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0/29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1-5 誰在服務誰?

  崔沄希還沒反應過來,螢幕上的媽媽就開口碎念:「沄希,妳有這麼體貼的男友怎麼都沒跟爸媽說一聲?現在都幾點了,竟然讓男友幫妳準備早餐,我真是……」

  「咳,臭小子,你們還沒結婚,現在在同居嗎?這種事情應該先經過我們同意。」爸爸則是一臉嚴肅的對他說。

  「不是啦我──」

  崔沄希掙扎著想要解釋,卻被鄭宇炫抱得更緊,他打哈哈的說:「崔爸,抱歉抱歉,沒有同居啦!剛好昨天幫她慶生,而且我發誓我不會做沄希不喜歡的事,我會乖乖!」

  你現在就在做我不喜歡的事!崔沄希腹誹。

  結束了通話後,鄭宇炫識趣的放開崔沄希,低頭跟她道歉,「別生氣嘛,就算是AI父母,他們也很關心妳、想看到妳幸福的樣子呀,別讓他們擔心。」

  崔沄希乍聽之下覺得有點道理,若爸媽還在,一定很希望看到自己幸福的模樣,但她想想有些不對勁,隨即抗議,「不是,現在是我在服務滿足你們這些AI了是不是?」

  她作勢要追打鄭宇炫,卻被他敏捷的閃過,一把將她的手扣在腰部,兩人身體貼在一起:「崔組長,憑妳黑環三段的實力,剛剛我抱住妳的時候,妳若想給我個大外割可是易如反掌,但妳沒有呀,這服務讓妳也很開心吧?」他意有所指的對崔沄希說。

  崔沄希臉上一熱,「你要,我給你!」語落,鄭宇炫就在崔沄希的客廳裡被摔個四腳朝天。

  她又氣又好笑的逕自走到餐廳,把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鄭宇炫狼狽地坐在客廳的地板上,遠遠看著女人的側臉,嘴角微勾,但笑不語。

  崔沄希邊吃邊看著他,「笑屁笑!」她粗魯的咒罵一句,但心想,如果他不在,今早收到AI父母來電的時候,她應該又要重演昨天的尷尬戲碼吧?有他在似乎輕鬆很多。

  「不……我不能美化他的行為。」崔沄希搖搖頭。

  這天,崔沄希讓鄭宇炫在客廳哪裡涼快哪裡去,她自己待在書房,想看看喬安俊給她的資料。

  她先看了一下有關Doctor的身分資料。他化名為吳允賢,在鄉下開診所,跟一名人類女性結了婚,那名女性的證詞說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先生是AI,雖然有很多疑點,但畢竟她是人類,依照現在的法律,AI管理局無權審問她。

  在更之前,他在醫療中心任職,是名醫術高超的實體AI,但某天被通報失蹤,去他家調查,發現家裡有遭人破壞闖入的痕跡,財物都被搜刮一空。「看來……是假失蹤。」

  因為部分激烈份子的攻擊,實體AI一年的失蹤案件沒有百件也有幾十件,報失蹤並不奇怪,也許是這樣,調查組也就信了。

  接著,崔沄希打開嫌疑人的資料,「張昱……」崔沄希在房間裡撥放全息影像,有關嫌疑人的背景、案底、基本資料等都被投影在空中。她驚訝地發現嫌疑人張昱竟是淨化教的重要幹部,除了周朝湧以外,張昱可說是第二個精神領袖,但因為他過於偏激,對AI的憎恨讓他常衝動行事,所以在內部推選會長時無法獲得所有信徒支持,然而他還是很有影響力。

  崔沄希繼續翻閱,張昱出生在孤兒院,無父無母,也沒有什麼親戚往來,當初養育他的孤兒院早早在大火中燒毀,他是少數的生還者。謠傳那場火災是有瑕疵的實體AI照護員造成的,也因此他如此憎恨實體AI。

  「這樣的人……會是實體AI?」

  接著,一段影片檔的標題吸引了她的注意,崔沄希點開來看。

  「沄希,我知道妳現在應該一頭霧水。」這段影片是喬錄製給她的,他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對著鏡頭一臉嚴肅地說:「我們懷疑……實體AI是在近幾年殺了原本的張昱,現在的張昱是假冒他的實體AI,妳看個畫面。」

  崔沄希看到影片中分割出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張昱的後頸部放大,很明顯地有一塊皮膚呈現不自然、燒傷後的痕跡。

  「張昱這半年來發動的攻擊活動變得非常少,跟以往的行事作風不大一樣,此外,我們在淨化教裡的線人發現他私下跟實體AI走的很近,甚至跟Doctor曾經私下碰過面。」

  崔沄希不禁倒抽了一口氣,竟然有實體AI這麼細思極恐的犯案?「可是這要怎麼辦的到?殺害一名人類取代他?」

  她的腦中閃過各種可能性,在醫療中心實體AI結合的仿生人身體,除了不具備大腦之外,其他都跟人體無異,但AI直接進行人體轉換這麼高等的生化技術並沒有聽說,現在AI竟有這樣的能力嗎?

  在崔沄希專注於眼前的資料時,男人好聽的嗓音在門邊響起:「崔組長,妳不會在加班吧!」鄭宇炫站在門邊,大驚小怪的看著滿屋子滿滿的書本、影像資料和偵查用儀器。

  崔沄希先是嚇了一跳,趕緊切了全息電腦連結,房裡投影的畫面瞬間消失,「你還沒走?不是說只有昨天嗎?」她起身,走向鄭宇炫,一臉怒意。

  鄭宇炫搔搔頭,「妳也知道……晶片有定位紀錄,我要是窩在家不幹活,單位會扣我薪水的,我主管很會查勤。」

  崔沄希咬牙:「這什麼死皮賴臉的藉口?那你自己去吃喝玩樂哪裡都好,就是別打擾我──」

  砰!

  一聲玻璃破碎的巨大聲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崔沄希有股不好的預感,推開鄭宇炫就往客廳的落地窗看去。

  崔沄希倒抽了口氣。

  她從窗邊往下看,有兩人正在用棍棒敲毀她停在停車場的紅色汽車。周圍的人發現之後大聲斥喝,兩人隨即逃離現場。

  崔沄希和鄭宇炫衝出家門,她走近滿目瘡痍的汽車殘骸仔細一看,上頭還潑了墨,夾了張紅色的單子,上面用黑字手寫了一些威脅警告的話語。

  崔沄希吞了吞口水,冷靜下來後,用紙巾捏住單子的一角,什麼也沒說的轉身回到屋子裡。

  「妳就這樣習以為常?」鄭宇炫焦急的跟在她身後,滿肚子疑惑。

  「正常,反正我有保險。」她淡然的說,一邊熟練的拿出真空袋,將紅單子小心的放了進去。「上班的時候再交給治安維護組去處理就好。」

  鄭宇炫繞過桌子,坐在她對面:「太危險了,他們是什麼人?」

  崔沄希抬頭,語氣平淡:「說實話,我不知道我的敵人是誰。失控的實體AI,還是淨化教?這幾年因為我擔任組長,需代表組織在媒體曝光,接踵而來的就是一些惡意攻擊。一開始我還去查是誰這麼針對我,結果,發現不管是哪一方,我都得罪了。」

  鄭宇炫皺了眉頭,心底泛起一絲憂慮。

  崔沄希接著拿起全息手機,按了幾個鍵,對著話筒說:「是我,車又被砸了,再麻煩來我家拖吊,謝謝。」說完,她瞄了鄭宇炫一眼,似乎再說:你怎麼還在?

  「別看我,這種時候我更不可能離開妳。」他的眼神堅定的說。

  崔沄希嘆了口氣,這AI怎麼如此固執?是設定的時候被寫上要有為愛犧牲的勇氣嗎?

  「隨便你。」女人說完,走進臥室後將門上鎖。她背靠著門,落下無聲的嘆息,她不知道這種擔心受怕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如果妳真的這麼無所謂,為什麼肩膀會顫抖?」鄭宇炫在門關上後用只有自己聽的到的聲音說。她藏在堅強外表下的脆弱,他看得很明白。

  在她進房後,鄭宇炫原本要轉回屬於他的沙發小狗窩,卻突然停下腳步。他的眼神一凝,提起腳緩緩走向崔沄希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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