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一上來就說齊哥跟他們大哥的女人搞曖昧,也沒給齊哥解釋的機會,齊哥措手不及被打了一拳——人多勢眾的,我們又不是對手,齊哥為了救我們就和對方打起來了!」
江玉窈挑眉。小傢伙那麼純情,跟人搞曖昧?
「我腳程快,齊哥讓我跑出來給妳通風報信——」
那人一邊說,一邊帶著江玉窈往校門外沒有監視器的暗巷走。
雖然在學校外面隔兩條街而已,但裕城高中的學生們大多非富即貴,一般上下學都有家裡專車接送,就算是一般生甚至貧困的學生,學校也有校車專門接送到校門口。
就算是住宿生也不准他們擅自外出離校,且校內一應設備齊全,要外出的機會不多,導致校外就算有些不安全也沒人放在心上。
江玉窈被帶到暗巷前,一眼望去,便能看見齊閻和三個人纏鬥——說纏鬥又不太像,那三個人似乎有意讓著齊閻,將他玩在股掌間,如同貓抓老鼠一般。
「齊哥!」
身旁的人一喊,前面纏鬥的人紛紛將視線轉了過來,齊閻瞠圓了眼,正想罵她——卻震愕於她下一瞬的反應。
只這一眼,江玉窈瞬間大悟。
昨日那道視線並不是她的錯覺,而身旁的這個人——
變故陡生就在眨眼之間。
「妳?!」
江玉窈一把反抓身旁帶路的十班同學,在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同時,手刀一劈放倒了他。
然後,伸手進外套口袋裡,將手中的迷你警報器按響,側首躲開了直往門面而來的一腳。
這一分神,齊閻著急的大吼,著急的嗓音乍聽之下有些撕心裂肺:「妳來幹嘛!快走!妳不是他們的對手!」
齊閻一喊完,原本跟他交手的人也抽手不跟他打,跑去幫另外兩個人對付江玉窈。
一下子被放棄的齊閻:?
等等,這些人不是衝著他來的嗎?怎麼全都去打找玉窈了?那個女人哪裡會打架啊!
齊閻怕辜負季行衍的託付,也不管自己身上有傷,抬腳就上前幫忙,然而對打的兩男兩女狀況激烈,齊閻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齊閻:⋯⋯操,這兩男一女跟江玉窈有什麼深仇大恨嗎?打這麼兇!還有,江玉窈的身手原來這麼好的嗎!!
只見兩男一女三人輪番猛攻,拳腳招式招招帶風,肌肉與肌肉肉的碰撞下皆是觸骨的聲音。
「不愧是大小姐身邊排行前三的傀儡衛,玫瑰。但是時隔三年,妳的身手也鈍了不少。」
沉鋒堂女殺手之一的紫藤,在一腳踢向江玉窈腹部,反而被江玉窈擒住時也不見意外,還能神色如常的與她說話。
與此同時,被江玉窈肘擊打歪痛穴的兩個人一左一右站了起來,同時朝江玉窈發難——
要是躲不過,一前兩左右三方力道全打上她的話,一定重傷!
齊閻瞳孔緊縮:「小心!!」
江玉窈瞬間右手發力,在紫藤蓄力踢向她的時候,反手將她甩到右邊,自己用左手硬擋下左邊的一拳。
然而左邊的男人這拳打上之後還沒有完,沒給江玉窈一點喘息間隙,一拳緊追在後,趁江玉窈右手不及回防的時候,一拳揍上了江玉窈的腹部。
劇痛瞬間壓出額間冷汗,江玉窈悶哼一聲,瞬間動彈不得,齊閻已趕到她三步之內,然而還是不及救她,被另外一名男人一拳打暈在地。
與此同時,巷口外傳來聲響,紫藤當機立斷一個手刀劈去她的後頸,江玉窈當場軟倒。
「有人來了,快走!」
於是,當喬裝成校內警衛的保鑣趕到現場的時候,只看見地上,滿身是傷的齊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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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窈在一片冰冷漆黑中醒來,唯遠處有一簇微弱的光源,身體的疼痛還有不自覺地戰慄,讓她不用猜也知道自己在哪。
——沉鋒堂的執律堂。
舉凡任務失敗或者違逆背叛主人或組織,都要被抓回來受刑。
江玉窈不是沒來過這裡,只是以往她一進來沒多久,江荷總是後腳就到了,根本不讓她有受刑的機會。
可是,隨著江荷後來纏綿病榻再難護住江玉窈,且江荷始終不肯摘江玉窈的器官去自救,堂裡那些心疼江荷的人,總會在江荷失去意識、神智不清的時候,把江玉窈送進來懲處。
江玉窈怕江荷因此加重病情,對此事絕口不提。
處在舊地,往事便不可抑制地從腦海竄出。
江玉窈細細感受身上的痛楚,想了解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她的左手受了一拳已經帶傷,腹部的感覺還好,但是右腳似乎被他們打折了。
江玉窈側身蜷縮在地,左腳被拴上鐵鏈,她用右手撐著起身,在寂靜的空間裡,鐵鏈的聲音嘩啦嘩啦地響,如同漣漪一般迴盪。
「這麼快就醒了,聽說妳的身手不如以往,可是這身體素質好像沒有差到哪裡去呢,玫瑰。」
江玉窈聞聲,身軀不由得一怔——往聲音來源處望去。
——江彥,執律堂堂主——江荷的未婚夫,也是沉鋒堂現任堂主。
江玉窈紅脣微抿,整個人不由得緊繃起來。
是戒備的狀態。
——玫瑰。由江荷所轄的傀儡衛之一,排名第三,江玉窈的護衛代號。
「⋯⋯怎麼。妳不會以為離開了『沉鋒堂』,就是真的離開這裡了吧?」
江玉窈沒有說話,坐起的脊椎挺直,睫羽微垂。
男人踩著發亮的皮鞋走到她面前,響指一打,江玉窈身後亮起燭光,搖曳的火光讓男人的容顏顯得明明滅滅,於這闃黑的幽暗中更添詭譎不安。
男人彎下身,一把掐住江玉窈的下顎,力道之大,教他手背浮起青筋——江玉窈左手垂在身側,右手捏拳握在腿邊,調整著呼吸不為所動。
「只要妳一天還是『玫瑰』、身上還帶著她的紋身——妳就一輩子都得效忠於她。」
「記得嗎?」
男人說:「沉鋒堂的訓誡有一句就是:主生我生,主死——我死。」
江玉窈波瀾不起的眼眸心一縮。
男人隱約的輪廓從黑暗中顯露,是好看的皮相,但在這一刻如同色彩斑斕卻含有劇毒的蛇。
妖異陰寒。
「捨不得死了?」
「可是妳不死,怎麼對得起荷兒對妳的愛護呢?」
男人的話語越來越輕,直到——
「怎麼對得起⋯⋯她賜妳江葉的這個名字呢?」
一陣劇痛,江玉窈再次昏了過去,意識遠走前,她聽見他說:「荷兒是器官慢慢衰竭而死的⋯⋯妳不能死得比她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