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整齊的房間裡,清晨的陽光柔和地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躺在床上的莊佳穎嚶嚀了一聲,不情願地睜開雙眼。
已經早上了啊?
吞了吞口水,她坐了起來,隨意地用手梳了梳雜亂的長髮後便下了床,踩著拖鞋開門便往廁所走去。
「早安。」背對著莊佳穎,簡宸禹嘴裡放著一把牙刷,迷迷糊糊地看著鏡子刷牙。莊佳穎沒有過多回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把牙刷拿起,擠上牙膏後刷了起來:「你今天不用去警局?」
「等一下就要出門了。」漱了漱口,他轉身拿了條毛巾打濕,問道:「你呢?要不要我載你去公司?」
「不用啦!」莊佳穎疲憊地打了個呵欠,咬著牙刷含糊不清地說道:「警察大人還是趕快去警局辦案吧!」
「少調侃我。」簡宸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警察大人?他明明只是個偶爾跑跑案件的刑事警察罷了。
換下睡衣,穿上便服的他提著公事包打開家門,轉頭對著房間叫了一聲:「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正在房間裡換衣服的莊佳穎聞言也應了一聲。
換好灰色的西裝,莊佳穎拎著包包走到客廳。
瞥了一眼在沙發上亂成一團的棉被和枕頭,她無奈地搖搖頭,上前將棉被摺好。
她,莊佳穎,今年二十四歲,目前就職於Baldwinville週刊公司總部,而跟她住在一起的簡宸禹也是二十四歲,任職於新北市政府警察局良武分局,是她的青梅竹馬兼老公。
沒錯,就是婚姻關係的那種老公。不過,即便他們二十二歲就登記結婚也辦了婚禮,兩人卻從未同床共枕過。她睡臥房,簡宸禹睡客廳,兩人就像室友般地生活了兩年,老實說,若不是有時候整理東西會翻出之前拍的婚紗照,她還真的快忘記自己已經結婚了。
至於他們是怎麼結婚的呢?這要從兩年前的那次聚餐開始。
為了慶祝莊佳穎從大學畢業,父親莊胤陽便畢業典禮結束後當晚在家裡辦了場聚餐,順道邀請了住在附近的好友簡清隆一家一同享樂。
坐在父母身邊,紮起了那頭黑茶色長髮的莊佳穎低著頭扒飯,目光卻時不時地飄向坐在對面的簡宸禹。
自從考上了警校,簡宸禹便住進了學校宿舍,除了偶爾寒暑假能在路上見個幾次面外,基本上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了蹤影。
比莊佳穎早畢業的簡宸禹通過了警察特考,被分配到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汐止分局開始當起基層員警。
不知道是不是剛從警局跑回來,現在的他穿著一身員警制服,眼神有些空洞地吃著白飯,完全不顧一旁聊得樂在其中的雙方家長。
好像太安靜了,我們是不是…該說些什麼?
「簡宸禹?」莊佳穎試探地小聲叫了一聲。
「蛤?」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坐在對面的人。
完了,要講什麼?
瞄了瞄一旁談得起勁的父母,莊佳穎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話題,又怕打擾到四位老人團聚的情致,只好尷尬地小聲問了一句:「你剛下班啊?」
「還沒。」簡宸禹無奈地喝了一口擺在桌上的茶水潤喉:「等一下還要回去。」
可是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呀…
「當警察果然很辛苦。」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莊佳穎自顧自地呢喃了一句。
話題終止。兩人繼續各自吃飯。
我在幹嘛呀…莊佳穎忍不住想拍額。
「話說我們家小穎下個月就要二十二歲了,到現在還沒交過男朋友呢!」莊佳穎的媽媽陸麗萍感嘆道:「再這樣下去,可能要嫁不出去了啊!」
「沒事沒事,我們家宸禹不也沒交過女朋友嗎?」簡宸禹的媽媽胡延雪笑著續道:「要不就湊一對吧!反正他們也這麼熟了。」
心跳猛然加速,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啊!竟然直接大庭廣眾講這個。
「這還要看他們要不要呢!你們自己在幫他們做什麼媒?」莊胤陽無奈地看著兩位媽媽,一旁的簡清隆轉頭問道:「簡宸禹,你覺得呢?」
好險還有顧慮到我們的想法。莊佳穎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莊佳穎,你說呢?」一時放鬆的莊佳穎被簡宸禹突然的聲音嚇到,下意識地回了一聲「好啊!」一說完她馬上就愣住了。
天啊!我剛剛說了什麼?
「太好了!就這麼辦吧!」胡延雪笑著看向一臉驚呆的莊佳穎道:「日期的事等會兒再說,你這幾天收拾好東西,就搬到宸禹家住吧!就在附近而已。」
「哦…」現在就搬?原來她這麼期待呀?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收不回來了,莊佳穎尷尬地乾笑幾聲,回道:「謝謝阿姨,不過…」
「我先回警局了。你要搬過來的時候打個電話,我過來幫忙。」拖延的話被莊佳穎吞了回去,簡宸禹就在眾目睽睽下猛然站了起來,拿起警帽逃出飯廳。
隔天,她連著一身家當被父母丟出家門,寄居到簡宸禹家。
再來,被簡宸禹養了兩個禮拜的大學畢業生莊佳穎終於找到一份週刊出版社的校對工作,不必再過著跟簡宸禹討零用錢的生活。
然後,在莊佳穎的生日過後,兩人辦了婚禮。
然後…兩年就過了…
除了住在一起外,兩人的生活模式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鬥嘴打架,尷尬的氣氛也比剛搬進來時緩和得多,這是莊佳穎目前最慶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