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跳出水面的座頭鯨在一張破舊的牌子上,奔馳在王子公路(PRINCES HWY)的露營車在雙黃線上迴轉,此時的我燃起了三寶台灣魂,要不是附近空無一人,這台燒胎的廂型車想必能許多攝影師打卡。
好不容易逃出變態的魔掌,我並不想回憶那是如何發生的。那段回憶停留在被撫摸、抓住了手臂,抽離,然後跳上車,頭也不回地立馬走人。
我很慶幸對方沒追上來,要是跟上,這台慢到不行的古董廂型車絕對超不過配有渦輪的高速轎車。加上所有家當,露營車的慢在澳洲是眾所皆知,甚至會有人貼上一張貼紙在後頭,上頭寫著:
而接下來的路並不需要時常看地圖,一條筆直的國家級公路與深不見底的針木林,就算我是個瞎子,我也不會迷路,因為路就那一條。
一些小岔路時而從針葉林中冒出頭來,很明顯是越野車走出來的,那種路在澳洲大陸上非常常見。道路上最常見的是兩三截長的超級卡車,大概是跨州送貨的司機們。路緣有時有公共廁所與幾張小椅子,還有澳洲隨處可見的鐵板烤肉桌。
霧中開著車前進,陽光透過霧灑向針葉林裡,此等壯觀的美景只有一個人欣賞,帶有點小可惜。寂靜的空氣中僅剩我車上的柴油引擎聲,腳踩將近一小時的油門,我看到了那張令我中意的招牌。
也就是最前面寫的那張。
看著一張像上世紀留下的牌子,我的腦袋從原本的一片空白,開始重新回憶之前的以往。
時隔一個月,與老友別離、和新朋友深入高山、遺世的釣魚、逃離變態的魔掌,我成功跨越維多利亞州,抵達了新的領土——新南斯威爾州(New South Whale, NSW)
那張招牌如同這個州的名字一樣,有一頭鯨魚在上面,旁邊則多了幾個別人噴漆過的痕跡。對面的馬路有張『歡迎來到NSW』的牌子,被貼滿來自世界各地旅行家經過的字條、不同車隊的貼紙…
我在路肩歇了一段時間消化。
我看著遙遠的南方,手機上的地圖顯示我離當初出發的地點有好幾百公里,以及地圖上幾千公里遠的北方,再看看我隨時會拋錨的車子。
我心中激動著,不知道剩餘的這段時間我能夠走多遠,像是踏入一座新的副本。
前方筆直的道路與寬闊的街景並沒有因為跨州而改變,畢竟界線是人訂的。唯一改變的,是往來的車開始出現醒目的黃色車牌。那是新州(NSW)頒發的獨立車牌,出現的頻率隨著我愈往北方愈加頻繁,直到最後被黃色車牌吞噬。
經過幾個樸實無華的港口小鎮,終於到我必須面對的十字路口。
一邊是沿著美麗的海岸往前抵達偽首都雪梨(Sydney),另一處則是每個經過的人都閒無聊的真正首都:坎培拉(Canberra)。
人生碰過再經歷告訴我,不該跟其他人選擇一樣。或許,只是我高估了自己,自己其實是一位聽不進別人建議的蠢蛋。即便受過塔州的摧殘,
我選擇不相信世人眼光,往山上開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山裡的故事講起來就是比海邊好聽。你想想,有多少人說過東岸有多麼美麗、海邊有多麼漂亮,不過沒有人跟我說過,那些山裡的美好,或者是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