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的一抹月光》第15回-到底我是你的誰

　　黑田一臣瞥了異常沉默疏離的月光一眼，心中更感煩悶，看她怏怏不樂，他心裡也不好受。 　　他還渴望她用純粹的笑容、溫柔的神情，撫慰他傷痕累累的心，而非這種相敬如「冰」的狀態。 　　「她是我的……」 　　「我是黑田執行長的部屬。」月光搶白，她不想讓他為難。 　　「是嗎？」野村誠治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只是部屬？那麼多部屬，為什麼偏偏是妳？」 　　黑田一臣覷了一眼挽著自己手臂的天海千穗，又望向臉色欠佳的月光，以及明知故問的好友，只覺得額角抽痛。 　　她也想知道答案啊！「呃……因為我會說一些日語的關係。」月光臨時編了個無懈可擊的理由。「歡迎兩位貴客蒞臨。」她露出合宜的恬美笑容，展現該有的待客之道。 　　對他一聲不吭，倒是對著其他男人又說有笑。黑田的俊臉越來越臭。 　　「謝謝。」野村誠治客套的回覆。 　　到底，他在哪裡看過這個秀氣嫻雅的女孩子？ 　　他歪了歪頭，努力搜尋記憶深處，想解開那份熟悉感從何而來。 　　察覺到好友毫不避諱的凝視，黑田一臣攏起眉頭。 　　該不會，他又增添了個麻煩──和好朋友成為情敵？ 　　思及此，黑田的俊臉又更臭了。 　　「野村誠治，你不覺得自己太囉嗦了嗎？」不甘淪為配角的天海千穗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提高音量，倨傲地說。「一臣可是我未來丈夫，難不成他會帶他女朋友來見我？」 　　野村誠治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強。 　　月光覺得心臟像被刺了一刀，猛地一窒，無法呼吸。 　　四個人臉色各異，各懷心思。氣氛詭異，場面尷尬，暗潮洶湧。 　　「千穗小姐，我……」 　　黑田一臣正想說明自己尚未有結婚的打算，話未竟，就被一道驚訝的響亮聲音蓋過。 　　「妳是月光對吧？」野村誠治驀地提高聲調，用中文突兀喊道。 　　三雙眼睛不約而同的盯著他瞧，一臉狐疑，尤以月光本人更為詫異。 　　「真的是妳？伍月光？」野村誠治再謹慎確認。 　　月光眉心淺蹙，不明究裡的回望他。 　　野村誠治笑開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興奮道：「我是林逸倫，以前住妳家隔壁的那個林逸倫。」 　　答案揭曉！ 　　「啊──」月光輕呼一聲。「逸倫哥？」她終於打從心底笑了，露出撥雲見「月」的明亮甜美。 　　「天啊！太意外了！沒想到會遇見妳，省去找妳的時間了。」野村誠治喜不自勝的上前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兒時對待她那樣，充滿憐惜疼愛。 　　事態急轉直下，這樣的發展讓人始料未及。 　　看著他們親暱互動，黑田一臣已經夠差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臉色陰沉。「該走了。」 　　天海千穗的表情同樣好不到哪去，妒意橫生，巴不得上前扒開上演青梅竹馬相認戲碼的男女。 　　這男人難道壓根沒把她放在心上？竟然當著她的面「勾搭」其他女人！氣死人了！ 　　「好，我們上車再慢慢聊。」野村誠治自然地摟住月光的肩，往外移動。 　　他這個舉動目的在於試探好友黑田一臣的反應，他才不信月光只是他的部屬這麼簡單。 　　月光也沒多想，對她而言，他就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彌補了她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陪伴的缺憾。 　　兒時記憶漸漸復甦，她想起當年知道他搬家之後，哭得有多傷心，有多寂寞，常常望著緊閉的門扉發呆。 　　說不定，那時才幾歲的她是喜歡這個鄰家大哥哥的。 　　天海千穗垮著嬌顏，瞪視著走在前方的男女，氣得咬牙切齒。 　　黑田一臣眸光冷沉，覺得搭在月光肩頭上的那隻手，礙眼極了，一把無名火在胸臆間燃燒。 　　他顧不得風度，不著痕跡的甩開天海千穗，等月光走近，他冷不防扣住她的皓腕，一把將她扯了過來。「妳坐前面。」 　　月光踉蹌跌入他的懷中，一頭霧水的望著他冷峻的俊顏，不曉得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後座是給客人坐的，基本常識妳都不懂？！」黑田一臣繃著臉指責。 　　「我知道，您不需要這麼粗魯。」月光也有點惱火了，忍不住頂嘴。「我只想讓客人先上車。」 　　他闃黑的眸子緊緊鎖著她慍怒的嬌顏，不禁語塞。 　　看她開心的和其他男人走在一起，他心裡百般不痛快。 　　另一邊，野村誠治發現天海千穗尚未到齊，遂回頭找她。 　　「別碰我！」她怒顏相向，賭氣道。 　　野村絲毫不以為意，早習慣她的大小姐脾氣，他也明白她的心意，礙於兩人的身分，致使他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來，天海總裁絕對不願意把掌上明珠交給他這個沒家世背景的平凡男人。 　　二來，他自覺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讓她過上奢華的生活，所以只能繼續裝傻保持沉默，不敢有所表示。 　　一行四人坐定位，由黑田一臣開車，前往台北市區的五星級飯店，車內一陣死寂，氛圍詭異透頂。 　　四個人，兩對男女都若有所思。 ＊＊＊ 　　翌日晚上，由黑田一臣作東，宴請遠道而來的天海千穗及他的好友野村誠治。 　　縱使他有多不情願，這些基本禮數還是得顧及。 　　用過餐，他們移駕至飯店頂樓的星光酒吧小酌。 　　席間，野村誠治暫時離席，沒多久他回來，身邊卻多了一個人。「坐。」他幫對方拉開椅子。 　　「逸倫哥，你騙我……」月光怔住，看到黑田一臣及天海千穗也在場，心情瞬間盪到谷底。 　　「我沒騙妳，我說了一起喝兩杯，但可沒說只有我們兩個。」野村誠治笑著補充，揉了揉她的頭髮。「妳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單純。」所以才會很快找回以前熟稔的感覺，不覺得生疏。 　　「這是你們的聚會，我不方便加入。」月光迴避黑田深沉的目光，急忙想退出。 　　她的有意避嫌落在黑田眼底，反倒成了心虛的舉動。 　　野村誠治想留住她，但有一雙手動作更迅速，一把扣住月光的細腕，阻止她離去。 　　月光面露詫異，心臟撲通撲通加速撞擊胸口。 　　「坐。」黑田一臣語氣冷冷的。 　　他十分不願意她被其他男人觸碰，就算對象是他的多年好友也不行！ 　　「我還是不打擾執行長和貴客們的聚會了。」月光體面道。 　　她一點也不想看著心愛的男人，跟他未來妻子在一起的畫面，她沒辦法視而不見，沒辦法不心痛。 　　他未來妻子是那麼美豔高貴，相形之下，她更顯得平凡無奇，難免有些自卑。 　　「逸倫哥，我們改天再約。」 　　「既然都來了，就坐下來一起聊天。」野村誠治向她投以安撫的笑容。「幫她調一杯雞尾酒。」他交代酒保。 　　黑田一臣的眉間佈滿陰霾，對好友一副保護者自居的態度相當不滿。 　　天海千穗則因自己喜歡的男人，向她之外的女人獻殷勤而憤憤不平，臉色鐵青。「她要走就讓她走，你們幹嘛一直勉強她。」 　　月光以為她不高興的原因，是黑田挽留她所致，坐如針氈。「天海小姐說得對，我不適合在這裡。」 　　她起身，頭也不回的飛奔離開。 　　「不追出去嗎？」野村誠治詢問一臉陰鷙，神情可怕的好友。 　　「為什麼要追？人是你帶來的。」黑田一臣壓抑著怒火和煩悶，話幾乎從齒縫擠出來。 　　話一出，縱使他想追也沒立場了。 　　「我送她回去，你們慢聊。」野村誠治沒再推託，畢竟人的確是他找來的。 　　試探黑田只是一小部分，最重要的，他怕盯著千穗小姐那張有幾分醉意的絕美臉龐，會克制不住隱藏的感情，做出出格的行為。 　　所以，他避免掉了。 　　硬被長輩湊成一對的俊男美女，不發一語的各自喝著悶酒，誰也不看對方一眼。 　　「我不會跟妳結婚。」黑田幾杯黃湯下肚，吐露真言。「妳也不想嫁給我的，不是嗎？」 　　天海千穗睨住他，不以為然地問：「跟我結婚很痛苦嗎？」 　　「對，很痛苦。」語罷，黑田一臣扔下鈔票，不給面子的抽身。 　　在野村追著月光出去後，他就徹底沒了心情。 　　他心裡有了明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