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廚房中的白色房間沒過幾天,疫情爆發了。
原本期待的跑咖和各種體驗新生活的計畫幾乎全部終止,只好摸摸鼻子專注於繼續努力找未來的長租房,疫情雖然造成大量留學生出走,但是這並沒有讓緊張的租房市場有任何鬆動。
中年房東氣喘吁吁的抓著一大串感應扣和鑰匙,帶著我和另一位求租者A女(A女的朋友是台灣社團中的社友,知道我也在尋找長租房之後聯繫我,說A女需要一位室友合租這個房源)看完房子,房東交代我們今晚必須盡快作出決定之後急沖沖地上車離去。
「你覺得這間房子如何?我有意願租,我住格局很奇怪的那間也可以。」我嘴中呼出一口白煙,縮放著剛剛拍下來的房間照片一邊冷得發抖。
「嗯...我不知道,我想一下再跟你說。」A猶豫地說。
和A道別之後,我一邊尋找回去廚房裡的白色房間的路線,一邊告訴在異國的朋友我今天又看了房子,一個格局奇怪的子、可能要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合租、雪又下起來了。
最後A打了電話過來:「我不租了,這個房子太貴了,你去找別人合租吧。」
我當下才意識到,房子我先租下來之後再另找室友也可以,有沒有A其實根本沒差。便馬上打給稍早那位房東,卻得知在A猶豫不決的幾個小時裡,他已經先把房子租給了別人。那個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差一點點到手的長租房竟然因為自己的反應太慢擦肩而過。
我癱在小小的廚房中,握著冷掉的茶懊惱的跟短租房中其中一位室友寶兒說這件事,寶兒聽完便說:「還是你要直接入住我隔壁那間空房?公寓裡最大的那個房間。」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聊天氣。
我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裡有空房???竟然沒人要租???而且就在這個公寓裡,我根本等於不用搬家?????
寶兒拉著我徑直走到房門前並直接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有著整片落地窗並連接著陽台的房間,房東配置的宜家傢俱隨意的閒置其中,整個空間瀰漫著裝潢味和空曠的家徒四壁感。實在是太完美了。
「陽台跟我的房間相連喔,我們共用這個陽台。你想要租嗎?要的話我幫你去跟房東說。等你短租完酷妹的房間就可以直接移過來了。」寶兒說。
原來這間空房之所以沒有人住,是因爲房東原先並不急著找人承租,並告訴最先搬進來的兩位室友,寶兒和酷妹(酷妹就是廚房中白色房間的主人),如果有認識的朋友或合適的室友人選想住進來,歡迎直接告訴他。結果幾個月以來這間房間就這麼空著,被大家作為公共區域使用,擺放一些公共物品和曬衣架,然後在我又被打擊的這一天為我敞開了大門。「這個房間應該就是在等你,你可以不用擔心了。」寶兒拿出手機開始打字,安慰的拍拍我的背。
我長達三個多月的痛苦找房之路,在這個瞬間終於毫無預警的、令人欣喜若狂又不知所措的抵達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