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運車廂裡擠滿了人,昏黃的燈光讓每個人的面容看起來有些黯淡。我站在門邊,隨手抓著吊環,低頭滑著手機,今天的工作讓我心力交瘁,只想在捷運上偷得一刻喘息。然而,就在我有些走神時,忽然感覺到背後有東西輕輕戳著。
我回過頭,只見一個大約五歲的小男孩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手裡握著一根閃著亮片的塑膠魔法棒,對著我。「變成世界上最醜的人!」他奶聲奶氣地喊道,臉上充滿了自信,好像真的能施展什麼魔法。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這小孩真是有趣。」然而,當我正準備逗逗他時,一種微妙的苦澀突然浮上心頭——他剛剛說的那句話,竟讓我有種奇怪的認同感。或許,我本來就有點醜吧?或者說,日復一日的生活已經在我臉上刻下了疲憊和倦怠的痕跡。
小男孩的母親坐在不遠處,手裡抱著購物袋,對我露出略帶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他最近很喜歡玩魔法遊戲,總是覺得自己可以變出什麼。」
「沒事,真的沒事。」我笑著擺擺手,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我們,有些人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也有些人露出有些好奇的表情。
「哇,小魔法師,你真的好厲害啊!」我誇張地說,決定順著他的話題接下去。「你看,我的臉好像真的開始變形了,變得又醜又怪了呢!」
我捏著自己的臉頰,故意扭曲表情,模仿出一副滑稽的樣子。車廂裡傳來輕輕的笑聲,有些人忍不住輕聲評論著我這番表演。可是,在我捏著臉的瞬間,我突然注意到,自己鬆垮的皮膚和疲憊的神情好像真的有點符合「醜」的標準。
「媽媽,他真的變醜了!」小男孩驚喜地大叫,一臉得意,好像證明了自己施展魔法的能力。
「對啊,不過你知道嗎,小魔法師,魔法可不只是讓人變醜哦。」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試圖讓心裡的那絲酸楚不至於外露。「魔法還可以讓人變快樂,甚至可以變出大大的笑容呢!」我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果,像變魔術一樣遞給他。
「真的變出來了!」小男孩興奮地接過糖果,眼裡充滿了光芒。
捷運很快就到了下一站,小男孩和他的母親準備下車。他揮舞著魔法棒,對著我喊道:「再見,大叔!祝你永遠快樂!」
「再見,小魔法師,祝你的魔法越來越厲害。」我笑著揮手,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心中卻不禁浮現一絲苦澀的念頭。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在車窗的反光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臉。或許,他說的「醜」不只是表面上的模樣,而是一種我長久以來無法掩飾的疲憊和失落。也許,我真的需要一點點「魔法」來改變自己。
這趟捷運旅程雖然短暫,但這小男孩的「魔法」卻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些不可忽視的東西。我想,也許這世界上真的存在某種看不見的魔法,可以讓人瞬間意識到一些自己不願面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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