛋糕的人就只有她,蘇宛柔!
「妳憑什麼跟我提蛋糕!我不需要妳來提醒我她不在的事實,別忘了妳是殺人兇手!」轉身,冷皓言對著她怒吼道。
「皓言,我求求你,相信我一次,一次就好…!」
「蘇宛柔,我最後一次警告妳!妳最好不要學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冷皓言的一番話,無情的打斷了她的念想。
「我沒有學她,我真的不是蘇宛柔!那是我在美國寄宿家庭學來的,草莓蛋糕代表什麼我們都知道,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她再也忍不住了,不論他怎麼說她都無所謂,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就好,就算可憐她都行。
「妳之前派人調查過她,不是嗎?」他冷回。
「我…沒有….」她根本不知道蘇宛柔曾經調查過自己!
「蘇宛柔我最後再說一次,不要在我面前學她,妳.不.配!」
冷皓言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為了一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蘇宛柔。
「真可悲,妳連自己都不想當。」突然冷皓言笑了,那種憎恨的笑容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我真的沒有…」蘇宛柔聲淚俱下。
冷眼凝視著蘇宛柔,他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冷耀天夫婦才剛從門口經過,正好碰上轉身離去的冷皓言。
「站住!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我表現的不夠明顯嗎?」他神色淡然,言語之中透著冷漠。
「皓言,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冷皓言冰冷無情的模樣,讓余安雅心痛不已。
「當初說要娶她的是你,一直以來折磨她的也是你,我真的不懂你到底要我們怎麼做!」冷耀天指著他嚴厲的說道。
「當初反對小希的是你們!後來害死小希的是她,我更不懂單純相愛的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冷皓言憤憤不平的說著,彷彿要將所有加諸在他身上的不公一次發洩出來。
「皓言,那只是一場意外!你這樣說對宛柔公平嗎?」冷耀天揉著額頭,試著讓自己冷靜一點,而身旁的余安雅則是輕撫著丈夫的後背,藉此紓緩他的情緒。
「如你們所願小希永遠的離開我了,而我娶她…就是為了要讓她徹底的體會…一輩子活在絕望的深淵之中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抹去了眼淚,冷皓言露出可怕的冷笑。
「皓言,你要爸媽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們…?」余安雅噙著淚水,心痛的問。
「除非小希能活著站在我面前!!」
「皓言…你聽媽媽說…」心急如焚的余安雅還想再說些什麼。
「我失陪了。」冷皓言冷漠的轉身,就連離去的背影都顯得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