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14|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盲刀手7

    《盲刀手》7

    作者:老衲

    小乙一聽到阿通落水的聲音,心下大急,摸索著奔到船緣,手忙腳亂著喊:「阿通?阿通妳在哪?」

    「我二伯王德威年輕的時候曾經去過東瀛,學過東瀛忍術祕法,能在水底下潛游三日三夜也不必換氣。」王行雲陰險地邊咳著邊笑道:「二伯最擅長的功夫,便是潛在水下偷襲,拿那雪蠶絲捻成釣魚線鈎人捕人...這會兒,你的姘頭白白的頸子肯定纏了七八束雪蠶絲,好看得緊。」

    小乙不知道那雪蠶絲是甚麼,可是阿通被一拖下水後居然完全了無聲息,形勢兇危不言可喻,小乙心念電閃,卻反而沉下氣來,問王行雲道:「你要甚麼?」

    王行雲道:「要你遊街三日,自承用下流手段,才擊敗我哥哥王行空!」

    「好。」小乙沒有半點猶豫,反手將刀一轉,便將杖刀向王行雲扔了過去;「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放了阿通。」小乙平靜說道。

    來狙擊段小乙前,王行雲自在心中設想過幾十種可能,但他萬萬也沒料想過,二伯一抓住阿通,那小乙居然投降得如此之快,王行雲冷笑一聲,起腳將小乙扔過來的杖刀踢入湖中,才又說道:「我不信你是真心向我們王家投降。」

    小乙道:「你待如何?」

    王行雲一抬頭,道:「先跟老子磕三個響頭,再讓老子想想看,要不要放了你的姘頭...」

    小乙聽完此話,二話沒說,翻身便跪,咚咚咚地向王行雲磕了三個響頭,才抬起頭來說:「頭磕完了,能不能把我的妻子給撈上來?」

    王行雲見小乙居然如此服從,亦是心中一驚,心想他段小乙看來劍術厲害,卻有身旁女眷如此容易被人抓住之弱點,那根本是不足為懼;先前倒是把他看得高了。

    於是他敲了船舷邊緣三下,兩長一短,那是他與二伯王德威約定好的暗號。

    水波浮動,阿通的身子從水中被扔上了甲板,口中鮮血與湖水狂噴,脖子上已被勒出一道細細的血痕,深可見筋,嘴唇已呈醬紫色,若是再慢得片刻,後果不敢設想。

    「阿通!」小乙撲到阿通身旁,細細撫著阿通的頸部勒痕,「阿通...妳沒事吧?」小乙的聽力遠勝常人,當王德威一將阿通扔出水面以後,小乙便已聽到阿通的呼吸雖然急促,可是心跳仍在,他所關懷的只是那頸上的傷口而已;他由懷中掏出金創藥,細細塗勻,又扯下袖口將布撕成長條,輕輕將阿通頸上的傷口包紮起來。

    「阿通...妳慢慢呼吸...不要急...」小乙將阿通抱在懷中,臉色溫柔,一下一下地拍著阿通的背,助她將湖水咳出,約莫咳出五六口水後,阿通呼吸漸漸舒緩,煞白的臉也恢復血色。

    「小乙,你答應了他們甚麼?」阿通的睫毛上仍沾著水珠,手上一緊抓著小乙臂膀,高聲問道:「小乙,你...」

    段小乙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然空中劈裂一聲,銀晃晃地九節鞭當空劈下,小乙抱著阿通就地一滾,那鞭劈在甲板之上,將甲板劈得木屑紛飛,聲勢極是驚人。

    小乙一滾後將阿通護在身後,他此時杖刀已被王行雲踢入湖中,沒了趁手兵刃,只能半蹲半踞擋在阿通身前,雙腿護襠,雙手護頭,守住自己得要害處,才發話說道:

    「王行雲,我已答應你遊街三日,你...」

    王行雲撫著胸前的傷口,他用重重的白布緊緊將傷口紮起,可是剛剛那一下劈鞭,用力過猛,他的傷口又裂了開來,他心底知道,若不趕緊讓那包老頭將船調轉頭駛回岸上,他的傷勢恐怕撐不到段小乙遊街三日的那一天。

    王行雲冷笑:「大爺我主意改了。」更不打話,運起九節銀鞭便往段小乙身上抽去。

    那九節鞭在空中的破空嗚嗚聲甚響,段小乙雖然聽得明白來勢,可是他怕那鞭傷著身後的阿通,只能不避不讓,雙腿夾起護著下陰,手抱著頭,硬生生地擋在阿通身前挨鞭。

    那九節鞭是何等威力,外頭雖然裹著爛銀,可那裏頭是貨真價實的鑌鐵,最是堅硬不過,王行雲平時在自家花園練鞭,連在花崗石上都能敲出一塊漥洞,段小乙雖然是練過功夫的人,但畢竟是血肉之軀,不數鞭,便已給王行雲打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

    阿通在小乙身後驚叫,拉著小乙要退下,小乙卻死死不動,一步也不讓開,擠著阿通到船艙角落,用肉身擋著九節鞭的攻勢。

    包老頭本來抽著大煙,一動也不動宛若局外人般冷眼看著王行雲與小乙的爭鬥,可王行雲下鞭實在太狠,不但將船艙上染得血跡斑斑,更將甲板、船窗、桅木等等木造結構給一起打得稀巴爛,他咳嗽兩聲,忍不住出言說道:「王家老爺,這姓段的殺了你們王家的人,一報還一報,你打殺了他也就是了,包老頭的船可沒有惹你,你這樣打,打得老頭的船以後還能不能跑船啊?」

    王行雲此時鞭打得正是興起,哪裏聽得下這跑船老頭的話,刷地一聲,那鞭稍倒轉過去,圈住包老頭身邊的孫女水靈,划地向上一甩,將水靈高高捲上天際,再往湖中扔去。

    王行雲獰笑:「這蘇州地界無論水陸,都是咱王家的地盤。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犯得著你這撐船的老頭管事?」

    王行雲將銀鞭凌空一抽一甩,已將水靈甩在離船緣處七八尺的湖水中;他想,這水靈小妞既是自幼跟著包老頭走水路的,水下功夫應該不會差,此舉不過只是想嚇唬嚇唬她,並不想真傷了她的性命,因此將她扔在湖中便罷。

    沒想到自這水靈被九節銀鞭捲至空中,一直到被扔到湖水中央,從頭至尾竟然一聲沒叫,只聽得舒地一聲輕響,水靈在空中一個跟斗,入水幾近無聲,竟然鑽入湖底去了。

    王行雲畢竟是武林世家,人品不行可是那眼光還是有的,他一見水靈這入水身手與先前的熟練包紮手法,便知她不是一般船家兒女;王行雲念閃之間已有計較,轉過頭來目光大盛,瞪著包老頭。

    「姓包的,你們......是哪一路人?」王行雲問道。

    包老頭抽了口大煙,慢悠悠地, 拿煙斗頭兒指了指天邊一抹烏雲,道:「看見了嗎?有鷹群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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