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20年初春,勞倫斯和我去Mendocino(門多西諾)海邊度假(位於舊金山北部海岸)。之後不到一個月,美國爆發新冠疫情,誰也沒料到生活會瞬間180度的改變,人人都得盡可能在方圓極小範圍內活動。而今年2024的八月最後一個周末,我們重回Mendocino,同樣的海岸旅程,只是這次多了珍和她先生同行,我們像識途老馬的一路介紹,同時又帶著歲月悠悠的心境重遊故地。看看自己四年前在部落格寫下的旅遊心得,決定修改一番,加上一些新料,作為海海人生的一個感慨和紀錄。
如果讀者年齡進入「人生折返點」之後,看到上面我放的圖片就有可能會想到黃仲崑唱的「無人的海邊」這首挺流行的民歌(勞倫斯聽了之後,完全不欣賞這首歌, 有點可惜!)。這張相片是我在Mendocino海邊幫勞倫斯拍的,充滿文藝風,我很得意跟他說,可以拿來當作有文青感覺的頭像哦! 他嘴角微微上揚,拘謹地防備我的天馬行空。
勞倫斯安排的度假內容其實很簡單 : 到北加州Mendocino廣袤的紅木林區(Redwood National and State Park)走走,吹吹北太平洋的海風,運氣好可以和路過的鯨魚和海豚打個照面,順道路過Sonoma酒區的幾個酒莊晃晃。我想寫下來,以免忘了皇恩浩蕩。
我就先從酒莊之旅說起好了。說真的,Sonoma地區酒的品質和Napa不相上下,性價比卻更好。我們這次度假去了三家酒莊: 有小家碧玉也有金枝玉葉型的。第一個酒莊叫 "Dry Creek" ,屬於Dry Creek Valley。這個酒區附近有一個很有名的觀光小鎮: Healdsburg,我們剛好可以挑個有趣的小餐館用餐,飽食後再去酒區看風景。這也是我和勞倫斯喜歡逛酒區的原因之一,風景特別秀麗,丘陵綠意盎然,高低起伏有致,中間還穿插一些牛羊牧場,三三兩兩吃草,可愛又舒心。
這家酒莊為我們服務的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有點太愛聊天,酒介紹的不多,倒把他的兩個婚姻都在品酒過程中很有節奏地講述完畢: 總結他的人生啟示是,年輕時太重視自己的工作(據他說是在Washington DC高級餐廳當經理,見過不少政商名流),導致第一次婚姻失敗。他的第二任太太因為在教會服事單親家庭,所以婚姻可以互相體諒,也就存活過來。退休之後,決定在酒鄉安度晚年,養活自己同時可以和形形色色的酒客哈拉。
因為我和勞倫斯都有愛討好人的性格,感覺酒的口感也很好(這個酒區有名的酒是Zinfandel ),所以買了一瓶中等價位的紅酒回饋老先生半世紀的婚戀史。老先生熱心的推薦我們參加會員,我看勞倫斯一副繳械投降的態勢,只好用凌厲的眼神警示勞倫斯不可以鬆口,安全出了酒莊大門。
第二家叫Goldeneye(在Alexander Valley 氣候偏涼的產區,以Chardonnay 聞名), 名字一聽就有氣派感(裝潢也相當符合)。我們是那段時間唯一的顧客,所以服務人員基本上就在桌邊隨侍在側,並以背誦的語調快速介紹六種紅白酒。我快速看了一眼酒單的價目,明白有些經驗就是要繳多一點學費。勞倫斯很貼心地告訴我這家的Pinot Noir(黑皮諾)赫赫有名,貴一點是有道理的。我心知肚明他的用心,他應該是怕我露出「對價格反應過度」的大媽表情。
服務人員看我們品酒的神情很專注,於是很阿莎力的加碼高一個檔次的紅酒給我們試喝(那瓶酒的葡萄品種是此地特別有口碑的Cabernet Sauvignon卡本內蘇維翁),即使我還沒對天價般的紅酒培養好我的味蕾,但士為知己者死,我們只能認慫地把信用卡又掏出來了。
第三家酒莊素樸的建築和第二家則成了極大的反差,好像深怕被旅客注意到似的,我們二話不說的就停下來,決定一探究竟,碰碰運氣。
因為接近黃昏了,只見光線不甚明亮的屋內櫃台後有一位氣質優雅,但有些年紀的太太。她用濃濃的英文腔招呼我們。原來她就是女主人,上世紀的80年代和丈夫來北加州建立自己的酒莊。我們也才從她口中知道英國的紅酒文化也可以追溯到12世紀。由於土壤,早晚溫差,霧氣等等因素,在不同的河谷(即便相鄰)的酒莊會生產出不同口感的葡萄酒,這正是品酒的樂趣之一。這家酒莊的地勢剛好造成溫差大,所以女主人說,他們酒莊的酒比較bold。我揣想著,一對英國夫婦遠渡重洋來到當時尚未在紅酒世界一戰成名的北加州山谷釀酒,他們應該是屬央格魯薩克遜民族中很bold的戰士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