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神話〉

海面月虹，拱聳

鯨躍的瞬間

海嘯席捲，曾經的山稜

攤平如蓋地的被胎，以炎脈

裝飾一片古老的利希滕貝格圖形

岔枝，無限延伸的世界樹啊

孕育出宇宙萬物的神話

聽

母神，有話要說

這世界本是平面的

偶然內凹成碗狀

盛滿星系的淚珠，不只

加了點鹽，醃漬化石

一切跡象表明

人們，用腮呼吸著

撫卹母親留下的生命

海豚，海兔，海馬

為來日的演化鋪陳序幕

唯有鯨是異邦人，終日

逡巡於海中之城

腹中懷揣卵黃色的太陽

任海猴循向螺旋的方案，游進了

正中央，安座

孵化下一世代的信仰

很久很久以後，虛構的神話

被認作真實

他們不願承認

在海洋裡浸泡的記憶

「我們生來就有雙腳。」

讓孤獨的海妖在夜裡徘徊，

吟哦著母親的訓誡

別忘了

她當初帶來的土壤

隨時都可以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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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承認的歷史，往往都記載真實。

我們是水底之物，我們卻不曾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