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史詩｜神律：始界》──期待蛻變得更完整的那天　作者：闇祈

作品：《命運史詩｜神律：始界》　作者：闇祈

（首次發表於20231002，於20240802修訂）

　　斷斷續續看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終於寫下這篇心得。從我在始界留下第一則留言到現在大概三個月快四個月，期間騷擾（？）作者梅林的次數不計其數，而且留言長到爆，說話刺耳又難聽，處處質疑挑毛病，是個人看了都會吐血三升、心臟病發，然而梅林仍然非常有耐心的為我解惑還和我討論，這邊就先致上我最真誠的謝意。

　　感謝妳不嫌棄。

　　故事方面目前就只看了始界，終界還未看，但大方向的問題是相同的，且梅林算是同時在更這兩部，總不可能始界這樣終界不會這樣吧？那可能要檢查一下是不是除了梅林還有其他人在腦中。總之，心得有舉例的部分以始界為準，終界之後我慢慢追～

　　那麼，該審判的還是得審判……咳，忘了創挑改標題了，我是說，該聊聊的還是得聊聊，接下來可能會比較冗長死板，還請各位看客有個心理準備。

　　照著創挑要求來說說為何會開始看這部作品吧。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看到創挑所以去看了。這樣說會不會想打我？總之，我看作者寫的介紹相當玄乎，什麼「蕉園首例雙生世界線」、「世界觀極為龐大且複雜」，成功的勾起了我的興趣，到底有多龐大有多複雜呢？且讓我來會會它！哪知一入此坑深似海，欲拒還迎我就M……咳，沒有，我不是M。

　　咦，跟白牙大當初找到我這有點像啊？可他是M我不是啊，我真不是啊！

　　咳，怎麼寫個心得也能這麼失控，拉回來拉回來。

　　反正呢，看到梅林創挑裡的範例，我就決定讓梅林吃不到拉麵，就這麼簡單。反正創挑還這麼久，好幾百天呢，管他世界觀有多複雜都夠我重看幾十遍了吧？結果現在剩下兩個月，尷尬，才看到一半。沒辦法啊最近真的好忙啊，而且一開始的閱讀模式快不起來，這個待會在後面細說。

　　依稀記得第一章第一節，我就看了快兩個小時，各位別嚇著，不是字太多也不是我不認真，是那時候我開始讓自己習慣留言，看到錯字或是語句不順邏輯有誤的地方就會留言說一下，結果不留不得了，一留嚇一跳，霹靂啪啦打了一大長串，剛好又是用手機，所以相當耗時耗力。現在想想，有點好奇梅林當時看到留言時是什麼心情？是我的話肯定牙起來，「這人怎麼回事？他以為他是國文老師在改作文啊」，之類的。

　　好像又離題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看到梅林語句中的孤獨，我心有戚戚焉。同為作者，我也明白那種「希望有人留言討論作品」的渴望，再借白牙大說過的話一用，「即便抱著製作孤兒藥的心態在寫作，也不得不承認偶爾會感到孤獨」，我想很多人也會有這種感覺，因此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梅林吃不到拉麵。嗯？我好像說過了？

　　行了行了，寫了七八百字才寫到開始看的原因，梅林都快沒耐心了。接下來就要正式進入到「聊聊」的部分了。嗯，這次沒打錯。

　　先說說對這部作品的第一印象，就是這部作品並不像一個故事，反而像個大綱。

　　心裡咯噔一聲了嗎？別緊張，雖然我一直說我自己講話很難聽，甚至有少部分人看了我寫過的其他心得表示怕爆，但我還是要平反一下。

　　我講話是究極無敵難聽，接下來的內容兒少不宜，要看請三思，若是腦內掙扎過後認為承受不了，現在按右上角叉叉還來得及，我給過機會了。

　　首先，來聊聊用字遣詞的問題。梅林曾說過「總不能書名寫史詩內容卻沒有史詩感吧？」這樣的話，為此梅林在這部故事中的行文有其特別的方式，但其實，我是不認同這件事的。

　　為了探討的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先定義何謂「史詩感」，於我而言最直觀的便是一種壯麗、宏大的感受，有深入人心、值得傳頌的情節，得以令人回味再三、念念不忘。

　　當然啦，究竟有沒有「史詩感」肯定因人而異，但應該能有九成的人看到「史詩」二字，腦中立刻浮現的詞彙基本都是「恢弘壯麗」之流。總之不論想到哪種，都表明了有一件事非常重要，即是「想像」，故事要能達到讀了有「史詩感」，必定須靠讀者去「想像」，「想像」從何而來？從「敘述」，而這個「敘述」，我就分成兩方面來聊。

　　第一是用詞不夠適切的問題。梅林是香港人，我是台灣人，我們之間的文化有落差，但既然梅林選擇使用書面語來寫作，有些問題就不得不面對。我之前在別的心得裡說過，對於華語非母語以及對華語不夠熟悉的作者來說，使用中文書面語來寫作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會遇到各種文法或是詞彙的問題，然後遇到G8如我的人就會被留言，大概就如以下：

　　截一張還截不完，嚇死。這就是我說前面我閱讀相當慢的原因。

　　當詞彙不精準，讀者就容易看不懂，看不懂就很難想像畫面，很難想像畫面就會很無聊，很無聊就會棄坑，棄坑就是如此的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這邊又來一個「當然」。肯定有人說現在讀者都很速食啊，不會看到那麼細啊，誰會在意這種小細節啊，反正人的大腦會自動補上閱讀缺口不用太注重這方面啊，看得懂就好……等等，我每次聽每次都覺得可笑。

　　說這些話的人到底在自欺欺人什麼？你會希望你的讀者這樣對待你的作品嗎？你到底希望讀者對你的作品「閱讀」還是「瀏覽」？身為作者，不要跟我說你分不清這兩者有什麼區別欸？分不清會被我貼上「沒救」標籤喔。

　　用詞如果不流暢，就會造成閱讀困難，有看過我某篇心得的人就知道「流暢」有多重要，「不流暢」是能殺人的，像我就死了好幾次。

　　雖然梅林的用詞不到這麼誇張，但偶爾仍會出現一些詭異的地方，我會認為這是文化差異使然，甚至因為梅林自己熟悉日語的緣故，有時作品中也會出現日語的漢字詞彙，但日語和華語之間文化有差異，同一個詞不一定是同一種意思，如此也很容易會讓人覺得用詞不適切不通順。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別無他法，只有多接觸多交流多閱讀目前寫作用的語言來令自己習慣。

　　第二是敘事問題，這個問題真的不是梅林敘事手法不好或是文筆不佳、邏輯不通，而是敘事「不足」，在一些本該進行描述的地方卻空白了下來，導致閱讀起來時不時會有一種「是不是不小心按到快進5秒」的錯覺，這也會造成讀者不容易想像，甚至是阻礙讀者想像。

　　例如此處用了這麼多「貼近」，讀者會怎麼想？只差手一抖就見血了吧？但人家阿爾法老神在在還可以先揮刀反擊逼人家跳開。我不知道在各位的常識裡遇到這種描述會怎麼想像，但在我自己的想像中就很不合理。

　　儘管留言裡的討論，作者梅林有詳盡的解釋，但這無法改變敘述有所缺失的事實，畢竟故事歸故事，留言歸留言，讀者的視角始終是跟著故事走，故事裡沒寫出來的話，讀者就是無法得知事情的經過。若是敘事不全，讀者建構畫面時便容易破碎不連貫，更具體一點，就是容易覺得「不好看」，很正常嘛，畫面不受控、時不時就跳過幾秒怎麼會好看。

　　另外，敘事不全也很容易使故事「不流暢」，可能會令讀者覺得bug很多，我在留言中有提到幾處，因為很多就不一一截出來，這和用詞不流暢相比又是一個差不多等級的災難，邏輯卡殼也是很容易致人於死地的。

　　梅林也曾在留言中說過，前面的寫法有點日式RPG的味道，基本上只有大方向，細節很少，後面確實有好一些，但……還是老話一句，「看書」這件事，前面如果看不下去，難道跳著看、直接看後面就會看得下去嗎？我想很難。

　　類似的地方還有非常多，但越往後看有越來越少的趨勢，我想梅林自己在隨著寫作的過程中應該有自然而然地意識到這一點，但往後若欲修文，應是一項大工程。

　　回到「史詩感」這個問題上，先不論梅林究竟想用什麼方式寫作，但至少「用字遣詞」與「敘事不足」這兩件事必須先處理好，處理好才能談究竟這部作品史不史詩。後者還好說，敘述可以之後回頭再補，但前者，就只能經過大量的閱讀或學習來培養。

　　銜接回為何我對這部作品的第一印象是像個大綱，理由大抵就是如此。細節缺失的部份頗多，但故事的劇情仍然在被推動，基本上只有在大綱上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再來談談關於作者相當「自豪」的部分──龐大且複雜的世界觀。之所以用「自豪」一詞，主要是因為這部作品的相關宣傳（或是勸退？）都有提及這一點，想來這應該是作者最重視同時也最擔心的一環，然而我認為梅林在這部分處理的部分不夠好。

　　老實說，對我而言我完全感受不到龐大或複雜，只是作者自以為複雜罷了，絕大部分造成我閱讀上有阻礙的部份都來源於前用用詞不當與敘述不足的部分。

　　我個人對有興趣的東西，基本上會看爆所有和它相關的資訊，拿命始舉例，簡介、留言看爆不說，我連梅林編輯的wiki都看爆，後來八月的日更挑戰梅林開了一部圖集，我也看爆，一字不漏的那種，甚至梅林最近開的新坑──以、派兩人的故事，我也同樣非常期待，這邊就偷偷推薦一下，有興趣的各位可以去看看，留言和梅林聊聊天。

　　提到這些是因為，對於喜歡啃設定的人來說，設定多且複雜難道會是一個問題嗎？根本不會。重點是這些多且複雜的設定能否引人入勝？能否邏輯自洽？看書的樂趣，除了跟隨精彩的劇情而感受心情的高低起伏之外，了解設定、了解世界觀，進而天馬行空地想像自己遨遊在其中也占了非常大一部份。

　　在這個專欄的第一篇心得裡，白牙大的故事同樣也有著非常龐大且複雜的世界觀，留言中白牙大提到大部份設定因為參照了現實世界所以對於理解來說相對容易──真的太謙虛了啦，世界觀要寫得好哪有這麼簡單，不說整個世界說蕉園就好，千千萬萬個作者寫了那麼多取材於現實世界的故事，為何沒有每部作品都讓人感到世界觀完整且精彩壯麗？事實就是哪怕照搬自己的生活寫進故事之中，也依然需要一些細心與巧思才能使故事順暢圓融飽滿。

　　說回梅林的命史，並不是出場角色多、故事中有兩個世界就叫世界觀龐大。雖然先前簡單的聊過世界觀了，這邊還是再多說一些。

　　每一部作品都是作者心中的世界，作者就是該世界的創造神，該世界的每一寸、每一毫，都是由作者精心刻畫而成，有時或許一夢成界，有時或許磚瓦築疊，但無論如何，對於自己的世界，作者熟悉所有的細節是一件應該且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我很常遇到某種奇特的現象：當我就文本對作者留言表示對故事的疑惑之處時，作者通常都能有理有據地替我解惑，然而解惑的東西很少是前面的文本中有提到的內容或是埋在後頭還未揭露，基本上都是憑空冒出來的設定。

　　這就是我常說的，作者對世界了然於心，但卻沒有用讀者的角度來寫作。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以及這個問題究竟重不重要？一樣，問自己，問自己為什麼要寫，問自己要寫給誰看。

　　以下稍微發個牢騷啊，不是在指誰，就是一種普遍的現象。

　　如果讀者只有自己，一般人可能會建議你愛怎麼寫就怎麼寫，但我的話會建議不要浪費時間再繼續寫了，多睡覺，多做夢，反正夢裡什麼都有，直接用感受的還比較真切，而且比你自己天天愛寫不寫還來有效率多了。但如果不是，麻煩各位作者思考一下、模擬一下，讀者讀起來可能會長什麼樣子？你希望讀者讀起來長什麼樣子？讀完可能會有什麼反應？這真的沒有很難，你希望他在這一章讀到什麼資訊你就寫下什麼資訊，你不希望他得到什麼資訊你就不寫，你想讓讀者讀起來似是而非那就寫的隱晦一點，如此而已。

　　「讀者只能跟著文本走」，我不明白這種這麼……直白、不需要解釋的事情為何會需要別人來說、來提點，這不是跟你會呼吸吃飯是一樣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你沒寫出來的事情讀者到底是要怎麼通靈啦？前後兩件設定如果前後矛盾讀者是要怎麼知道哪個是對的啦？他又不是這部作品的作者！

　　咳。

　　回到世界觀的問題上，世界觀的問題從來就不在設定多不多、複不複雜上，始終只在於你如何向別人「介紹」你的世界。梅林這部作品給我的感覺除了「像大綱」之外，就是「只是在埋頭寫自己的」。

　　故事中的敘述東缺西漏，很容易導致角色們的行為動機不明所以，但當我留言問詢時梅林時又能從中得到符合前後文邏輯的解答。

　　這就……就很有問題啊，還是這是最新、最潮流的小說形式只是我不知道而已？超前衛互動式小說？不留言就沒得看細節？

　　其實我不確定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以我個人來說，不說看別人的作品，就算我在看自己寫過的東西，我也依然是習慣從文本中去連貫邏輯，所以這個現象對我來說是很難想像的事。

　　總之，命史兩部合計已經幾十萬字了，我無法鉅細靡遺地將問題一一指出，所以我後來在命史的留言就會比較短小，我的時間不夠用，不然我還是挺樂意留言的。

　　再多說兩句關於世界觀該如何呈現這回事，我的建議是「由小到大」。各位如果很常看書評或心得吃瓜的話，應該常常看到有人說誰誰誰設定塞太多、太生硬之類的說詞，這其實就是因為作者「由大到小」。其實所有故事的開頭基本上都是一個點，沒有所謂的「我不交代設定讀者就會看不懂」這回事，開頭一個點需要什麼非解釋不可的世界觀？有也不用花一千兩千字去講吧？我是在看故事，不是在看論文或設定集。

　　視角在誰身上，就寫誰身邊發生的事，發生了什麼不解釋世界觀就看不懂的事，就安排合理的劇情去讓讀者明白，這叫「小」；一環扣一環，前後對照而不矛盾，抽絲剝繭又有驚喜，一磚一瓦直至蓋出整個世界的輪廓，這叫「大」。這樣讀者在閱讀的時候會比較能循序漸進的理解故事中的世界，也比較符合人思考事情的邏輯。

　　當然，這只是萬千寫作方式中的一種，並不是非奉行不可，也是有人用各種意想不到的手法編排來抓人眼球使人看的茶不思飯不想，可以學習，可以借鑒，可以欣賞，但，還是從基本的來問題會少一些。

　　另外，網路小說相比傳統文學有其獨到之處，更具自由性，更多特殊的排版花樣乃至圖片，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武器，甚至pnn本身自帶的超連結也很適合用來應付需要解釋複雜名詞的環節，比如：

　　這種名詞條目的解釋都很適合用超連結的方式來呈現，如此一來就不用費篇幅去解釋而造成閱讀負擔，而且也不必擔心讀者覺得麻煩，畢竟有興趣的人自然而然會去點去了解，而沒興趣的，你以為好好寫出來他就會看啊？就像我這篇心得有多少人能看到這裡？大部分人不也只是抱著一種看戲的心態期待能看到我胡亂噴人、藉此吃瓜紓壓放鬆而已嗎？

　　所以最後還是要回歸到那個最根本的問題——為什麼要寫下這個故事？梅林可以好好思考一下，這決定了妳日後努力的方向。我相信會設這個創挑尋找人來評論，應該也不會只是想要寫給自己看，而是想讓有緣人知道，在某個遙遠的不知名處，有這麼一對雙生世界正上演著瑰麗雄壯的命運史詩。

　　作品永遠沒有「已臻完美」的那一天，妳總是會覺得或許這樣那樣可以更好。我比較喜歡用「完成度」來評斷一個故事，這個「完成度」無關乎劇情精不精彩、情節好不好看，也無關乎構思新不新穎、手法巧不巧妙，這些都是會被超越的東西，永遠會有比妳更好的作品，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一定會有。

　　我非常推薦梅林去看看白牙大的作品，我個人認為會對命史的修修補補很有幫助，畢竟觀摩也是一種知道不足的方法，只是很多人自視甚高，不愛用也不願用罷了。

　　以上。

　　我很期待命史蛻變得更完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