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波篇】體溫－１

萊伊第一次發現波本身體的秘密，是在威士忌小組成立的一個月後。

組織的高層將半年前便已升格為代號成員的他，與不久前取得代號的波本、蘇格蘭編成威士忌小組，並給他們分配一套住所。

雖然表面上是三人小隊，但上層不知是出於什麼打算，似乎更傾向將蘇格蘭外派，而安排他與波本搭檔──至少這一個月來的三次任務都是如此。

波本對這樣的安排似乎有些不滿意。

更正，不是似乎、也不只是有些不滿意。萊伊看著眼前托著下巴生悶氣的孩子，默默在心中修正方才的敘述。

──波本對此非常不滿。  

「看什麽看？」察覺到他的目光，波本不客氣地剜了他一眼。 

對於這樣無禮、莫名其妙的態度，萊伊沒有生氣。他覺得波本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小貓覺得自己很有威脅性，但在人類看來就只是可愛而已。

萊伊只是有點納悶，波本對其他人都是圓滑、情緒穩定的樣子，為什麼只要一碰上他，就總是做出兩邊嘴角向下彎的模樣，還經常一點就炸？

雖然這樣的波本也很有趣，但波本明明可以對其他人笑得那麽可愛，怎麽就不能偶爾也施捨他一個微笑？

果然是被討厭了嗎？但萊伊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在哪個時間點不小心得罪這個漂亮的孩子。

「所以我說你到底看什麽看？」波本仍瞪著他，似乎不給一個合理的答覆，就要一爪撓向他的臉。

「沒什麽。」萊伊刻意放緩語調，盡可能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避免加深波本對他的不滿。「只是想提醒你，湯再不喝會冷掉，你不是喜歡的芹菜湯嗎？」

用的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波本愣了下，隨即警惕地皺起眉頭：「……你是怎麽知道的？」

「半個月前，你和蘇格蘭在廚房的對話。」

萊伊還記得當時波本的聲音不像平時，帶著些許柔軟與親暱，就像是在朝蘇格蘭撒嬌，這讓萊伊不禁有些羨慕蘇格蘭。

明明對蘇格蘭表現得那麼親近，為什麼一到他這裡，就總像隻炸毛的小貓，動不動就亮出威脅的爪子？

「你偷聽我和蘇格蘭的對話？」波本危險地瞇起眼睛。 

「只是剛好路過。」萊伊無奈地抬起雙手小幅度搖了搖，作出投降手勢。

儘管如此波本仍然狐疑地盯著他，萊伊於是又勸：「快點趁熱喝吧，飯也是，飢餓狀態不利於執行任務。」 

他們此刻在一家飯店的自助餐廳內享用午餐，而下午有一場需要消耗大量體力的任務。

「囉嗦，這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波本白了他一眼，雖然語氣不善，但總算停止托著下巴生氣的行為，捧起碗把湯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再幫你盛一碗？」

萊伊問。他只是覺得吧台離他們的座位太遠，他可以代勞而已。完全沒有意識到向來不情願承擔不屬於自己責任之事的他，為什麼只要一碰上波本，就樂於接下跑腿的任務。

可惜他的殷勤不被領情，反而還讓想討好的對象生氣了。  

「你當我是需要照顧的小孩嗎？還是沒手沒腳，不會自己動手？我警告你，最好別因為我的長相小看我。」

「我似乎有惹你生氣的天賦。」萊伊鮮見地流露出有些挫敗的神情，無奈道：「這不是我的本意，不管是哪一次。」

波本冷哼了聲，像是想用行動證明自己不是需要特別照顧的幼童，自己去乘湯了。