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沒有什麼很飄的點,紀錄了當時的一種詭異不舒服感。
事情發生在多年前北部某個建築工地,做的是商場。
當時正在做基地開挖。
所謂的基地開挖,就是指建築物要先整地,往地面下挖地下室以及連續壁、基礎等工程。
簡單來說就是地面往下面挖了幾層樓、十多公尺深的大洞,從地下室做好之後在慢慢的往
上面樓層蓋。
所以在做地工的時候,施工人員要由臨時的施工階梯往下爬下去施作。
當時我和監造人員李SIR要爬臨時階梯下去和做鋼構的工班做鋼構的施工查驗。
雖然我們有設置輔助照明設備,基地下面視線和空間仍然受到限制,施工環境並不是很友
善。
鋼構工班那段時間的進場施作人數至少都有超過十五個人以上,所以現場其實滿滿的都是
人。
而這次主要的角色是在鋼構工班裡面,外型最顯眼的一個大叔,我們就暱稱他為小羅好了
。
小羅留著自然捲的長髮,是長到肩膀以下的那種,又留了很豪邁的鬍子,像美國那種騎哈
雷重機的外型。
然後他每天都穿個紅色的T恤和破洞的淺色牛仔褲,很有型。
可以把他想成80年代那種很純的重金屬樂手的打扮(聽說他以前很喜歡GNR)。
雖然每天都帶著工地帽,但是遮不住長捲髮,非常顯眼。
總之,我們在做查驗的時候,會拿白板寫檢查的內容和項目,例如長度、高度等等,然後
監造李SIR會拿白板入鏡,表示他檢查過這個部分,而我會負責幫他拍照、作文書資料,
大概就是這樣的流程。
有時候為了要拿尺量尺寸或是某些兩個人搞不定的狀況,會需要多一個人幫忙扶尺。
那時候的狀況就是這樣。
我們需要量測一個很難量測的位置,距離好幾公尺又有高低差,捲尺單憑一個人拿會不穩
,測出來的數據會不準。
於是李SIR就對著不遠處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長捲髮男人說:「小羅,來幫忙一下!」
會找小羅是因為他之前就幫助過我們查驗過幾次,比較上手,而且昏暗的開挖範圍內他的
打扮穿著最顯眼,一眼就看到他。
然後小羅就一句話也不說的走過來接過我手上的捲尺,又往上爬了一些距離,兩人拉著尺
開始量測。
然後我們做完所有的查驗工作後,我跟小羅說了聲:「羅哥,謝囉,你去忙吧!」
然後他什麼都沒說,就往另外一邊走掉了。
我當下心裡在想說,小羅的個性是那種講話很大聲又常常開玩笑講一堆冷笑話的那種,今
天不知道幹嘛這麼冷漠。
然後我就跟李SIR往上爬。
等我們爬到水平面,來到工務所門口,正準備回工務所喝個飲料休息一下,這整個過程大
概就5分鐘左右,然後這時候就看到小羅從工務所走出來。
「兩位長官!辛苦你們了,要不要腳底按摩?」小羅滿臉嘻笑,用一如既往的大嗓門說。
我和李SIR愣了好幾秒。
「幹,你怎麼上來的?」李SIR先說。
「靠邀你怎麼辦到的?」我跟著說。
從開挖基地範圍要來到工務所只有我們剛剛走的那一條路,如果要走另外一邊要繞到整個
施工範圍的另外一側,距離非常遠。(工區很大,是大型商場)
而小羅剛剛在下面是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完全反方向的狀況下,他不可能有辦法比我們
早回到工務所。
「上來哪裡?我老闆剛叫我回公司拿請款資料,我才剛到啊。」
「屁啦,你不要騙哦,你怎麼比我們早回來的,你快說。」
之後小羅在我和李SIR的威脅利誘下,始終不改口,堅持他是剛剛才到工地。
到最後我直接打給他老闆問他是否有找小羅回公司拿東西,也真的確定他剛剛真的在公司
。
所以,小羅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這下子我和李SIR是真的傻了。
這在物理學上根本就不可能。
從開挖範圍到工務所就只能經過唯一一條斜坡,不存在另外一個捷徑或是什麼通路可以比
我們早到。
直至今日我還是無法解釋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在工地下面如果只有我看錯就算了,李SIR也認定那個人就是小羅。
他的髮型、衣服、褲子、鬍子造型……全部就很明顯就是同一個人。
全工地沒有其他人是這種造型和打扮。
難道是有人冒充小羅到工地工作?這也太荒唐了。
又如果是有人想要來偷東西,如果一個小偷要偷偷進工地偷東西,也不會去冒充一個這麼
顯眼的人。
隨便穿個T恤,戴個工地安全帽,在工地那麼多工班進出的狀況下根本就沒人會注意你,
這樣才比較符合邏輯。
我後來去看我拍的照片,因為查驗的照片主要是集中在監造李SIR身上,所以小羅基本上
都是幫忙拿尺測量距離,基本上不會出現在照片上。
但有一兩張遠遠的有拍到小羅。(量測6公尺以上的長度,所以需要有一個人拉捲尺的另
一頭)
因為下面原本就滿昏暗,所以畫面本來就很不清楚,只看到小羅頭低低的,工地帽簷遮住
了眼睛,但是他的衣服和長髮怎麼看都像是小羅。
我拿照片給小羅看,原本以為我在開玩笑的他才終於臉色發白的安靜下來。
後來我跟李SIR和小羅左思右想都覺得無法解釋,三個人又跑進開挖範圍裡面尋了一遍,
但是當然是沒有看到「另一個小羅」。
後來我們三人都覺得感覺很不舒服,當天就自動放半天假去喝咖啡了。(笑)
多年過去,至今我仍然無法解釋我那天看到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