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那間早餐店#1 | 三合一先生

「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步驟，其實是他人生命最穩固的支點。」

「05:15」是我在早餐店裡總會留意的時刻，也是老闆娘習慣提醒大家的時間。後台的工作人員會在這刻拿起一片吐司塗上花生醬，然後放進烤箱，熟練地設定「5分鐘」。因為大家都知道，三合一先生會在05:20左右來到早餐店。

「早安！一樣咖啡配花生吐司對嗎？」

儘管這是每天不變的搭配，老闆娘還是習慣問上一句，彷彿這樣的問候也成為某種默契的一部份。

這位先生的日常非常固定，一杯剛煮好的三合一咖啡，搭配用烤箱慢慢烤出來的酥脆花生吐司。他從不外帶，也從不更換口味，只是安靜地坐在店裡，翻著報紙，一邊享用這樣的早餐組合。

有天，我忍不住問老闆娘：「為什麼一定是烤箱？吐司機不是更快嗎？」

老闆娘笑了笑和我說：「這個時間還不算忙，倒也沒關係。但要是忙起來，烤箱就不接受了，我一定會直接拒絕。」

或許這位客人心中也明白這點。他總是避開高峰，把握這片刻的從容。有次花生吐司從烤箱取出時，我就突然思考，這個組合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果然有次聽工讀學長說起，三合一先生曾經提過：「這個組合就像是開啟身體開關的鑰匙，少了它就怪怪的。」

在早餐店打工的那些日子，只要是上班時間他從未缺席。我從未有機會與這位先生聊上幾句，他總是冷冷地對老闆娘點頭示意，付錢時也只是默默將三十元輕放在收錢托盤上面，一句話也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