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燭夜話：愛做夢的人， 是誰偷了我們的時間？

哈囉。

今晚，我要來說我的夢。

天靈蓋，醫學上又稱為囟門。

民俗學，孩童天靈蓋3歲後，

才會開始逐漸閉合。

因此過往民間父母，

家有3歲以下幼兒。

經常莫名哭鬧不止、

或言行舉止有異狀，

多會至宮廟祈求神明

收其為義子以保平安。

至於什麼是天靈蓋？

那就像我們靈魂的一道關門。

保護著身體內在的三魂七魄，

不受外在陰神邪魔侵門踏戶。

我自出生後，至6歲上小學前，

多半時間都住在位於高雄前鎮，

205兵工廠旁的爺奶家眷村內。

當時眷村多屬平房帶庭院，

若看格局，

浴室與廚房並排於最外，

因早期洗浴沒有熱水器，

皆需有人在廚房內燒著大茶壺，

來回送上熱水以防止水溫變冷。

接著推開紗網木門則分前後廳，

前廳有電視冰箱跟桌椅，

為招待客人來訪時使用。

後廳為飯廳，

桌上菜餚罩著桌崁。

桌崁材質外觀各家各異，

有用竹篾手工編織而成，

或如同蚊帳般網織形式。

早期台灣家庭管教嚴規矩多，

媳婦女兒等非男性家庭成員，

用餐不能上飯桌，

只能在前廳坐在小板凳上吃。

飯廳之後是寢居房間，

再往後則是廁所空間。

前鎮眷村多為一樓平房，

若家中成員較多，

就會在室內改建出閣樓。

我奶奶年輕時曾裹小腳，

老後腿腳不便住在寢室。

我爺爺則獨自睡在閣樓，

上下閣樓全靠一條可

搬移挪動的木製長梯。

老讀者都應該聽我說過，

我母親年輕時婚前懷孕，

於閣樓上遭推下後流產。

由於當時肚中嬰孩已長成，

連性別都知道他是個男孩。

而這件家門隱事我會知道，

源於兒時我跟奶奶睡一樓，

無論是白天晚上午睡夜眠，

我總會反覆做著同樣的夢。

夢到我從閣樓上重重摔落，

然後驚醒後開始嚎哭不已。

大人們起初時只當是做夢，

但隨著時間愈久次數愈多，

出生後不曾上過閣樓的我，

甚至能準確說出閣樓擺設。

讓家裡大人開始覺得蹊蹺，

也讓我是那個流掉嬰孩二度

投胎的傳聞在眷村不脛而走。

我還曾做過一個夢，

夢中的我逐漸長成。

寒窗苦讀應試考取功名，

回鄉後帶著大隊人馬，

浩浩蕩蕩迎娶美嬌娘。

然後在一片幸福

景象的不久之後。

我罹患不治之症，

年紀輕輕便結束一生。

尤其是最後送葬的隊伍，

沿途灑落隨風飄的白紙，

至今回想仍讓我印象深刻。

在我哭著爬起身時，

我仍躺在寢室床上，

那天也只是個平淡無奇的下午。

『我的小祖宗誒，

你怎麼又做夢到哭了呢？』

奶奶聽到我的哭聲，

連忙走過來摟著我。

『我夢到我死了。』

我哭著說。

『呸呸呸，

我的心肝寶貝長命百歲，

怎麼可能會死呢！』

她連忙哄我。

『我看到我的棺材，

泥土路上大家撒著白紙，

我的一生好快沒了。』

我把頭埋在奶奶懷裡。

她聽了我的話後開始憂慮，

因為我夢到的一切景象，

都不是我的年紀及生活環境，

能看到或說出來的內容。

於是他們決定幫我，

認神明當成義父母。

他們先去求觀世音菩薩，

但擲筊數次都不過。

廟公建議他們找濟公試，

結果連濟公也不收。

由於我沒有特定信仰，

這事總讓我感到好奇。

因為我一直認為，

擲筊就是一種，

反正不過就把同一件

事換句話說再來一次，

靠機率拉長次數，

遲早會允杯的事。

總之聽說他們當時

連續找了幾位神明，

卻沒有神明願意收我當義子，

最終只得作罷。

因爲如此，

母親從小就告訴我

觀世音菩薩的故事。

對我說如果做惡夢了，

或遇到任何害怕的事，

就在心底喊觀音菩薩的名號。

這也是我後來於瀕死狀態時，

會發生難以理解事件的源頭。

現代醫學相信所有人都會做夢，

如果一個人覺得自己不會做夢，

那是因為他做夢的記憶消失了。

至於容不容易記得自己曾做的夢，

則是每個人的個性使然。

例如雅雅就是個不會做夢的人，

或更精準的說，

她總會在睡醒後快速抹除，

屬於自己夢中的一切經歷。

而我卻總是能記清我的夢，

不會在清醒之後快速遺忘。

甚至有些時候，

我在夢境中，

也能知道自己正在做夢。

這感覺就像一個清醒的你，

有知覺的走進另一個，

非關現實(現世)的世界。

我這輩子對兩樣事物，

最感興趣、也最恐懼。

一是鏡子，

關於鏡子後的另一個世界。

二是夢境，

跟平行宇宙中的另一個自己，

產生片刻聯繫。

關於這兩樣事物與體驗，

未來也許有機會來聊聊。

只是這似乎已經完全脫離，

股市同學會文章應有內容。

最後，你有沒有發覺，

你孩提時間過得特別慢。

但隨著年紀漸長，

屬於你的時間流速卻愈來愈快，

快到經常記不清。

時間總在不知不覺中，

就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科學家對此是有解釋的，

他們認為人會透過令人

難忘的事件來衡量時間。

但隨著年齡增長，

我們能記住的新事物愈來愈少。

因此我們會產生，

童年時間似乎較慢的錯覺。

但我是個不可知論者，

所以我總覺得，

似乎全人類的時間，

都被偷偷調快了速度。

時間是個統一的概念，

是每個人都身在其中的長河。

但這條河流的流淌速度，

正不知不覺的愈來愈快。

最近我無意間跟馬鈴薯聊天，

問他有沒有覺得每天都好慢？

他正準備進入小學，

全新的環境、生活、

知識學習與同儕團體。

照道理對六歲的他，

每天都應該很充實。

但他回答我，

他覺得時間好快，

他總是一下子就結束了一天。

原來45歲的我，

跟6歲的他都一樣。

所以，是誰偷了我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